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考上公务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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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眺望远处 (1)

放下她之后,徐巍也不急着走,扶她走了许多路,真的有点累,心想酒精这东西实在神奇,竟有增加体重的作用,外表纤细瘦弱的一个女孩子,喝醉之后压得他差不多透不过气来。去卫生间洗了脸,他轻轻地坐在床边,打量着林宛如。

熟睡中的她显得那么恬静、那么美丽,酒精使她的脸泛起微微的红晕。她的肤色很白,鼻子和嘴巴都很娇小,看起来好可爱。她平躺着,柔和的身体曲线在淡淡的灯光下散发着诱惑,胸口高耸的优美弧线随着呼吸有节律地一起一伏……

徐巍忽然发现,自己观察的对象正睁大眼睛望着自己,眼神复杂,嘴角露出一个难以估测含义的笑。偷窥必须偷偷摸摸,在不知不觉中进行,此刻被人反侦察,感觉像是猎人在追捕猛兽的时候掉进了山坑,一下子由捕猎者变成了猎物;又像是小偷在行窃时被当场逮住,惊讶、恐慌、羞愧、难堪等各种情绪先后袭击着徐巍并不丰厚的脸皮,一下子变做红色。四目相对,寂静无声。

徐巍为了挽回自己的正直形象,终于战胜了不安的情绪,用话语掩饰:“原来你醒了。我刚要看看你的衣服够不够,想着要不要帮你加一张被子……”他自觉态度诚恳掩饰得体,对方断然发觉不了其中奥妙。

“你在偷看我!”林宛如倒是很诚实。徐巍心里一阵慌乱,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说诚实是一种美德。

林宛如一心把诚实的美德发扬光大,完全不给徐巍喘息的机会,铁了心让他尴尬到底,又说:“我没有醉,装的。我就是要试一试,在喝醉酒的情况下,你会怎样对一个弱女子……结果,我被带到酒店,而且躺在床上了。”

她说话的语气很奇怪,不像责怪,反倒像是在诱惑。徐巍一向认为自制力惊人,当然,面对美女时除外。

“呵呵,怎么不说话了,徐警官——”她故意把最后三个字拉长,以显示其过人的酒量以及超凡的记忆力。徐巍在计程车上跟司机的对话她记得一清二楚。

徐巍的脸色猛然一变,愤怒之情全写在上面:“你不要太过分了!”然后伸手抓住她的两臂,把她按倒在床上,冷冷地道:“既然你这么希望我非礼你,那我就做给你看。”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林宛如惊慌失措。当她终于知道有危险存在的时候,已经晚了,徐巍整个身子压在了她的身上。她奋力地挣扎着,可惜,一切都是徒劳的。男性天生拥有比女性强悍的体魄,她无能为力。

“是你让我这么做的。”徐巍一边说着一边低下头,作亲吻状。她的挣扎停止了,只是用力地喘着气,整张脸涨得通红。

徐巍瞥见她无助的样子,同情心又无缘无故地来了。他其实就想吓吓她,现在觉得自己玩笑似乎太过了点,于是适可而止,轻轻地放开了手,直起身子,说:“跟你闹着玩的,假的。我就是要试一试,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个弱女子会有什么反应,结果……”

他的“果”字停在嘴边没能说出去,因为在那一刻,林宛如突然搂住了他,深深一吻。徐巍头脑一片空白,酒精的威力让理智完全崩溃,于是,徐巍也紧紧地抱着她,全力地配合着她的行动……

徐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冬日里温柔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脸上。时间已经不早了吧。

窗帘是林宛如拉开的,此时,她正站在窗前眺望着远处的街景,静静的、默默的。徐巍猛然想起昨晚的一切,心头一阵甜蜜。他用最快的速度洗脸刷牙,然后在镜子前照了照,感觉样子还不至于吓死人,便开门出去。

林宛如还在窗边,她看得很投入,连徐巍走到她身边也毫无知觉。忽然间,一种陌生的感觉涌上心头,徐巍觉得,此时此刻自己和她虽然站得很近很近,但距离却仿佛很远很远,远得让人迷惑,远得让人害怕。

突然,林宛如转过身,低声说:“大懒虫,我走了。”

徐巍想了想,追上去,搂着她:“我们一块儿走吧!”

林宛如轻轻挣脱了他的手,淡淡地说:“徐巍,我们以后还是好朋友!”

徐巍大惊,以为自己的中文水平退化了,因为他并不知道“好朋友”的内涵丰富到这个程度。但有一点他是比较清楚的,林宛如没有把自己当成情人,他们的关系跟从前一样。原来,一个女人随便起来,真的很可怕,缠绵过后,立即保持距离,绝不拖泥带水。看来,自己的思想实在是落伍了,而且落下了几万公里,开飞机都追不上。

徐巍心里很不是滋味,感情,只为一个短暂的夜晚,如同烟花一般爆发之后只剩沉寂,以后再见面的时候只当她是好同学,彼此之间很亲切但却绝对不会亲热。这大概就是名扬天下让无数男性朋友心驰神往的“一夜情”。但为什么他连一点的兴奋感都没有呢?

