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备笑咪咪的坐下后,便让人先上了壶浓茶。王守备一边喝着茶水,一边笑呵呵的言道:“哈哈哈,夫人,今天这李鸿星你也见到了,怎么样,还合心意吧?”
其夫人闻后,先放下手中的首饰,笑着朗声言道:“呵呵,其人不错,年轻俊朗,说话得体,且年少多金,甚合吾心。老爷这次眼光甚好,真是慧眼识珠,得此佳婿,吾心也就安亦。”
听闻夫人夸其眼光好,王守备也是有些飘飘然,但其还是问了下:“那女儿还满意否?”
王夫人点了点头:“女儿虽未曾言语,但已点头,如此佳婿岂有不乐意否。”
王守备听闻女儿也满意,方放下心来,随后更是哼起了小曲来。
待李鸿星回归营内,坐与厅内与众人正在闲聊之际,这时一名亲兵快步来到近前,启禀道,副总兵贺虎臣前来探望,已到了营外。
李鸿星听闻贺虎臣前来,虽不知其意欲何为,但还是领着众人,大开营门,前去相迎。
待开了营门后,只见贺虎臣领着十余人,皆身穿便服,立于营前。
李鸿星见状连忙快走几步,来到贺虎臣近前,弯腰施礼道:“阶州团练使李鸿星,见过贺大帅。不知大帅前来,未能远迎,还望恕罪。”
贺虎臣却一步跨到李鸿星面前,伸手将其扶起,朗声笑道:“哈哈哈,本帅临时起意,来的匆忙,哪有什么恕罪一说。”
李鸿星直起身来,朗声言道:“谢大帅,还请大帅屈尊移步,营内歇息。”
随后陪着贺虎臣来到了大厅之内落座,上好茶后,贺虎臣先向李鸿星介绍起,跟随其左右的一名中年男子,和一名略显倨傲的少年。
“吾给你来引荐一下,这是吾之副将李卑,这是吾之犬子贺赞,日后还要多亲多近。”贺虎臣笑着缓声言道。
李鸿星闻后,连忙站起身来施礼道:“见过李将军,见过贺少帅。”
副将李卑则拱手笑着点了点头,而那贺赞则只是斜眼轻声哼了一下。对此,李鸿星倒也没有介意,笑着重新坐回椅中。坐于上首的贺虎臣见其子表现,也是轻皱眉头。
李鸿星先陪着贺虎臣寒暄闲聊了会,待酒宴备好后,便邀请贺虎臣饮酒赴宴,贺虎臣也是欣然前往。
酒宴之上,也是推杯换盏,欢乐炎炎。待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李鸿星停下手中杯箸,笑着缓声问道:“大帅此次能够驾临鄙处,使的此地蓬荜生辉,我等也是荣幸之至。大帅有事,尽管吩咐,我等也愿尽上一份绵薄之力。”
贺虎臣听闻此言,随后也是放下杯箸,笑着缓声言道:“本帅来到此地之时,就听闻人言,多亏李团练火速救援,方保城池不失。昨日远远窥望,见李团练手下是兵强马壮,军容森严,更是人人批甲。如此强军悍卒,见之让人心叹不已。所以今日本帅才上门讨扰,想要一窥究竟,还望李团练不吝赐教。”
李鸿星闻听此言后,先将一名在旁服侍的亲兵唤来,小声吩咐了其几句。带亲兵离去后,李鸿星方对贺虎臣缓声笑着言道:
“大帅谬赞了,吾也只是读过几本兵书而已。营中训练之法,都是按戚大帅的《练兵实纪》和《纪效新书》所述,照猫画虎而已,实在是与大帅的赫赫军威不能相比。另外吾营中军卒所着黑甲,只是一些布甲而已,其制作方法,吾已让人去取,大帅一会一看便知。”
不一会,那名出去的亲兵便已回来。其向李鸿星先施了一礼,随后便将手中的书册交与李鸿星。
李鸿星随后笑着将手中书册递与贺虎臣等人。
贺虎臣连忙接过薄薄的书册,扫看了一眼封面上的‘天机策’三字后,便快速翻看了起来。
贺虎臣翻看完书册后,不由的心涌澎湃,待其重新翻看书面,见上竟然是署名:阶州桃源堡李鸿星述,更是震惊不已。
随后其稍微缓了缓神,迟疑的缓声问道:“莫非此书是李团练所著?”
