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政治大国阴谋:美国独霸全球内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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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伊拉克战争——反恐旗下的“侵略”(2)

志得意满的萨达姆自诩为“现代伊拉克缔造者”,喜欢别人称他为“巴比伦雄狮”。他觉得自己就像是攻占耶路撒冷、建造空中花园的尼布甲尼撒二世,伊拉克电视播放的颂词也是他对自己的定位:“您是地球上的盐、生命的泉源、死亡之剑。”

萨达姆甚至在重修的巴比伦城墙上刻下了这样一段话:“这些围墙在伊拉克共和国总统萨达姆·侯赛因执政时期重建,巴比伦城不会湮没无闻,千秋万代,岁月作证。”

正如他曾对自己的官方传记作者所说,他最大的梦想是流芳百世。他希望成为再生的萨拉丁(抗击十字军的阿拉伯英雄)。如果他倒下,他周围将躺着敌人的尸体,他将永远被供奉在阿拉伯的神话传说之中。

所以,萨达姆其实一直在做着一个梦:有个阿拉伯孩子在读传说,里面的主人公只有三个——尼布甲尼撒二世、萨拉丁以及萨达姆;当然,这个孩子出生在五百年之后。

这个梦是他内心一切行为动力的原因。从这个意义上说,萨达姆其实非常简单。

美国人将萨达姆的习性了解得一清二楚,萨达姆是最爱看《教父》电影的伊拉克总统,那个用铁腕与强权将伊拉克推向了“富国强兵”的现代国家之路的国家领袖——“他习惯穿戴整齐,时间观念极强;他不嗜烟酒,喜欢喝凉奶和阿拉伯黑咖啡,主张减肥、健身,经常以身作则带领阁员们在底格里斯河里游泳;由于从小喜欢历史,功底深厚,无论闲谈还是发表讲话,他都喜欢引经据典;酷爱政治书籍的萨达姆不大出国,就是正式的国事访问也极为有限;由于他在农村长大,节假日基本上都是在伊拉克的农村度过,他和普通农民一样,用铁扦子叉着鲜肉自己在火上烧烤”。

美国人的结论是:这个土生土长的伊拉克人注定是美国在中东的最大敌人。

萨达姆实现了伊拉克在中东的崛起,但悲哀的是他和他的国家生活在全球鹰的掌控之下。阿拉伯复兴之梦和人类历史上最强大的国家产生了不可调和的战略对冲。美国人,特别是美国精英集团一直盯着萨达姆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他们会寻找一切可能干掉萨达姆,也会在阿拉伯世界制造大国之间的冲突,让阿拉伯国家之间产生矛盾,在战争中去耗散强权者的能量。

回到2003年的伊拉克,巴格达被美军攻克,萨达姆不知所踪。这急坏了小布什,因为一天抓不住萨达姆,舆论就认为伊拉克的抵抗没有停止,战争也就没有结束。

美国人同样明白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在伊战开始后,美国国防部审讯情报官员埃里克·马多克斯和他的同事们接连数月加班加点,审讯了三百多人,逼问萨达姆的下落。某一天,他们抓到了一个可疑的伊拉克司机,经过八个小时的审讯后,司机透露了一个名字:穆罕默德·伊伯拉希姆,此人正是萨达姆的“左膀右臂”,管理着整个伊拉克的反美武装组织。

12月12日,美军士兵突袭了巴格达市的一处住宅,逮捕了屋里的三名男子——其中就包括伊伯拉希姆,一个萨达姆的亲信。

马多克斯看着伊伯拉希姆说:我想找你谈谈。凑巧的是,伊伯拉希姆也正想找个美国官员聊聊,因为他知道萨达姆的藏身之处——美军曾承诺给提供萨达姆下落的人二千五百万美元的赏金;不过,根据伊伯拉希姆最终被投入大狱的情况来看,美军的这笔钱显然是被省下来了,驻伊拉克美国第四步兵师情报官员墨菲上尉表示:“这名线人是坏家伙,他应该烂在监狱里。”

