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潇湘情牵:再梦红楼潇湘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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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西宁王府里,接到和亲的懿旨后,西宁郡主哭着说:“我不去那么远的地方,听说藩人野蛮不开化,连人都吃,我要嫁去怎么办呢。”

西宁郡王道:“懿旨已颁,你不去也不行。”西宁王妃便劝痛哭的女儿,便说:“不是南安王府的华阳郡主和亲吗,这怎么又成了我们西宁王府?”西宁郡王道:“懿旨不是说着吗,华阳郡主突犯旧疾,不宜和亲,别在这哭哭啼啼的,快去准备吧,和亲的日子快到了。”

西宁王妃道:“你就忍心真让女儿和亲。”西宁郡王道:“不舍得又怎样,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难道你想抗旨?”王妃道:“南安太妃的义女可以和亲,难道我就不能认一个义女代我儿和亲。”

西宁郡王不解望着西宁王妃,想不到平时老实的王妃竟会想出这样一个妙招,西宁郡主破涕为笑,拽着西宁王妃的手说:“母妃,你快去认女吧,这样我就不用去和亲了。”

西宁郡王道:“主意虽好,可是谁舍得自己的女儿远嫁和亲,再说,和亲之人才貌都不得辱了宗室颜面,一时之间,到哪里找这样的人。”西宁王妃却笑着说:“这个王爷就放心吧,我有合适人选。”

藕香榭里,探春正在写字,侍书进来道:“姑娘,老太太让姑娘过去呢。”探春俊眉一扬,道:“老太太唤我何事?”

侍书道:“听过来唤得丫头讲,西宁王妃刚才来过了,走后老太太就唤姑娘。”匆匆收拾了一下,探春和侍书一起来到了贾母内堂。

到了内房,探春见只有贾母一人,便上前请了安。贾母微笑着道:“三丫头,过来坐。”探春缓缓的过去,贾母看着探春秀丽的面容,叹道:“三丫头,这些孙女里头,只有你是个拔尖的人,可惜命却不好,摊上那么个母亲。”

探春道:“老太太待孙女与其他姐妹一般无二,探春心里明白。”贾母道:“刚才西宁王妃来过了,听她说因林丫头身子弱,不宜和亲,娘娘已下旨命西宁二郡主远嫁和亲了。”

探春喜道:“太好了,若以林姐姐的心思身子,远嫁藩国岂不要了她的命,这下可放心了。”

贾母却叹道:“林丫头不去也好,毕竟她的身子骨太弱,只是自娘娘薨了后,那些爷们也不争气,眼看着府里的境况每况愈下,让我这个老太婆担心呢。”看了看探春,贾母道:“刚才西宁王妃来府是想认个义女,代郡主远嫁。”

探春忽的明白了贾母叫自己来的用意,不由怔怔的看着贾母,贾母叹了口气,道:“三丫头,我也不忍心,可若攀上西宁王府这棵大树,府里以后有什么事,也能有个依靠,你素来是个明理的孩子,我叫你来就是想听听你的心思。”

探春低下头,心里却在想:那里是要听我的心思,本就已经让我无法选择了,随又想到自己是庶出,即使以后嫁人,也不会如意,与其在这里受屈,还不如远嫁呢,或许藩国才是自己的归宿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探春抬起头,对贾母道:“孙女不是男儿,不能为府里出力,既然老太太这样说,孙女听凭老太太做主。”

贾母也不禁道:“三丫头,委屈你了,不是万不得已,我也不想走这一步。你这一去,也不知我还能不能见到。”

探春也不禁掉下泪来,白发红颜相拥而泣。

汇秀宫里,黛玉静静地坐在案前,纤手托腮,窗外不知名的繁花熙熙攘攘的怒放着,不时有几点残红被风吹落,飘到墙角的水渠里,随水流去。

自前日接到水溶的素笺后,黛玉再没听到任何消息,乱乱的思绪一如外面乱乱的繁花。

紫鹃悄悄过来递上茶,说:“姑娘,喝口茶吧。”黛玉懒懒的道:“先放在这儿吧,我一会再喝。”紫鹃放下茶后,转身刚想出去,只见探春和侍书正走进房来,紫鹃惊道:“三姑娘,你怎么来了?”

探春微笑道:“你姑娘能来,难道我就不能来。”黛玉听到探春的话,不由疑惑的问:“三妹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探春道:“林姐姐,你还不知道吗,皇后已经重颁懿旨,你不用去和亲了。”

探春的话还没讲完,一旁的紫鹃禁不住高兴地拉着黛玉,说:“姑娘,我们不用去了。”泪水不由得流了下来,黛玉也是喜极而泣,边上的侍书想到自己,也跟着流下泪来。

少顷,黛玉才想起一旁的探春,问道:“三妹妹,你怎么来这里了?”探春叹道:“我如今才是和亲的人选。”

黛玉和紫鹃不由惊呆了,道:“三妹妹,这是怎么回事?”探春便把西宁王妃去贾府认女、贾母让自己和亲的事说了出来。

原来西宁王妃知探春答应后,便让探春以西宁郡主的名义入宫和亲,皇后本不属愿西宁二郡主,见探春无论相貌才华均高出一截,自无异议,因此探春就来到了汇秀宫。

黛玉听完,未语泪先流,拉着探春的手说:“三妹妹,为什么非得是我们姐妹去和亲呢?”探春道:“林姐姐,你不要伤心了,就像我劝你时说的,和亲也许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再说这也许是我的出路也未尝不可,我的身份你也知道,若是不和亲,以后嫁人也不知会怎样,那还不如远嫁,茫茫大漠,也许是我最好的归宿。”黛玉见探春如此豁达,也不禁心服,众姐妹中,也唯有她才有如此豪情。

