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倾墨倾城之笨贼苏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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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怎样的存在

第43章 怎样的存在

无名似乎是冷笑了一声,又休息片刻,讥诮道:“你告诉他又如何?想见他是很容易,可是见过他之后,你能让他为了死去的儿子,再杀死另一个儿子吗?”

“我……”苏落下意识反驳,话刚出口却又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无名这时又冷冷的道:“就算我提供了方法给你,凭你的脑子,恐怕也做不到!”

隔着纱缦,他的手似乎动了动,欧阳瞳便立即站起身逐客:“他很累了,有什么问题明天再来吧!”

“我……”苏落大急,叫道,“你告诉我办法,我一定能做到!”

萧渊倒不迟疑,拖着她,出了竹屋。

苏落不依,又抓又咬非要留下,萧渊硬是不松手,一直拉着她出了倚红楼,再看自己的袖子,都已经被抓的破烂。

“你是属什么的?”萧渊又好气又好笑。

苏落又是一爪子挠过去,叫道:“我要回去问他到底有什么法子!我还有好多问题没问!”无名到底为什么要派萧渊来照顾她?又怎么知道玉莫言和墨俊之的关系?他又怎么会为越王爷做事?这些她都还没有问呢!

萧渊侧头避开她的爪子,笑道:“你回去也没用,欧阳瞳也是会武功的,你以为她不会收拾你?”

那个凶巴巴的欧阳瞳……苏落叹口气,不再挣扎。

萧渊满意的一笑,松开了钳制她的手,顺手揉揉她的头发,笑道:“这才乖!明天我们再来问就是了。”

二人离开倚红楼,墙角处才渐渐显出一个淡青色的颀长身影——苏起一脸淡漠瞧着面前的妓院。

他怎么会真的放心让苏落跟来历不明的萧渊走?之前假意答应,自己则暗中跟随在后,一来确保师妹的安全,第二则能顺便查出萧渊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倚红楼吗?

苏起直接绕过阁楼,轻巧的落于后院中,他粗略扫一眼周围的情形,便飞快的朝那中间的竹屋奔去,脚步声轻若未闻。

刚一推开门,一声清叱,一支玉笛泛着杀意便点出来,苏起身形一掠,就已到了竹屋中。欧阳瞳的武器怪异,手法高超,全未引起他的注意,一进竹屋,他的视线就已经盯上了床上那神秘人。

回手剑鞘挡住欧阳瞳的攻击,苏起另一只手撩起那层纱幔,只一眼,顿时大惊道:“是你?”

竹屋归复平静,若有若无的药香弥漫在院子里。

苏起回到客栈,推开门,看到的便是苏落与萧渊嘻嘻哈哈的玩猜拳,谁输了脸上便贴张纸条,很明显的,苏落脸上要比萧渊密集多了。

这两个人,真是童心未泯啊。苏落也就罢了,萧渊武功绝卓,心思缜密,竟然也陪她胡闹。

苏起暗自摇头,温和的开口:“落落,我有话对你说。”

苏落胡乱扯去脸被贴的小纸条,走到门边,眨眨眼睛:“有什么话啊?”

她白皙的脸,清澈的大眼睛,都透着一股纯净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苏起忽然有些语塞,心情突然紧张,他闭上眼深呼吸,再睁开眼来已是满眼温柔的神色,如一潭平静柔和的湖水,“落落,我想告诉你,我……我想照顾你一生一世。”

苏落歪头思忖片刻,道:“师兄现在不就在照顾我吗?”

这个笨丫头啊!

苏起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伸手拨开她鬓角凌乱的头发,语气更显温柔:“和这个照顾不同,我想以后永远陪伴在你身边,不离不弃,生死相约。”

仔细观察着面前这个俏皮灵动的女子,苏起的温柔似乎能融化一切,他的语调淡淡的,响在苏落耳侧:“我的小师妹,越来越漂亮了,也越来越可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就喜欢上她了呢……我知道,要很快忘记玉莫言不可能,可是我能等,等到我的小师妹能完全放开过去……落落,你不用急着回答我,等你想清楚再说,就算等一生一世都没关系。”

苏起说完这段话,又宠溺的揉揉苏落的头,转身回自己房间。

苏落怔了半晌,脑袋里却还是有些混乱,怎么坐回去都有些不清楚。

萧渊在一旁打趣道:“哎呀呀,大师兄表白啦,小师妹是不是很开心?”

