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掌上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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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对手

田洋本是一个小有名气的诗人。然而随着文学尤其是诗歌的贬值,他再不好意思在人面前称自己是写诗的人。他知道“抛一块石子砸住七个诗人”的时代已经永远不复返了。现实中的田洋是一家中学的教师,因赌博借了一屁股债,老婆忍无可忍弃他而去。自暴自弃的田洋偶然的一次机会,在一家歌舞厅顺手“牵”了一只手机,卖了几百元,也没出事。以后缺钱了手就痒,顺手牵羊的次数逐渐多起来,成了一名高智商的大盗。

田洋专事开锁技术,还专门到千里之外找过一个神秘人物,花巨资拜师“学艺”,写诗的那点儿聪明气用在了开锁上。田洋能在几秒钟内用一根牙签打开一只普通挂锁,如果用专用工具,开保险柜也只是两三分钟的事。田洋专偷大户,踩点之后要酝酿一个周密的计划,确保万无一失。田洋更喜欢偷一些为官之人,偷了他们,居然连报案都不敢。过几日田洋会重返其家,趁那家里没人时去还存折,存折对他没啥用,他从不去冒这个险。他只要现金和珠宝,还有字画。田洋去他们的家跟在自己家一样随便,有时会在客厅歇一会儿,打开电视,抽一支烟,喝点果汁什么的。离开的时候,他总是忘了给人家关电视。当然,田洋会时刻记着在鞋子上套一个医院给病人做透视时用的塑料鞋套,还要戴上雪白的手套,薄,却很结实。这两样东西他也没花钱,是他打开医院仓库和交警队后勤处的锁,从从容容拿去的。仓库保管员很庆幸,锁被打开,却丢了那点不值钱的东西。这贼,小气得很!

很长一段时间,田洋一直为警察抓不到他而苦恼,他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无敌之阵。空空荡荡的战场上任他云来雾去,却碰不见一个敌人,确切地说是一个对手。他觉得自己像一个拳击手,每次作案,都像狠狠打出一记直拳,然而却打在了棉花团上,要不就是水中。

后来,田洋却莫名其妙地被逮住了。是一个老头儿领着两个年轻警察抓他的。他盗了一个大户,出门时那两个年轻警察像电视里演过的刑警一样双手端着枪,举在右肩上。然后一人一个太阳穴就顶住了他。那个老头儿叫他们放下枪,他们又要给田洋戴手铐。老头儿再次阻止他们,对田洋说:“跟我走吧。”老头儿。说话时有些咳嗽,那样子像个病人,走起路来还一瘸一拐的。田洋猛然想起来了,这不是在他住的胡同口出现不长时间,说是从乡下来的修鞋匠吗?他说两个闺女在这座城市上大学,他修鞋供她们……走着走着,田洋脸红脖粗起来,自己怎么栽在这病秧子老头儿身上呢?他咳嗽,脸上好像还睦着鼻涕,一个土里土气的乡下老头儿。莫非是个盯梢的,不对,那个警察都听他的。唉!田洋真想跳楼。

田洋拒不交代自己的犯罪事实,给自己的嘴巴上了一把锁。他对审问他的警察说:“栽在这个病秧身上,我不服!”

警察说:“什么病秧子?他:是大漠内外有名的反扒高手神鹰!请来专门对付你的。”

田洋头一仰,哼一声,再不吐一:字。老头儿出现了,他盯着田洋看,田洋不怕,反盯着他看。不错,确确实实一个病秧子嘛,田洋在心里说。

老头儿说,声音也不高:“跟我来。”

老头儿把田洋引到另一间狱室,给田洋开了手脚铐,然后关上了门。

老头儿对田洋说:“你的开锁技术不是很高吗?两分钟之内你能打开门,我就放你走,要是打不开,你必须老老实实交代。”

田洋一下子兴奋起来。他在狱室的地面上迅速找到一件开锁的工具,然后在门上琢磨起来。瞅了好一阵子,竟无处下手,田洋顺着门缝上下找了十几遍,却找不到锁。这么说老头儿是安装了一只高级暗锁?再难的锁我也要找到把它打开!老头儿手握一只小钟表,时间滴滴答答地往前走。

田洋的脑门儿上也有汗珠儿滴滴答答地往下掉。老头儿开了口:“时间到了。”田洋像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放弃了努力,倒在门上。这时,门动了一下,就开了,田洋差点儿跌倒。

原来门真的没有锁,而田洋却没有想到去推它一下。老头儿盯着田洋,田洋垂下了头。他知道,遇上高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