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婉蓉是一个看起来有着双重气质的女人,她媚如水,又烈如火,在欧思青青的帐篷中她精心装扮了自己,出身南陈皇宫,对于梳妆打扮她自然做的远比一般女子要好。她甚至巧妙的掩饰住了右边脸颊上的红肿,若是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什么。
她对铜镜欣赏自己的身体,不仅仅是欣赏,甚至她自己都对这副看起来近乎完美的身躯有些着迷。她褪去衣衫,手指轻轻在自己躯体上滑过,自脖颈处起始,滑过高傲耸立着的胸脯,还在那两朵依然艳红的蓓蕾上缠绕逗留,当她发出一声销魂的呻吟之后,她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有了反应,但这还不够。
她要去见的是如今已经有着黑刀可汗身份的李闲,所以她觉得应该让自己的身体处于一种亢奋的状态。她知道如何取悦男人,也知道男人喜欢什么样的身体,她要让自己的身体热起来,这样才能让那个小男人着迷。
于是她的手指缓缓下滑,找到那颗熟悉的已经有些挺起的所在,她闭上眼,回想着和答郎长虹在草原上,青牛湖边,山腰青松下的那些激情,随着纤细白皙的手指不断的挑弄,她的身子微微颤栗起来,只是她却硬生生的忍住呼喊出来的欲望,强迫自己的手指离开那个能带给她快乐的凸起。
她需要自己的身体处于兴奋状态,在快感濒临爆发的临界点她咬着牙的止住动作,让自己处于极度渴望的那种境地中,不上不下。
某处已经水成溪流,她知道,这种状态是最完美的。
然后她一丝不苟甚至可以说小心翼翼的穿上那件水绿色的长裙,她忘记自己已经多久没有穿上中原女子的长裙了,所以穿的时候动作有些生涩,走路的时候因为裙摆有些紧,所以她的步伐不能如以往那样大。
腰肢收的很细,要知道这件衣服是为欧思青青量身定做的,欧思青青却没来得及带走,欧思青青的身材是极好的,长裙刚好适合少女的腰肢,可陈婉蓉穿着这件长裙依然合体,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她的身材保持的多么令人嫉妒。
她迈莲步,微微颔首,脸色酡红,欲拒还迎。
这种样子,即便是精心苦修的和尚看了也会怦然心动。即便是最无能的男人看到她那如丝媚眼也想一展雄风,即便是已经品尝过她身体无数次的答郎长虹若是复活,此刻也会痴迷如醉。
当她看见拦在自己面前的那几个突厥狼骑眼睛里压制不住的火热欲望,她知道自己成功了。没有男人能够抵挡得住此时此刻这具身体的魅惑,绝没有。陈婉蓉有这个自信,她用自己的风华迷住了整个何大何部,迷住了整个契丹部落,甚至迷住了阿史那去鹄,难道不能迷住那个她觉得还有些青涩的少年郎?
不得不承认的是,陈婉蓉比欧思青青要漂亮。
不得不承认的是,陈婉蓉比欧思青青更有女人味。
听到那些狼骑们的口哨声和刻意压制着的尖叫声,陈婉蓉感觉自己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之前控制下来的快感,居然在被不少男人毫不掩饰占有欲望的眼神中再次袭来,她觉得自己有些忍不住了,双腿间流下一丝滑腻。
她等不及,所以她走进李闲大帐的时候略微显得有些急促。
她出来的更急促,走进去,飞出来,砰然落地。
陈婉蓉精心打扮掩饰住了右边脸颊上的手掌印,可是此时,她却没有办法掩饰住左边脸颊上的手掌印,也掩饰不住她脸色火辣辣的疼和心中近乎狂暴起来的羞恼。她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会被一个男人用这种粗暴简单的方式拒绝。
或许是耻辱,或许是愤怒,她强迫自己从地上坐起来,然后却尽量用平静的眼神看着李闲。
就在她思量着该说些什么的时候,她听到那个虽然年轻可已经高高在上的少年用一种极温柔极怜惜的语气问道:“一个,够吗?”
然后,大帐的帘子被轻轻挑开,陈婉蓉看到了一身白色衣裙的叶怀袖翩然走了出来。顷刻间,陈婉蓉的眼睛睁的很大,眼神中奋力压制下来的愤怒和羞恼一股脑冒了出来,如汪洋大海。
“因为青青,我不好杀了她,只是这样倒是委屈了你……不能杀,那我只好替你打她一顿,如果一个耳光你觉得不够,那么我可以再打几下。”
李闲看着自己的手掌,微笑着温和说道:“我忽然发现,原来打一个该打的女人,这种感觉竟然如此奇妙,奇妙的让人不想停手。”
叶怀袖没有说话,也没有表示什么。
李闲回头看了她一眼说道:“我可以打她,但你不可以。”
“为什么?”
叶怀袖问道。
李闲认真严肃的回答道:“两个女人打架不好看,总是会显得失了风度。我可不想看到风华绝代的叶大家和这个女人如泼妇一样扭打在一起,在草地上滚来滚去的样子,你想想是不是特别丑?”
叶怀袖微微一怔,想了想点了点头道:“确实很丑……可你是男人,你打她,就不怕失了风度?”