苏落这才回神,瞥一眼他,有些疑惑的道:“师兄这样……好奇怪哦。”

大师兄一直像她的哥哥那样,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哥哥不再像个哥哥了?她完全没有留意到。

萧渊也撕去脸上几张纸条,笑道:“等你习惯了就不奇怪了,不如接受他试试,如何?”

接受他试试,如何?

苏落清秀的小脸若有所思,沉浸于这句话中,随即又抬脸叫道:“不行!”

就是不行!虽然大师兄很好,可是只要一朝这方面想,她脑子里就会浮出一个清雅出尘,俊逸潇洒的人来——玉莫言。

或许正是苏起说的那样,她不可能那么快忘记玉莫言,苏落红唇渐渐勾起,淡淡一笑,她过去忘不了,现在忘不了,将来,也许永远都忘不了。

萧渊撇嘴,站起身打个呵欠,道:“可怜的苏起啊,或许要暗自神伤了!”他随意拍拍苏落的肩,便朝屋外走去,“我回去睡觉啦!明天还要去见无名!”

只剩她一人在房里,静的有些过分,甚至连灯烛燃烧的细微声音都能听得清楚。苏落发了会儿怔,忽然一拍脑袋,便爬到床上去睡觉。那些想不通的事情,她才不要费脑子去想!

次日天亮,她便拉着萧渊去找无名。

倚红楼刚送走最后一批客,眼下也是有些寂寥。萧渊与老鸨打过招呼,二人照旧直奔后院。

刚到后院,便听到震耳欲聋的咳嗽声,苏落暗暗吐舌,这位无名病的还真不轻呢!

被小丫鬟引着进了竹屋,那咳嗽声也渐渐平息下来,欧阳瞳掀起纱幔走出来,美艳的面上是遮不住的憔悴,似乎已经有一天一夜没有睡过了。

无名喘息了阵,哑然开口:“瞳儿你去休息一会儿,萧渊也退下,我与这个小丫头有几句话单独说。”

欧阳瞳一惊,下意识道:“我不走!我需要留在这里照看你!”

苏落眨着眼睛悄然注视屋内几人,对无名有了几分好奇,暗暗思忖何时把那纱帐揭开,好一睹他的真面目。

无名又歇一会儿,道:“只是离开片刻,没关系的,瞳儿你也需要休息,乖,听我的。”他的声音虽缓慢沙哑,且虚弱无力,但其中的意味却是十分的坚决,叫人不由自主便想服从。

欧阳瞳怔了怔,又犹豫片刻,才道:“好吧。”她视线转向苏落,语气中不自觉多了几分凌厉,“你好好看着他,若是出事了,我拿你是问!”

苏落满心想着如何一见无名的真面目,连忙点点头答应下来,便推推搡搡将萧渊与欧阳瞳赶出竹屋。

这二人一出去,苏落便忍不住偷笑出声,口中道:“无名先生,你要与我说什么?”她嘴里说着话,身子却悄悄移动到了纱幔前,手猛的掀开,眼睛往里望去。

这一眼下来,顿时有种被骗的感觉。

无名侧着身子倚靠在床上,手握成拳,放在唇边,时不时低声咳一两声。他的头发没有扎着,放任其散开,如顺滑的丝绸,从肩头滑过,有几缕,搭在额前。若只看身形,有些消瘦,大约也就是二十多岁的样子,只是他的脸——绝大部分都被一张似银非银的面具遮盖着,唯一露出的唇苍白无色,下巴也是消瘦的成了尖葱,白皙的几乎透明。

看不到无名的真面目,苏落有些失望,随意扫了一眼,便赌气般的扯扯纱帐,抱怨道:“躲在这里干吗还要戴个面具啊!”

无名似乎是笑了笑,低声道:“便是为了防你们这些突然闯进的人而戴的。”说完这句,他又默默喘息。

昨天苏起的突然闯入提醒了他,若要想不被看到他的脸,除去在床前设下帐子,还需要戴一张面具方能保险。

苏落不自在的撇嘴,退后几步大大咧咧坐在竹椅上,道:“好吧,不看就不看,你要和我说什么?”

无名又轻咳几声,反问道:“不是你有话要问我么?”

苏落一怔,立即坐直了身子,眼睛绽放出异样的光彩:“我要去见越王爷,然后对付墨俊之,你肯教我法子么?还有啊,你怎么会知道那么多事情,你又为什么要萧萧保护我?”昨日没有问出的问题,全被她丢了出来。

“萧萧……?”似是自言自语,无名低声沉吟,又沉默了半晌,才缓缓开口,“你和萧渊,关系已经很近了?”