“我们可不可以不只做好朋友?”徐巍试探着问。

“我暂时还不想开始!”她说话的时候,神情微微一变,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可惜,徐巍的经验太浅薄,根本不明白她表情变化所包含着的东西。

回到家,父母也刚起来,徐巍为自己的彻夜未归找了一个简单的理由——我在同学那里过夜。这话其实不假,只是徐巍巧妙地省略了同学的性别,所以父母听完后表现很平静。

疲惫一阵阵袭来,徐巍换了衣服重投周公怀抱,却总是睡不着。脑子里总想起跟林宛如一起的情节,那昙花一现的美丽瞬间,然后,他又想到了李谕,还有冰冷如昔的赵蕊蕊,三个女孩的脸在脑海里不断切换,他觉得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直到敲门声把他惊醒,才知道已睡到中午时分了。

起床后,徐巍食欲不振,胃口奇差,扒了半碗饭就吃不下去了。这感觉很熟悉,在李谕离开他的时候也有过。如今,他对林宛如的感情已经由柏拉图式恋爱上升到灵与肉相结合的新境界,可惜,林宛如的冷淡反应证明了这种完美境界也不过是单恋的一种形式而已。

受到外来快餐文化的影响,当今社会什么都讲效率,其中也包括感情。时下青年,多为饮食男女,而且是速食主义者,喜欢快餐和方便面,吃完就走,方便快捷。

但徐巍明白,自己要的不是快餐式的感情,他是真的喜欢她。他相信林宛如对自己也同样有感觉,就算是快餐,也是比较喜欢的那种快餐。

张爱玲说过一句名言“到女人心里的路通过阴道”。徐巍觉得张爱玲还是比较可靠的,毕竟从女人角度去分析女人,很有说服力。而在他们分手时林宛如的奇怪表情正说明了以上推论的可靠性。

徐巍决定不浪费张大才女的苦心。今日是元宵佳节,徐巍鼓起勇气给林宛如打个电话,约她出来见面。林宛如很快接了电话,一阵简短的客套之后,回答充满了歉意:“徐大哥,你怎么不早说啊!我现在已经约好了人,你啊,下次吧!”

虽然被对方婉拒,但徐巍还是决定到外面碰碰运气,心中有一些疑问,一定要彻底弄清楚。徐巍使用的方法是跑到花市扮偶遇,既浪漫又避免了尴尬。受到董卫的启发,他明白了在爱情方面是不能低调的。当今的女孩子是肤浅的,爱慕虚荣是她们最大的特点。于是徐巍开着母亲的车子出去,以便投其所好,攻其弱点。

元宵花市好不热闹,街道上挤满了人,路边的停车位、人行道以及商铺门前仅有的一点空位,都被各色流动的摊位抢占,机动车只能在被压缩得异常苗条的公路上缓缓前行。

徐巍艰难地找到了停车的地方。

大概是他们俩注定有缘分,就在汽车刚刚熄火的时候,他便看到一个女孩子从前方的黑色奥迪车下来,正是林宛如。

人还是今天早上的那一个,但不知为何,她现在站在那里,格外引人注目。徐巍的思念一刹那如潮水般涌出来。

“林宛如……”徐巍本想亲密地称呼她“小如”,但置身于繁华闹市之中,喊“小如”的效果跟“美女”差不多,最终忍痛割爱,使用全名。

话刚出口,徐巍突然感觉全身冰冷了,甚至有点僵硬了。因为在那一刻,他看到一个年轻男子从驾驶室走出来,轻轻地挽起林宛如的手。两人十指紧扣,神态亲密,傻瓜都能看出,他们是情侣。

徐巍不傻,他比大多数人还要聪明,他很快意识到场面的尴尬和自己存在的多余,但话已喊出口,好比台湾立委打架前扔出去的臭鞋,想收也收不回来。

林宛如听到喊声,蓦然回首,发现了僵尸般的徐巍。

徐巍耳边响起阿杜凄苦的歌声: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看到你们有多甜蜜……不过,此时想躲进车底是来不及了,因为对方已经走了过来,当然,一起过来的还有她的男朋友。徐巍只想在最短的时间里调整好自己,不至于出丑人前。

林小姐脸带笑容,挥手说:“这么巧?”语气平静自然毫无破绽。

徐巍也努力地在脸上创造出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回应说:“我刚好来这里买点东西,想不到会遇见你。我还有事,不妨碍你们了。”

礼貌性地跟林宛如身边的男士点头示意后,徐巍转身跑开。背对着他们的时候,徐巍才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虚弱无力,唯一能做的,就是迈开机械般僵硬的双腿,迅速逃离现场。

依稀听到身后的男士爽朗的笑声,然后说了句:“你朋友的品味跟我挺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