李闲微笑着问道:“那你觉得,我打了她,是没了风度,还是特别有风度?”
叶怀袖无言以对,却从心里不觉得李闲打女人是一件可耻的事,也不觉得这一个耳光打没了他的风度。
李闲摆了摆手道:“既然你不打算打她,那我也不打了。”
陈婉蓉站起来,拍打着水绿色长裙上沾染的尘土和碎叶,她尽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却终究还是压制不住。
“叶怀袖,这次算你赢了。”
她怨毒的看着叶怀袖,然后用一种很恶毒的语气说道:“想不到你得不到王长虹,居然对这种青涩没品的小男人动了心思。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样魅惑的手段迷住了他,但我却知道你很下作卑贱。”
“王长虹死了,所以他永远只是我一个人的。”
或许是因为这种羞辱是无法忍受的,或许是叶怀袖的出现让陈婉蓉觉得自己被讽刺侮辱的体无完肤,她现在的样子看起来真的好像成了一个泼妇。
“恭喜你。”
叶怀袖淡淡的说道。
“恭喜你,在王长虹死了之后才觉得他是你的唯一。”
叶怀袖的话让陈婉蓉一怔,只是很快她就冷笑着说道:“你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会不会很酸,他终究碰都没碰过你就死了,你难道不觉得失望?”
“其实你我之间没有直接的仇恨。”
叶怀袖缓缓摇了摇头说道:“虽然我想杀你了,你也想杀了我。可是仔细想想,好像咱们之间的所谓仇恨来的太草率了些。我不曾真正的伤害过你,你也不曾真正的伤害过我,可是为什么,咱们总想着和对方不死不休?”
“为什么?”
陈婉蓉喃喃的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
“你也想不清楚到底是为什么?”
叶怀袖微叹道:“那我还和你说什么呢?”
她转身,走进大帐。
陈婉蓉没想到叶怀袖竟然如此淡然,自己气急之下的恶毒语言好像一点也没能伤害到叶怀袖,这让她在恍惚中多了一种失败感,这种感觉很不好。这个时候,就连她自己都觉得再诅咒攻击恶毒谩骂没了意义,那种潜藏在她内心最深处的悲伤不可抑制的冒了出来。她软软的跌坐在地上,突然间嚎啕大哭起来。
李闲看着陈婉蓉哭的撕心裂肺的样子,忽然觉得有些无趣。他不是没有同情心,只是还没有同情心泛滥到谁都给的地步。陈婉蓉哭的再凄凉悲伤,也没有引起他心中哪怕一丝一毫的共鸣。
他招了招手叫过来两个亲兵吩咐道:“把这个女人给摩会送回去,顺便告诉摩会他的好意我心领了。”
说完,他也转身往回走。
走到大帐门口的时候他又顿住,然后回身对那两个士兵说道:“如果她没力气走路,你们可以抬着她,还记得小时候玩过家家娶新娘子怎么做吗?你们两个手拉着手,让她坐在你们的手臂上。”
他比划了几下演示抬新娘的动作,然后笑着说道:“她一定会很喜欢。”
听到这句话,陈婉蓉猛的站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鼻涕和泪水,转身往营地外面走去。看着她抹鼻涕和眼泪的时候刮花了妆容,李闲恶心的打了个寒颤。
“真丑……真他娘的丑……”
他喃喃自语,然后转身进了大帐。
陈婉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部族营地中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了她和摩会共同的大帐,她漠然的坐在床榻上,恰好看到了对面铜镜中自己有些丑陋的脸。妆容花了,左边的脸颊肿起来很高,还有一颗牙齿不知道丢在了什么地方,看起来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怎么会这样!
当她看到铜镜中丑陋的自己,她立刻变得惊慌失措。
她抓起一边的手帕,胡乱的在自己脸上擦着,只是触碰到红肿的脸,她疼得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跟着她一起回来的两个亲兵将李闲的话原封不动的送给了摩会,然后转身离去。离开之前,他们脸上那种戏谑的表情让摩会感觉自己的脸上被抽了几个耳光。摩会神色有些阴冷转身走回大帐中,看着那个跌坐在床榻上胡乱擦拭着脸的女人。
“你不觉得自己像个丑陋的母狗?”
摩会冷笑着问道。
“我是母狗?”
陈婉蓉抬起头看向摩会,手上的动作也随即停了下来。她缓缓的转过头看向铜镜,里面的自己是那么难看。她伸出手指在铜镜中的自己脸上轻轻摩挲着,忽然笑了笑很认真的说道:“看起来,还真的很像是一条丑陋的母狗呢。”
摩会怔住,心里没来由的冒出来一股恐惧悲哀。
陈婉蓉缓缓站起来,走到摩会身前看着他,仔仔细细的看着他,看着这个二十多年前强迫自己留下来的男人。猛然间想起那个被他撕碎了衣衫的雷雨夜,陈婉蓉的眼泪顺着脸颊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我这么丑,这么贱,埃斤……你还要我吗?”
她问。
摩会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转身离开,背影萧索,依然厚实的肩膀却抑制不住的微微颤抖着。
“你是青青的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