李鸿星点了点头,笑着轻声言道:“区区拙作,让大帅见笑了。”
贺虎臣见其承认,无奈的苦笑道:“本帅此次前来,本想邀李团练加入麾下,保境安民,报效朝廷。不想李团练竟有如此大才,日后定然也是名震天下的人物,实在是本帅唐突了。”
坐于其旁的副将李卑和其子贺赞,听闻此书竟然是李鸿星所著,也是震惊不已。那贺赞更是面红耳赤,随后便端身正坐,已然再无半点傲气。
李鸿星则恭声言道:“能得大帅赏识,实在让在下受宠若惊。只是前些时日,陕西参政洪承畴大人发信来邀,请在下去参政府任职。但是恰逢乱兵攻城,在下闻后匆忙间领兵来援,暂未前行。所以大帅的美意在下只能愧领了。”
贺虎臣听闻陕西参政洪承畴邀请李鸿星任职,也不由的有些意外。但又一想,这也是情理当中之事。如此大才,谁又愿其遗落荒野当中呢?
随后贺虎臣笑着缓声言道:“不能与李团练共事,真乃人生一大憾事。但此行得此书册,吾已心满意足矣。真是多谢李团练了。”
“那里,那里,能够为大帅献上绵薄之力,在下也然受宠若惊了。”李鸿星谦虚的回道。
贺虎臣随后又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缓声问道:“实不相瞒,本帅乃保定府人氏。吾见书中言道,后金鞑子将出兵抢掠四周之地,很可能会抢掠京师。不知此事当会发生否?”
李鸿星闻此一问,无奈长叹一声后,才缓声言道:
“大帅久居边疆,自是熟悉异族番兵行事。那关外后金、蒙古之地,去岁也是大旱荒年。如若今年继续大旱,其定然会出兵抢掠四方。所抢掠之地,无外乎朝鲜和我大明之地。若是毛文龙大帅安然无恙,其只能去抢掠朝鲜一地了。但若是毛文龙大帅有所变故,后金定然会绕过山海关,汇合蒙古鞑子,抢掠京师之地了。吾写此书之意,也是希望朝廷能够有所防备,早做打算,未雨绸缪了。”
贺虎臣久驻边疆,自然知晓异族番人无法得活之际,就会出兵抢掠四方,闻此也不由的长叹了一声。
而一旁的副将李卑听闻后金有可能抢掠京师,却不由的紧皱双眉,好一会才沉声问道:“李团练,依汝所见,一旦后金出兵抢掠,会有多少兵马出动?”
李鸿星看了其一眼,然后缓声言道:“由于那贼酋皇太极继位不久,便遇上天降大旱。其欲出兵抢掠,必然是亲率大军出行了。如此一来,至少能够出动两万余披甲战兵,铺兵不少于一万五千余人。在加上其汇聚蒙古鞑子,蒙古鞑子也会出动上万骑兵。如此算来,一旦后金抢掠京师之地,将会有战兵三万,铺兵两万,总人数当在五万之众。”
听闻后金能够出动五万之众,桌上众人都吸了一口冷气。好一会,副将李卑才苦声言道:“大帅,一旦后金抢掠京师,到时朝廷自会召集四方兵士,入京勤王,大帅不可不察。”
贺虎臣听到这里,不由的一惊,虽然日后后金入关抢掠一事,目前也只能称的上是戏谈,但凡事未雨绸缪,也不算坏事。万一日后真要发生此事,有所准备也是好的。
李鸿星听闻副将李卑提到入京勤王一事,心中不由的发苦。他可是知道日后朝廷曾召集陕西、山西等数省兵马,前去入京勤王,可惜不仅未能救援京城,更是为日后埋下祸根。
想想从陕西、甘肃、山西等地抽调精锐兵马入京勤王,路途数千里,跋涉数月余。可惜一路之上路途州府难以负担钱粮,使的大军缺粮少银,军中兵卒更是常常忍饥挨饿。
陕西、甘肃一地的兵卒行至路途之上,便已哗变。有些直接就回归驻地,更多的兵卒则是加入到陕西的乱民之中,使的陕西一地乱民叛军势力大增,更是成为了日后陕西一地乱民之中的骨干。
山西派出的勤王军队,虽至了京城一带,但同样少粮缺饷,最后军队哗变,甚至抢掠地方已就食。随后朝廷又把领队的巡抚、总兵下狱,使的山西兵卒见此便一哄而散,逃回到山西去了。
一念至此,李鸿星不仅就蹉跎长叹,一国之弱,已至于无力让国中兵卒得以温饱,救济国中遭灾之百姓得已存活,更无力抵抗外贼不断入关之抢掠。如此之国,又何以不亡呢?
李鸿星见贺虎臣紧皱双眉,于心不忍,还是缓声言道:“大帅,日后一旦有勤王之事发生,能够不去,还是不去的好,毕竟此地前去京师,跋涉数千里,历经数月余,路途过于艰辛。”
贺虎臣听闻此言,却面露不愉之色,沉声言道:“国家有难,百姓有危,家乡有求,吾怎能畏惧路途之遥远,惜此身而不顾呢。万一日后那后金真要抢掠京城之地,本帅自然会向上请命,亲率大军前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