“没有呀!”苏落摆手,意兴阑珊的喝茶。

同这个无名聊天,她竟然有种久违的熟悉感,就像对面的人是个认识许久的,让她情不自禁便放下戒心,生出亲切的感觉。只是他说话实在太慢,每说一句都要休息好久,实在让人等的无聊。

无名又休息了片刻,道:“你要去见越王爷,容易的很……他每月初五都在越王府闭门不出,那时候你只需拿一样东西去求见便可。”

“什么东西?”苏落瞪大眼睛,不自觉握紧了手里的茶杯。

“一个牌位。”无名一字一顿的说出口,沙哑的声音含着几分诡异,“他府里的一个牌位,写着玉……”

“玉之灵位!”苏落打断他,叫出声来。

无名怎么会知道这个牌位的,苏落有疑惑,却懒的去想,眼下她心头更多的是喜悦,打断了他的说话,又继续道:“这个牌位我早就偷出来了!现在就供在我房里,我每天都要与它说上几句话呢!”

“哦?”无名低低的开口,“这个牌位对你很重要么?”

苏落歪头想了想,笑颜如花,十分轻快的道:“对呀,很重要!这个牌位的主人是我很亲近的人!”

“原来如此。”无名轻咳几声,嗓音更有几分沙哑:“马上又要到初五了,你依我之言去求见越王爷便可,至于其他的问题……”

“恕我不能回答你。”沉默片刻,无名低低的道。

苏落连连点头:“没关系没关系!只教这一个方法我都已经很感谢你啦!”她说话间站起身,就要离开。

“等等……”无名才刚开口,又被一番剧烈的咳嗽打断。

这次比刚才她在竹屋外听到的咳嗽声还要剧烈,几乎要将肺咳出来一般,每一声都似炸雷,沉闷的炸响在屋子里。

苏落变了脸色,顺手抄起身旁的小杯子,从不知什么容器里倒满了一杯水,掀开纱幔冲进去,扶住他羸弱的身子:“你没事吧!喝点水?”

才一触手,她又有些吃惊,这副身子竟然已经瘦的完全不像样,似乎一阵轻风,就能把他吹走。

再仔细看一眼,银白的面具下的眼眸,竟然是空洞无神的,他竟然是个瞎子!

苏落更为惊讶,但总算克制住了叫出声的冲动,只是在心里,又多了几分怜悯。

一个重病缠身的人,双目失明,身体消瘦到了极点,似乎随时都会告别于人世。却就是这样一个人,竟然是五重楼这个神秘组织的智囊?

无名又咳了半天,才逐渐平息下来,他嘴唇沾上苏落端来的杯子,又顿住。

“怎么了?”苏落微一怔,莫非他不想喝水?

无名只停顿了一下,唇边勾起一抹笑意:“没什么。”说完微微低头,将她手中的杯子里的液体缓缓的喝干。

喂无名喝完水,苏落放下杯子,又转身冲出竹屋,刚打开门,恰与闻声而来的欧阳瞳撞个正着。

欧阳瞳倒也没说什么,狠狠瞪了她两眼,便急匆匆进了屋子。

这个欧阳瞳对无名倒是关切的很呢,苏落肚子里胡乱猜测,片刻间走出倚红楼,萧渊正蹲在街边等她。

瞧见苏落,他笑眯眯站起身来,挥手招呼她:“无名教给你法子没?”

“教了……”苏落随口答道,却又突然想到自己还没道谢,又转身冲回去,遥摇的喊一嗓子,“我去谢谢他!”

再回到后院,听入耳的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声。

再走近了几步,又听见欧阳瞳心疼的责骂声:“你的身子怎么能喝酒?你明知道那是酒,为何还要糟蹋自己?”

酒?

恍神间,苏落想起自己临走前喂给他的那杯水。天啊,她竟然喂了酒给一个重病缠身的人!可是,无名为什么什么都不说就喝下去!她心中微微一怔,轻步上前,侧耳倾听这二人的对话。

那一瞬间,对无名的感觉又复杂起来,交缠在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竹屋内渐渐平静,传出无名沙哑却含笑的声音:“难得开心,当然要喝点酒助兴……”

他语音未落,竹屋中欧阳瞳已低声抽泣起来,哽咽道:“都呕血了,你的身子……”

苏落大惊,伸手推门,想要进去看看,腰上却骤然一紧,她的身体已经腾飞起来——是萧渊。

萧渊揽着她,飞出小院,落到一个偏僻的巷子里,两人站稳了脚,他才淡淡开口:“你信不信,若欧阳瞳知道是你害的无名吐血,她一定会杀了你泄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