再说水溶听到西宁郡主和亲的消息后,温润的脸上微微一笑,多日的焦虑终于放了下来,压在心里的一块巨石霎时落了下来,身心竟觉得疲惫不堪,坐在软椅上竟不觉沉沉睡去。

辰锋纵马疾驰在城外,呼呼的风声吹去了多日来的担心,但拂不去的却是深深的失落,从此后,那个令自己心动心疼的妹妹离自己越来越远了,远的自己只能够呆在一旁默默地看着,看着她嫁给自己敬慕的表哥,想到这些,马上的辰锋忍不住大吼了一声,悲怆的喊声惊得身下的战马一嘶长鸣。

笑语嫣嫣的南安王府,南安太妃高兴地道:“真是柳暗花明,玉儿能不去和亲,可让我放心了。”

南安王妃道:“妹妹,知道你和亲的事后,太妃愧疚的连饭都吃不下。”黛玉对南安太妃道:“累的母妃难过,黛玉实不心安。”南安太妃道:“现在好了,吩咐下去,好好庆贺一下,锋儿呢,这小子又跑哪儿去了,前几天担心的愁眉苦脸的,玉儿回来了倒不见踪影了。”

义阳笑道:“三哥出去了,若是听到妹妹回来,早就飞回来了。”“一定是四妹在说我的坏话。”话随人落,辰锋走了进来。

看着依然盈盈楚楚的黛玉,辰锋一霎那间竟有些恍惚,随后道:“妹妹回来了真好。”南安太妃笑道:“当然好了,我可舍不得玉儿嫁的那么远。”

辰锋看着黛玉,有些落寞的道:“妹妹不会嫁的远了。”太妃掩饰不住喜悦,嗔道:“你这小子哪里知道,就会胡说。”

众人又说笑了几句,倒是义阳笑道:“三哥,往常你的话最多,今日怎么不做声了。”辰锋意兴阑珊的道:“四妹,今日倒是你的话最多了。”

歇过午,黛玉正和紫鹃收拾东西,却见辰锋走进了秋水阁。黛玉忙让紫鹃倒茶,辰锋问了黛玉几句,便道:“妹妹,素常听四妹说你的琴抚的好,但从来没完整的听妹妹扶过一曲,今日妹妹有没有兴扶一曲,让三哥也听听。过两天就要离开了,也不知再见是何日。”

黛玉见辰锋有些落寞,全然不是往日的开朗洒脱,也不好意思询问,便道:“只要三哥别嫌难听就好。”让紫鹃焚香自己净了手,对辰锋道:“三哥,妹妹弹一曲《阳关三叠》,为你送行。”

辰锋默默地看着黛玉星眸低垂,纤手翻飞,心儿却想起初见她时那泪眼盈盈的心动,不知不觉中慢慢的被她的一举一动所牵动,收回神思,辰锋又看了黛玉一眼,转头望着窗外,那一池春水正碧波涟漪,恰似自己此时的心情。

十里长亭外,贾母、王夫人、宝钗、黛玉等众人簇拥着一身华装的探春,缓缓向华辇走去。

探春对身旁的贾母说:“老太太,孙女以后不能在您跟前尽孝了,望您多保重身子。”随后又对王夫人道:“太太,以后姨娘和环兄弟还请太太多照顾,我在这儿先谢过了。”说完,对着王夫人就要下拜,王夫人忙搀起道:“你就放心去吧,我自会尽力的。”

探春又拉着宝钗的手说:“二嫂子,老太太、太太年纪大了,府里的事情还得你多操心,二哥哥本性聪明,性子随和,你多劝着他,以后说不定能金榜题名,光宗耀祖呢。”

宝钗道:“三妹妹,府里的事你就放心吧,此去藩国路途遥远,望你路上多保重,去到以后捎个信来,也好让老太太、太太放心。”探春哽咽的答应了。

黛玉早就清泪盈盈了,及至刚要说话,泪却先流了下来,倒是探春安慰道:“林姐姐,‘大漠孤烟,长河落日’的壮观你是无缘看见了,让我替你看看吧。”

黛玉道:“三妹妹,前途茫茫,你多保重,若想家了,就回来看看,像你说的,藩主不会不近人情的。”探春道:“我知道了,你也多保重身子。”随后附耳对黛玉道:“林姐姐,我在宫里都听说了,‘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王爷对你如此,你真有福气,何况人家的救命之恩你还未报呢。”说的黛玉不禁颜面绯红。

来到华辇前,水溶陪着藩国特使早已在旁等候了,探春对着贾母、王夫人跪了下去,重重的磕了头,转身步上华辇,正是“从今分两地,各自保平安,奴去也,莫牵连”。

看着华辇离去,辰锋策马过来,望着水溶,辰锋道:“溶表哥,送亲后我就直接回边关了,好好照顾妹妹,若她受了一毫委屈,我这做三哥的一定会为她讨回公道。”

水溶坚定的点点头,道:“放心吧,我会顾着她的,你也多保重。”辰锋回头望了一眼远处送亲的人群,转身挥鞭策马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