不过这个“坏家伙”还是很有用处的。美军特种任务小组——约六百名美国第四步兵师官兵与联军特种部队押着伊伯拉希姆飞到了萨达姆的家乡——伊拉克北部城市提克里特。

12月13日晚上八点多,在阿道镇上的一个看起来很破败的农家院落附近,美军已经转悠了好几个小时——这院子是长条形的,简陋的土门只能容三个人并排进去;院子里只有一间十来平方米的房子,外加一个四面敞开的被当作厨房的棚子,其余就是一片果园;果园周围还散落着一些类似的破旧房子,但当地人说,那些房子平时基本上没有人住,只是偶尔才会有人来照料一下房子周围的农田和果树。而这里,就是萨达姆最后的藏身地。

此时,伊伯拉希姆走到了萨达姆藏身的蜘蛛洞旁,用脚踢了一下地面上的一根绳子。马多克斯回忆说:“特种部队士兵立即注意到了他的这个动作,他们将他拉到旁边,然后开始拉扯这根绳子,结果地面上露出了一个洞。”

洞口很小,稍胖的人进去都略显困难。垂直向下大约只有一米五的深度,然后水平向里又挖了一个洞,人钻进去,有一个长不到两米、高不到半米、宽只容一人的长方体的空间。萨达姆就藏在里面。参与行动的一名美国士兵说,那里的气味非常难闻。

就在这个满是碎土块的地窖里,曾一度向世界上最强大的敌人挑战的政治强人萨达姆·侯赛因,在没做任何抵抗的情况下,被美军活捉了。在巴格达,几乎同一时间,总统特使保罗·布雷默来到新闻发布厅,兴奋地对在座的美国军事人员说:“我们捉住他了。”

没错,美国人捉住他了。他就是萨达姆·侯赛因。他没有像他自己宣称的那样自杀,不会做美国人的俘虏。看样子,强权者也都是一样,革掉别人的小命容易,革自己的命下不了手。英雄这样的下场,恰恰是美国人希望看到的,因为在镜头前,这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满脸胡子的老头而已。萨达姆在镜头前的形象可以扫除伊拉克人对他往日的崇拜。

不出美国精英公关团队的预料,真正让世人震撼的是萨达姆被捕时的落魄,一位昔日大人物的骄傲,萨达姆最珍视的骄傲被美军结结实实地踩在脚下。所以,到现在为止人们都在怀疑这是不是美国公关新闻战的一个阴谋。他们企图用编排的方式摧毁萨达姆往日的强人形象。

录像里,被生擒的萨达姆头发又长又暗,而且还留着乱蓬蓬的胡子,目光呆滞,行动呆板。他被一个美军士兵按倒在地,然后像动物一样接受了美军医生的健康检查,一根压舌棍在他的嘴里掏来掏去,萨达姆时而被要求检查牙齿、时而被命令翻开眼皮。整个过程,六十六岁的萨达姆毫无反抗。

就在萨达姆被捕四个月后,《了望东方周刊》的中国记者前往阿道镇实地采访。那些守卫“萨达姆”洞的伊拉克士兵,众口一词地将萨达姆描述为“英雄”,并激愤地表示萨达姆被抓时一定已经被美国人的毒气麻醉了,否则不至于毫无抵抗,因为萨达姆被捕时,他身上带着两支AK—47步枪和一支手枪。

很多萨达姆的拥护者不相信这就是萨达姆。一位老兵说,从电视上看,萨达姆被抓获时两眼无神,行动呆板,这就是被麻醉的结果。而且,在萨达姆被抓后,他的战友们发现这一带有很多鸟都莫名其妙地掉到地上,所以他们就推定美军一定是使用了神经毒气,在被抓的那个地方连鸟都被麻醉了。

热爱萨达姆的人们反复提及他的眼神,因为他们知道那双眼睛是萨达姆的标志。萨达姆和人初次见面时总是很和蔼,但始终盯着对方的眼睛;面对下属更是如此,他说过:我第一次看某个人,会盯着他,如果觉得他会是叛徒,那他就离完蛋不远了。

