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言无意和她针锋相对,夹了一口菜入口,缓缓咀嚼,优雅地咽下去后才说:“是什么原因让你不愿离开莫家老二?不是为钱、权、出名,但我想不出第四个原因。”说到此,他的视线又直直望进她眼中,几欲把她的灵魂穿透。
从这句话于晓曼可以断定简言派人查过她的资料。事到如今,她也淡定了。既然来JK上班不是出于偶然,那么她也不必再顾虑丢饭碗或惹怒眼前这只大BOSS的事。她说:“让一个人舍不得离开另一个人的理由不外乎利益及感情这两种,简先生都已经那么肯定的排除了各种利益关系,怎么会想不到可能的原因?”
“别告诉我你爱上了莫二少。”他的表情语气都表现出明显的不相信,更甚者透出淡淡的嘲弄。于晓曼没作声,是懒得作声。他的表情和语气摆明了对爱情的不屑一顾,她又何必跟一个志不同道不合的人辩论爱情存在与否的问题?
见她默不作声闷头吃饭,不知在想些什么,他淡问:“该怎么办呢?我对你越来越感兴趣了。”
于晓曼很想说我对你很没兴趣,但不知怎么的心口被一股气堵得慌,面前的美食也失去了诱惑力。她呷了一口汤,拉了包包就起身。“抱歉,简先生,我先回办公室看资料了,你慢用。”
简言没有阻止她离开,安然泰然地继续进餐,反而让临出包厢时回头看他的于晓曼有些懵了。她想不透这个有钱有势的男人在想什么,只得摇摇头赶紧离开。
回到办公室,许多出外用餐的同事们还没回来,她坐在空旷的办公室内,感觉心里那股闷气仍然压抑得难受。她来到窗边,透过玻璃帷幕俯瞰十八楼下的城市风光,刻意遗忘的往事就这么不经意地跳进脑海。
情妇,一个被道德所不容,被世人所唾弃的名词,演变至现它又成了一种“特殊职业”的代名词。人人都知于晓曼出身在单亲家庭,母亲是一个舞蹈老师,未婚先孕背井离乡生下了她,又一个人含辛茹苦将她拉拔大,供她读大学读研究生。不为人知的是,她的母亲其实是京城某高官的情妇,而她是那位高官的私生女。因为从母姓,没有人会联想到她与那位高官的关系。
于晓曼从不嫌弃母亲,在她心目中母亲永远是美丽、善良、勇敢的化身。母亲爱她,她也爱母亲。尽管如此,情妇两个字依然是她心中不可触及的存在。因为她亲眼目睹了母亲背负着“情妇”这个身份所受的唾骂和欺凌。
那个男人爱上母亲的年轻貌美,最终还是迫于社会的压力抛弃了母亲,任她受尽世人白眼和耻笑,任母亲拖着牙牙学语的她被他的正妻追赶围堵、无助地在城市间颠沛流离。年小的她曾发过誓,长大以后一定要让母亲抬头挺胸的做人、不需要再躲躲藏藏过日子;要让母亲有个幸福和乐的晚年,让她忘记曾经的所有痛苦,只留下欢笑;更要让母亲忘记那个给了她的女儿生命却又不承认她存在的男人。
大学毕业那年,她毅然放弃了进京城发展的机会远走它乡。她本有机会进国务院工作,却宁愿在远离京城的S市当一个普普通通的白领。因为她要靠自己的能力在S市挣钱买房,把母亲接来这里,让她远离过去从头再来。尽管毕业以来,身边有无数的诱惑,尽管一年多来生活不如人意,也从未动摇过她干干净净挣钱踏踏实实做人的原则。
简言打开办公室门进来的时候,于晓曼还倚在玻璃帷幕上怔怔出神,美艳的脸上蒙着一层来不及淡去的忧伤。她回过神,连忙离开窗边走回自己的座位,刻意不去看他,也忘了打招呼。
简言没说什么,直接收拾了笔记本电脑和几份资料后转身就离开办公室,甚至都没看她一眼。直到他和男助理走远了,她才瞅了瞅墙壁上价值不菲的挂钟。现在时间下午一点,怪不得大BOSS这么急着出去。
简言走后,偌大的办公室又剩下于晓曼一人。她以为整个下午这里都是她的天下,结果半个小时过去后,正在她准备和李秘书去“参观”各部门时,简言的管家来了。
当李秘书在电话里通知她时,她莫名其妙了好一阵。直到管家独自走进办公室后开门见山的向她表示了简大BOSS包养她的种种优惠条件、同时摊开“包养”协议书后,她才恍然。敢情大BOSS自己太忙无暇跟她扯呼,于是包养“情妇”的事就落到他的私人管家身上了。
她木木地接过管家递来的文件,除了目瞪口呆还是目瞪口呆。简大BOSS不带这么暴笑吧?包个情妇还搞得跟谈生意一样劳师动众。
那位面瘫的男管家处理这种事似乎驾轻就熟,估摸替简大BOSS包养情妇也不是一回两回的事了。她听他说:“于小姐,如果你现在签下这份为期一个月的合约,这个周末就可以去看房子,无论你看中哪套合约期满房子就是你的。”
于晓曼拈着那份薄薄的协议,不用看上面的内容,男管家已经从头到尾给她演说了一遍。她不是一次两次遭遇包养事件了,却还是头一次在自己工作的地方和一个陌生男人坐在办公室里正大光明的谈判。讽刺啊讽刺!
“倪先生。”她清了清喉咙,不甚在意地将协议书丢回他手上,戏谑地扬眉说,“我不知道像倪先生这么相貌堂堂一表人才的男人为什么会愿意去给别人拉皮条。我这人说话一向恁难听,知道你也是替人打工的身不由己,所以不想一会儿弄得双方都尴尬,不如你请回吧。”
倪管家似乎没想到眼前看起来妩媚动人的女子会突然发难,怔了怔,很快恢复面瘫表情,说:“于小姐,我想你还是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