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卡施上尉被叫到了史罗德尔上校的办公室。看着卢卡施上尉那苍白的脸,史罗德尔上校感到很开心。
"卢卡施上尉,你知道你的传令兵帅克已经被关起来,并且可能要上军事法庭吗?"
"知道,长官。"卢卡施说。
"当然,这件事情不会就这样结束。"史罗德尔上校说,"事情已经闹得很大了,激起了当地民众的愤怒,他们也知道了这件事情的主使是你。所以,很多报纸都做了报道。这几张报纸你先看一下。"
说着,史罗德尔把桌子上的几张报纸递给了卢卡施上尉。卢卡施上尉接过报纸,看到相关的几篇报道都已经被史罗德尔上校用红色的笔圈出来了。那些报道用词非常严厉,像"兽欲的发泄"、"不法之徒"、"屠杀生灵"、"幕后指使"等这些词都用上去了。反正总体意思就是在战争时期,奥匈帝国本应该精诚合作,一致抗敌,没想到军官们却为一个女人争风吃醋,大打出手。这是不能饶恕的。
卢卡施上尉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他没想到事情发展到了这么严重的地步。
史罗德尔上校笑了笑,说:
"你那个传令兵帅克倒是很会维护您的利益,要不是他,这件事情恐怕早就处理完了。和他在一起的是一个名叫沃底赤卡的工兵,卫兵们从他身上搜出了一封你给嘎古尼太太的信。可是,在审问帅克的时候,他死活不承认这封信是你写的,他说自己爱上了嘎古尼太太,那封信是他写的。当别人让他照那封信的笔迹重新写一次的时候,他却一把抓过那封信,把它卷成了一团,吞到了肚子里。然后他对那些审判他的人说,过了这么些天,他都忘记怎么写字了。
"虽说你的传令兵确实有点傻里傻气的,可是,他也有聪明的时候。比如说,他在危难关头,处理你的那封信的方法就很得当。虽然他很怪异,但是很讲义气。"史罗德尔上校接着说,"虽然他们没有充足的证据来指控你了,可是,你在这里也待不下去了。这样吧,过一个星期,先遣部队就要开到俄国前线,你就去十一连当连长吧。至于你的传令兵呢,我让上士给你重新找一个。"
当听到要给他重新找一个传令兵时,卢卡施上尉对史罗德尔上校充满了感激,因为他被帅克已经折腾得筋疲力尽了。
"但是,帅克要跟你一起去,他去做连部的传令兵。"史罗德尔上校补充了一句。
听到这句话时,卢卡施上尉的心又凉了半截,看来他是甩不掉帅克了。
"好了,"史罗德尔上校站起来,说,"就这样吧。祝你在前线一切顺利。今后如果有机会路过这里,一定要来看我们。"
卢卡施上尉和史罗德尔上校道别后,就往自己的住处走去,一路上,他嘴里不停地念叨:"连部传令兵,连部传令兵。"卢卡施上尉根本没想到帅克非但没有受到处罚,反而升了一级。
这时候,帅克和工兵沃底赤卡被关在师部法庭的一间房子里。过了一会儿,房间的门打开了,一个狱吏走了进来。
"一等兵帅克、工兵沃底赤卡,军队法官有传。"
于是,帅克和沃底赤卡就被带了出去。在去军队法官办公室的途中,沃底赤卡偷偷地跟帅克说:
"兄弟,待会儿在法官面前你可千万不能松口啊。你就一口咬定是那些匈牙利的小子们先动手,然后我出于自卫才不得不反抗。"
"放心吧,沃底赤卡。"帅克说。
当他们到达法官的办公室时,路勒尔法官正忙着自己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现有人进来。沃底赤卡咳嗽了一声,路勒尔法官这才抬起头来,问道:
"怎么回事?"
"没什么,长官,我的朋友最近有点感冒了。"帅克连忙解释道。
"我没问你,你最好给我闭嘴。"路勒尔法官说,"你们叫什么名字?"
"我叫帅克,他叫沃底赤卡。"帅克又说。
"闭嘴!我要他自己说叫什么名字。"路勒尔法官很恼火地说。
"沃底赤卡。"
"好,你们先待着,我得找找有关你们的资料。你们给我记住了,你们的瞎捣乱给我工作带来了很大的不方便。"路勒尔法官一边说,一边找帅克和沃底赤卡的卷宗。
"哦,在这里了。"路勒尔法官说,"瞧瞧,你们都干了些什么!就为这么点小事情就打架,你们就想借此在军事法庭里耗着,不用上前线,是不是这样?不过,你们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路勒尔法官叹了口气,接着说:"像你们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现在,我宣布撤消对你们的起诉。这里警卫室会惩罚你们的,完了之后,你们就等着上前线吧!要是下次你们再落到我的手里,我就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来人,把他们带下去。"
那个押送他们来的狱吏又把他们带到了警卫室。一路上,这个狱吏骂个不停:
"你们这两个臭小子,害得我今天又吃不上饭了。昨天我为了押送两个小子到营地里去,结果我的面包不知道被谁吃了,汤里连一块肥肉都没剩下。"
"这么说来你们是一群饭桶了,成天就知道吃。"沃底赤卡说。
那个狱吏也就不说什么了。
警卫室只有一个上士在那里值班,他刚吃过饭,嘴上还都油油的。当他知道来的人是帅克和沃底赤卡后,就把两个证件分别递给了他们。然后,他还讲了一大堆教育他们的话,希望他们永远保持士兵的精神。
一个小时后,帅克和沃底赤卡终于从警卫室出来了,他们也就要分别了。
"兄弟,等战争结束后,来布拉格找我,每天晚上我都会在瓶记酒馆恭候您。"帅克说。
"我一定会来。"沃底赤卡说。
然后,这两个人就一个向东,一个向西,分别向自己的联队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