美军是世界上自我变革能力最强大的武装组织之一,近年来美军大力发展心理战的理论和作战系统,作为信息战的一部分,摧毁一个民族的抵抗心理当然也是心理战的科目之一。新闻战恰恰是美国最擅长的心理战的手法,这些军方的心理战专家退役后,往往会成为美国公关公司最抢手的人才。可以肯定,美军实际上在心理层次的征服研究是卓有成效的。

萨达姆躲在地洞里的日子,那些黑乎乎的时刻,身体语言已经减到最少,只有那双眼睛,表达着什么……那些表达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东西:家破人亡,生命悬于一线,一生的“辉煌”犹在昨日,大英雄的梦想与高傲清晰依旧,内心却绝望到极点。

他不想让人知道他落魄的任何细节。没人知道,他没有落魄,他仍然是自己的英雄。所以,萨达姆在狱中仍然爱吃玉米片,爱喝常温饮品,把自己的面包和粥省下来喂小鸟,坚持写小说、写诗,有时还独自跳舞。

负责看守萨达姆的美国警卫队员,二十五岁的杰西·道森透露,萨达姆远在约旦的女儿通过红十字会送来古巴雪茄,他慷慨地同他们这些看守分享。有一次,他还给狱卒们讲了一个关于三个男人和一只绵羊的笑话。

道森说,萨达姆在狱中坚信自己仍然贵为总统,并邀请他们在他重掌政权后前往伊拉克观光。他说:“你们就像我的孩子,我会带你们周游我的国家。它现在不美了,但我重新主政以后会把它变得风景如画。”

所以,在国防大学教授张召忠看来,萨达姆被捕时放弃抵抗的原因,也有可能是他认为美国是一个民主国家,如果被抓住后,他们会在法庭上对他进行审判,他想利用法庭为自己洗刷罪名。

因此,张教授解释说,尽管萨达姆随身带着两支AK—47步枪、一支手枪和七十五万美元,他明知道美国悬赏二千五百万美元抓他,但他仍然不逃离自己的家乡,不自杀,也不拒捕。他要留下命来,在自己家里与侵略者继续抗争。

其实,美国人不断地爆出萨达姆在狱中的表现,就是要用新闻和文字武器还原一个俗眼凡胎的萨达姆,从而摧毁伊拉克其他抵抗组织的信心,在美军最新的作战理论看来,这样做也是战争的一部分。

萨达姆真正恐惧的也许不是死,而是五百年后人们如何评价他,正如晚年的马龙·白兰度所说:最奇怪的事莫过于男人面对死亡会恐惧。

为什么抓到萨达姆如此重要?不是因为他控制着传说中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也不是因为他和“基地”组织有猫腻,而是因为布什政府比谁都清楚这个人对于伊拉克和伊拉克人民的重要性。他是一种坚固的象征,一旦萨达姆被推翻和颠覆,这个国家就会崩溃——就像一个摔破了的罐子,满载的石油便立刻无遮无拦,汩汩而出。

现在,小布什似乎可以安稳地睡一觉了。

“萨达姆的身份是敌方战俘”

萨达姆为何会从一个强人变成一个阶下之囚,这也是他性格使然。

萨达姆为了伊拉克的发展采取了比较多的铁腕手段,让他周围的人都十分惧怕,所以也就会发生人人自危的情况。无疑,萨达姆是一个独裁者,因为他需要伊拉克强大,只有伊拉克强大了他才能够有能力在地区中发挥更大的影响力。在这样的一个统治体系中,伊拉克没有看上去那样的上下团结,更准确的说法是,伊拉克实际上是萨达姆一个人的伊拉克,他的伙伴和军队没有像他们宣誓的那样,成为一种坚不可摧的力量。

萨达姆最倚重的共和国卫队,其实也不过是效忠口号下的一盘散沙。

美国人从伊拉克开始崛起的那一刻起,就试图削弱这个国家,并弱化萨达姆的影响力;另一个强权前苏联也保持着同样的态度。

阿拉伯国家之间的战争冲突,在客观上打上了让外部势力大规模介入的楔子。中东的两个大国伊朗和伊拉克,相互打了八年仗,战争使得很多人失去了生命,损失了数千亿美元的财产,双方在战争中都没有得到便宜,这是一场典型的二战水准的消耗式战争,这场战争使得全球的战争贩子们都争相向两方出售武器。大国之间的博弈,从来都是以牺牲小国为代价的,这一点是近现代国际外交的现实。

