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剩下帅克一个人在办公室里。
突然,电话又响了。帅克拿起话筒,大声嚷嚷道:
"喂,我是先遣队的传令兵帅克,你是谁?"
电话那头传来了卢卡施上尉的咆哮声:
"你捣什么乱?我要找万尼克,他人呢?"
"报告长官,他刚刚给叫到联队办公室去了。"帅克说。
"你给我听着,笨蛋,回来我要找你算账!现在你听我说,你听得清楚吗?你挂上电话后,就马上......"
这时,帅克把电话挂断了。过了一会儿,电话又响起来了。帅克拿起话筒,还是卢卡施上尉,他正在痛骂帅克呢!
"你这个蠢蛋,傻瓜、白痴、流氓!你为什么要挂断电话?你为什么要和我捣乱?"
"报告长官,刚才是您让我挂断电话的。"帅克说。
"好,你等着。我回去之后一定给你点颜色瞧瞧。你现在先给我听着,你去给我找一个中士过来,或者就找弗克斯吧。你找到他之后,让他马上带十个人到联队储藏所去,到那里领配给罐头。好,你现在把我刚才说的话重复一遍。"
"去找弗克斯中士,让他马上带十个人去联队储藏所领配给罐头。"帅克重复了一遍。
"好,这回你总算还有点正常。现在马上挂上电话,去找弗克斯。"
"是,长官。"帅克说完,就挂上了电话。
所有的军士们都在厨房里啃骨头,他们一边啃一边看着被绑在旁边的巴伦。一个厨子很同情他,于是就给他拿了一块排骨,塞到他的嘴巴里。但是,因为手被捆住了,所以巴伦只能把骨头叼在嘴里,像一只狗那样啃骨头。
这时,帅克进来了,他问:
"哪个是弗克斯中士?"
弗克斯中士看见是一个传令兵在叫他,就不理他,继续啃骨头。旁边的人见弗克斯中士不说话,也就都不吭声。
"我说,我得说多少遍你们才有人承认自己是弗克斯中士呀?"帅克说。
这时,弗克斯中士慢悠悠地站了起来,他走到帅克身边,把他狠狠地训了一通,并让他对上级讲话的时候要懂规矩。
"哦,你就是弗克斯中士。好了,先别废话了。你马上带上十个人去,去联队的储藏所领取配给罐头。"
弗克斯以为自己听错了,因为他们已经有好久没有领到配给食物了。
"你说什么?"弗克斯中士问。
"没什么,我是先遣队的传令兵帅克。"帅克说,"刚才卢卡施上尉打电话过来,说让你马上带十个人去储藏所领取配给罐头。要是你敢再耽搁时间的话,我就要马上报告给卢卡施上尉。因为卢卡施上尉说过了,他说:'我让弗克斯去,他必须去。要是那小子不听从命令的话,我会好好惩罚他。'这是他原话,你去不去就看着办吧。"
弗克斯嘟囔了几句,然后就叫了十个人往储藏所去了。
办完事情后,帅克又匆匆忙忙地回到了先遣队办公室。他一进门,电话就响起来了。原来又是卢卡施上尉打过来的。
"你这个笨蛋,你上哪儿了?我打了两次电话都没人接。"卢卡施上尉很生气地说。
"报告长官,我去找弗克斯去了。"
"他带人过来了吗?"
"哦,我看着他们都去了,但是,我不敢保证他们现在是不是都到了。"
"好了,万尼克回来了吗?"
