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头来,看着眼前的绝色女子,如果将来她知道小笙的身份,还会顾念如今的同门情谊吗?
她身上始终流着她的血,虽不似她那般冷血无情,但是始终……她的身份始终摆在那里,将来恐怕也会身不由己!
不过,当年之事,知情的人早已死了,如今只要他不说,她又怎么会知道了?
他何必在这里庸人自扰!
他笑了笑,“我与你父亲曾经是至交,如今你和小笙居然同门,也算是有缘分了!”说罢,又喝了一口酒。
凤迎曦挑了挑眉,狐疑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阵风不答反问:“你来秦家不仅仅是为了玄铁令一事吧?”
凤迎曦面色一凛,挑眉道:“秦家主认为呢?”
“难道你也认为那武林令牌上真的有所谓的藏宝图?”秦阵风摇头嗤笑道:“自太祖皇帝赐下令牌,百年来,几乎有大半时间呆在秦家手中,可是历代家主费尽心血也未曾发现有任何的秘密,就除了将令牌给融了。”可偏偏不可以,因为这个御赐之物。
凤迎曦沉吟了片刻,“是不是真的并不重要。”
秦阵风惊愕地道:“你来不是因为这件事?”
凤迎曦莞尔一笑,“秦家主,我像个闲人吗?”
“闲人?”秦阵风收回惊愕之色,豁然大笑:“凤氏嫡女自然不是闲人,那说吧,你想要什么!”
“倒是没想到秦家主是个豁达之人。”凤迎曦随手找了个位置坐下,“我想要什么,秦家主应该想到的。”
“将近一百年了,秦家何曾做过和大夏朝廷作对之事?”秦阵风坦然道:“恐怕是当今圣上容不下四大世家苟延残喘罢了。”
见他如此坦然,凤迎曦倒也不好继续藏着掖着,尤其此人还是爹爹的旧友,垂了垂眼帘,沉声道:“十年前,秦老家主将小笙送至蝶谷所谋何事,相信秦家主早已知晓,如今我这个蝶谷谷主也算是知道了,这些年,秦家表面上平静无波,安分守己,可是暗地里究竟做了谋划什么,难道你真的以为我真不知道吗?五年前成国公谋反一事,秦家没有参与其中,但是也未必就干干净净,如今灵南王蠢蠢欲动,秦老家主却在此时邀请他来参加自己的寿辰,秦家主,这是苟延残喘还是釜底抽薪?你是我爹爹的旧友,我也不怕直截了当地告诉你,我的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
秦阵风满目震惊,凝注着眼前的女子,须臾后低喃道:“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你个性还真是像他,不愧是他养的大孩子……”
凤迎曦自然明白他口中的他是谁?只是她是由先帝亲自抚养长大之事,知道的人并不多,世人只知她由凤府姑奶奶,前一任的凤氏嫡女,当今太后教养长大的,看来他与爹爹的交情还不是一般的深厚!
“父亲老了,很多事情看不清,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秦阵风难得正色道,“灵南王这老贼诡计多端,心狠手辣,你要万事小心。”顿了顿,黑眸中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情绪,“如果你父亲知道你能亲自为他报仇的话,一定会很高兴的!”
“你知道?”凤迎曦惊讶地问。
秦阵风垂着眼眸,冷声道:“你父亲一生征战沙场,怎么可能轻易地被别人所设计?灵南王之心早已昭然若揭,只是没想到一向眼中容不得一粒沙子的先帝居然一再纵容!”说道最后,话锋已转为了凌厉。
凤迎曦沉声道:“他是在给我机会亲自报仇!”
“亲自报仇?”秦阵风又是一阵诧异,他看着眼前面带煞气的女子,良久良久后,幽幽地叹息:“看来他没有辜负你父亲的托孤,很好,很好……”他的语声非常非常轻,风一吹就……散了。
片刻后,身形一晃,再度窜出了窗户,消失在夜色中。
凤迎曦站在原地,看着漆黑的夜空,若有所思,须臾后,低唤道:“血影,查查当年他与爹爹母亲之事。”
秦阵风是爹爹旧友,她不知道,但是不代表没有知道,又或者说,有人不想她知道……
夜凉如水。
公孙青渊换下了一袭青袍,只着着白色单衣临窗而坐,温润的目光带着些许迷离。
窗外的梧桐树在雨水的洗礼下显得格外的生机盎然,青翠的树叶装裹着晶莹剔透的雨珠,在月色的照耀下绽放了璀璨光华。
“看来青渊贤侄还未睡,不如陪我喝两杯如何?”一道漫不经心的声音传来随即不等主人答允,径自推门而进。
公孙青渊起身相迎,面上并无被打扰的不悦,目光平和地道:“伯父。”
秦阵风一身酒气,却无醉酒的迹象,深沉锐利如刀,走上前,将手中拧着的两坛酒放在桌上,拍拍胸口:“贤侄啊,来来,陪伯父喝两杯!我可是记得你父亲当年的酒量不错,你是他的儿子,也应该能喝的。”
“伯父记错了。”公孙青渊上前坐下,微笑道:“父亲的酒量并不怎么好,倒是二叔……”他的话截然而止,像是犯了什么忌讳似的。
秦阵风微微叹了口气:“好像是吧,我记错了……人老了不中用了……”
传闻二十年前,公孙家的前任家主病危,因为独子年幼,难以撑起家族,于是公布天下要将家主之位传给弟弟的,不料临终前却一改初衷,将家住之位传给了尚在稚龄的公孙青渊,并命令新家主即位后,将弟弟逐出公孙家,如果不是公孙青渊年幼不懂事,如果不是有族中长辈在场作证,恐怕天下人都会以为是他这位新家主容不下二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