阿拉伯国家的内耗使得它们很难团结起来去完成阿拉伯复兴的梦想。同时在全球化时代,一个地区排除掉外来强权的干扰独自发展已经不可能了。

在中东地区,萨达姆维持着自己在伊拉克的强人独裁地位,同时在对阿拉伯国家的外交中,也没有什么坚定的盟友,在全世界也没有真正的铁哥们。这种在国内有着一呼天下应的统治格局,给了萨达姆最强的自信心。因为他觉得他是人民的领袖,深得人民的爱戴。实际上萨达姆的统治在伊拉克国内,用今天的话来讲,从来就没有那么和谐。

其实在第一次海湾战争中,我们就已经看到萨达姆的军队实际上战斗能力和战斗意志是非常有限的。也许在这之前,萨达姆对于自己的军队能力是不怀疑的,但是经过和美国一边倒的战争之后,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军队其实没有那么强大,也没有那么强的抵抗美国侵略的战斗意志。

萨达姆这样的强人在失去强权地位的时候,注定会众叛亲离。这里面包括共和国卫队的将军,在战争开始前,就有一部分人被美国中央情报局收买;同样,在战争中失去信心的,也包括他认为的自己最好的朋友,同样弃他自保。

伊拉克前石油部长阿米尔·穆罕默德·拉希德在巴格达沦陷前,于2003年4月2日向美军投降,入狱之后,他每天都在大骂萨达姆,指责他“一直抓住那些破烂不放,跟不上形势的发展和科技的进步”,对美国在与伊拉克对峙中所占据的各种优势“根本不懂”。

伊拉克前副总理塔里克·阿齐兹,他是萨达姆生前最好的朋友,但是比萨达姆更理智,也更清醒。所以,他在2003年4月24日决定向美国投降。在那之前的某天,阿齐兹特意前往巴格达市郊曼苏尔的一座房子,向萨达姆告别。

路透社曾评论说,“一口流利的英文”“一对厚厚的眼镜片”“始终强硬的表态”和“时刻整洁的深绿军装”是国际新闻记者对阿齐兹的共同印象。当年,“他的声音常常占据全球各大媒体的重要版面”。

2003年4月,在向萨达姆告别之后,阿齐兹说:“通过一位中间人,我联系了美国人。如果能回到当时,我愿去就义。但战争就在这里,巴格达已被占领。我很顾家,于是做了个重大决定。我告诉美国人,如果他们把我的家人送往安曼,他们就可以把我关进监狱。我家人乘坐美国飞机离开,而我在星期四进了监狱。”

塔里克·阿齐兹,为阿拉伯复兴党政权效忠了三十年,也辅佐了萨达姆三十年。1980年至1988年两伊战争时期,阿齐兹往返于苏联与美国之间,成功为伊拉克争取两方支持。1990年伊拉克入侵科威特,进而引发“海湾战争”,他多次以“萨达姆发言人”身份出现,成为媒体追逐焦点。他也是伊拉克另外一位世界性的名人,中和了萨达姆的独裁者形象,和萨达姆形成一武一文的合作伙伴。这位萨达姆的搭档在与美国人的周旋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也是美国人的眼中钉之一。因为美国人知道,一个武夫容易对付,但是如果边上有一个智者,事情处理起来就会麻烦很多。

阿齐兹向美国人投降后,只有脸上那副黑框眼镜,还依稀透露着这张一度为世人熟知的“伊拉克面孔”当年的影子,其余的就什么都没剩下。阿齐兹对来访的记者说,自从巴格达陷落之后,他就开始往返折腾于单人囚室和法院证人席之间,现在他把这座伊拉克监狱称为“家”。而他的家人,已经被安全送往安曼,代价是阿齐兹的自由,其实也包括他的生命。当然阿齐兹明白这个事实,美国人最终不会给他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