"报告长官,还没有。"
"那你马上去找他。他很可能在军营的酒吧里,你去那里看看。如果你看见他,就让他马上来联队储藏所。还有,你再去找一下布拉兹克下士,让他马上给巴伦松绑,然后让巴伦来找我。好了,就这些了,你现在马上就去办。"
"是,长官。"帅克挂上电话,马上又出去了。
帅克先是找到了布拉兹克下士,亲眼看着他给巴伦松了绑。然后,他和巴伦一同出去,因为他还得去军营的酒吧找万尼克军士,他们两人刚好同路。
万尼克军士果然在军营的酒吧里,他已经喝得醉醺醺了。
"长官,卢卡施上尉让你马上去联队储藏所一趟,弗克斯中士带着十个人在那里等着领配给罐头呢。"帅克说。
没想到万尼克哈哈大笑起来,他说:"别着急,伙计,坐下来喝两盅。卢卡施上尉没有经验,等他管过像我管过的那么多先遣队的时候,他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以前联队办公室好几次下命令说队伍马上就要开拔,让我马上过去领配给。但是,等我到了那里却连个人影都没有。后来才知道计划又取消了。所以,后来接到任务,我总是先来酒吧舒舒服服地喝几盅,然后慢慢地过去,什么事情都没有。再说了,咱们联队储藏所根本没有什么罐头,这个我比卢卡施上尉清楚。"
"可是,卢卡施上尉让你马上过去。"帅克着急地说。
"你不要管了,这件事情我心里有数。"万尼克说。
"那好,我得先回办公室去,万一有什么重要的电话要来呢。"帅克说着起身就要走。
"好吧,要是你一定要回去的话你就回去吧。"万尼克说,"可是,这根本没什么必要,因为联队里根本没什么着急的事情。"
可是,帅克已经走了,他急急忙忙地朝先遣队办公室跑去。
快到深夜了,万尼克才踉踉跄跄地回到办公室,他偷偷地爬到床上,倒头就睡着了。帅克还守在电话机旁边,等着重要电话。后来弗克斯中士来了个电话,他说自己带着十个人在联队储藏所门口等了很久,也没有看见万尼克军士过去。最后天都黑了,他只好带着十个人又都回来了。
卢卡施上尉还在史罗德尔上校那里开会。史罗德尔上校讲了很多,他讲到了防空设备,讲到了军队的配给,然后又讲到天文学方面的知识。在下面听的军官心里都在暗暗骂道:"这个老家伙,他打算讲到什么时候呢?"
夜深了,军官们开始打哈欠,有的甚至开始打呼噜。这时,史罗德尔终于认识到夜已经深了,于是他让军官们起来,到军官俱乐部去。
帅克也开始打盹了,这时,电话又响了。
"喂,"帅克说,"这里是先遣队。"
"喂,你拿一支笔过来,把我说的话记下来。第十一先遣队......"
这时,电话串线了,里面有三四个人在讲话,帅克根本听不清对方在讲些什么。等里面的声音小了一些之后,帅克听见那个人在说:
"喂,你把刚才记下来的话重新念一遍。"
"念什么呀?"帅克问。
"笨蛋,当然是我让你记下来的话了。"
"我刚才什么都没有听见。"
"天啊,你是一个聋子吗?你这个混蛋。你以为我没事干就听你胡说八道吗?现在你给我准备好,我重新说一遍,这次你如果再不给我记下来看我怎么惩罚你。准备好了吗?好,现在开始,听着:第十一先遣队。记下来了吗?重新念一遍。"
"第十一先遣队。"
"好。连长。记下来了吗?好。明天举行会议。记下来了吗?好。底下署名是史罗德尔上校,笨蛋。都记下来了吗?"
"都记下来了,长官。"
"好,你这个笨蛋,你是谁?"
"是我。"
"天啊,'我'是谁?"
"帅克。您还有别的事情吗?"
"没有了。"
于是,帅克挂上了电话,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电话就响起来了。万尼克终于醒过来了,他抓起话筒,原来电话是卢卡施上尉打过来的。他问万尼克配给罐头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然后他就叫帅克听电话。
"报告长官,我是帅克。"帅克接过电话说。
"那配给罐头的事情到底怎样了?领到了没有?"
"报告长官,连个罐头影子都没有。"
"听着,帅克,你现在还是归我管,以后无论你去哪里,都要向我汇报。告诉我,昨天晚上你都干了些什么?"
"报告长官,我在电话机旁守了一夜。"
"有消息吗?"
"有,长官。"
"有什么消息,快说。"
"有一个电话记录。大致是这样:'记下我说的话。记下来了吗?重新念一遍。'"
"你别给我捣蛋,帅克,快点说是什么消息。不然的话,我绝对饶不了你。"
"长官,今天早上上校又要召集你们开会。本来夜里我就想通知您,但是想来还是现在告诉您比较好。"
"天啊,又开会。好,帅克,你干得很好。以后凡是让我去开会的消息,你越晚通知我越好。好了,就这样吧。"卢卡施上尉说着就挂上了电话。
"这位上尉的火气可真不小,他好像挺喜欢冲人嚷嚷。你跟了他那么些日子,应该很了解他吧。"万尼克军士一边说,一边往他的咖啡里加了一点甜酒。
"那还用说,"帅克很得意地说,"我们两个人可不是一般关系。好几次我们差点被拆开了,但经过我们的努力,又终于走到了一起。你都难以想象我们经历了多少磨难。他很依赖我,就连芝麻大的事情也要我帮他,唉,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