“那、那倒也是啊,呃,就快天亮了,我们快、快走吧”
男人手心手背都是汗,他急忙慌乱地擦去手掌的鲜血,面上却装的满不在乎,甚至还在和女子言情蜜语。
阵法里已经第二天了,男女两人分别离,临走前还不忘相拥一会儿,而罗盘外却只过了半个时辰罢了。
天亮了,凰玉烟也就看清两人是谁了,女子毫无疑问就是怀家的家母,已死一年的黛美人。
另一个则是素未谋面的男人,长得还算英俊,实在难以相信,几乎已经拥有一切的黛家母居然还会与男人私通。
就在黛美人准备离开之际,身后却发出了大动静。
“硌!”
声响很大,好像什么东西被折断了一样,黛美人好奇,转头回望。
却不曾想,这一望,从此便堕入了万劫不复。
男人的脖颈被的一条条藤蔓捆绑为团,双手使劲拉着藤蔓,试图能够到一丝空气,死鱼眼突出,布满了血丝,经脉断了,鲜血不停流出,顺势流到了手臂,衣服,脚底,骨骸硌硌叫响,仿佛下一秒便会人首离地。
他的灵力,一点一点的浸入藤蔓里,灌输到源头。
一条长满藤刺的紫毒藤从男人脚底伸出,吸允地上的血液,吸完了,再去吸允他小腿的鲜血,最后深深扎入动脉,直至男人变成干尸。
黛美人的神情与当时的碧树如出一辙,而当男人的首级落地,如梦初醒。
!!!
双眼赤红,媚态不复。
尖叫之声野林传响,一群黑鸦成群结队从树顶飞走,慌张拍打着双翅,显然被惊到了。
干瘪的枯绿身子被藤蔓甩在地上,似再心满意足,摇摆着绿油油的身躯,仿佛在像某人炫耀着自己,又像是在嘲弄着某人的愚蠢。
黛美人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死无全尸的男人躯体,看着男人的首级慢慢滚到林中,再被上万条地底里钻出来的腐尸虫慢慢吞噬…
脑子里最后一丝理智如同一条细线一样被生生掰断。
她疯了,黛美人彻底疯了,她瞪着涣散的双目直勾勾望着腐尸虫堆傻笑,却又不知道在笑什么。
突然,黛美人的眸光定住,瞳孔微缩,笑容僵了下来,直直看着腐尸虫后面的大树里缓缓走出来的一抹绿影。
清晨的阳光透过繁密的绿叶照到女子的脸庞,藤蔓编织出的拖地罗裙随风飘动,满头的青丝齐整的落在肩上,宛若源自山林中的绿仙,浑然天成。
如此通透的碧,如此清澈的绿,除了碧树以外还能有谁?
她怀里抱着一个血绒绒的包袱,眸光穿过层层树伐望着对面那个疯癫女人。
黛美人与碧树相隔遥望,突然笑了出来,傻兮兮地笑着,最后双目留下血色的双泪,在原地跳着舞,似乎在为某个心爱的男人演奏着他最喜的舞蹈,悲伤的气氛在弥漫着周围,渲染了整片兽林。
她跳着跳着呀,直至最后一个旋转,倒地晕死过去。
美人悲笑,一舞倾城,最后却落了个人尽可夫的结局。
场景定格在这一瞬,最后涣散成雾。
到了最后,碧树也没能找出凰玉烟所设的阵法在哪。
阵法空间外。
凰玉烟放下罗盘,转头望向碧树,薄透的气泡消散于空中,她落到地上,睁开双目,两行清泪就这么毫无防备地流下。
双肩瑟瑟发抖,碧树蹲在地上,头深深埋入怀里抱着,活活一副受伤的少女模样。
观众席上一片唏嘘,有人啼笑有人可怜,他们都不知道阵法里发生了什么,各个都以为碧树是因为输了比赛才哭的。
“你输了”
冷淡的声音在头上响起,碧树一惊,猛然抬头,只瞧见一束白裙摆在自己眼前,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碧树不语。
就在人群议论纷纷之时,惊人眼球的一幕发生了。
凰玉烟蹲下身,抱住了碧树,将她依偎在怀里,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
而碧树,居然毫不顾忌的伸手抱住了凰玉烟,趴在她的肩膀上痛哭。
“阵眼…到底是什么?”碧树一边哭,一边在凰玉烟耳边低声道。
凰玉烟手中动作不停,小声道:“你的弟弟”
杀了怀清台,碧树就能赢。
碧树抓着凰玉烟肩膀的手不禁一紧:“可恶,你明知道我做不到!”即便是假的,我也不可能亲手了解小清!
“正因为你做不到,所以我才设了假阵”凰玉烟淡淡说道。
碧树对怀清台的感情很复杂,她疼爱怀清台的同时还带着憎恨,兴许是因为黛美人的缘故,还有就是碧树本身就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才造就了姐弟两人似近又疏的关系。
不管怎么样,凰玉烟就是赢了。
碧树一怒:“你!好卑鄙的手段!哼,算了,至少我已经看到了事实”原来小清是这么死的,亏我还一直怀疑是花启那个混蛋…
现实里,黛美人最后确实是目睹男人变成干尸而吓疯的,而男人也确实被碧树给杀得,只不过当时的碧树晚来了一步,她并没有发现怀清台的头颅。
碧树当时杀死男人只是单纯的想教训黛美人背着父亲偷男人罢了。
抽泣声渐渐消失,碧树抓着凰玉烟肩膀上的白袍死劲擦着脸,这下子可惊呆了后头的一行人了。
“哭够了?”凰玉烟嫌弃的看了碧树一眼,伸手用力一推开碧树,淡定的拍了拍白袍的褶皱。
碧树盯着凰玉烟好几秒,眼角一抽,真不敢相信这个死人脸刚才居然这么温柔。
不过转眼居然还是跟一个死人无异!
裁判宣布完结果,意料之中,凰玉烟胜利,碧树无缘决赛,第二天就是冠军的争夺战。
凤玉萧走过来揽住凰玉烟离开擂台,君长卿三人等跟随其后,裴倾绝离开之际,转身看了眼背身而去的绿影,眸光复杂不明。
最后化作无奈一笑,摇头感叹,转身便离开了擂台,不复留念。
观众瞧着无戏看,早早便散了场了,满座喧哗一下子变得冷冷清清寂静无常,只有后勤的老婆婆在打扫着瓜壳果皮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