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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最遥远的距离

随着一阵冷空气的突然来袭,N城的温度骤降,一夜之间,人们全都换上了厚厚的冬装。

距离月亮城开业的日子越来越近,沈浩淼越发忙碌起来,许如珠常常看不到他人影。他回来的时候她已入睡,她起床的时候他又已出门。许如珠只觉如释重负,虽然天气不佳,心情却很好。工作室暂时度过难关,一切恢复正常运转,许如珠和钟容容倒也忙得过来,但钟容容还是有心想请个人,不需要具备专业技术,就平时打扫卫生整洁理办公室再就帮忙着跑跑腿什么的。当然工资也开得不高,因此招聘信息发布出去,良久也没人前来应征。

最后还是宋锦和带来一个小姑娘,只有十七岁,长的眉清目秀,口齿也乖巧。

“老家远房表妹,刚初中毕业,家里孩子多,让她进城来找工作。”宋锦和道。

钟容容打量着小姑娘,“杨招弟?一看这名字,就知道爹娘重男轻女!”

女孩腼腆一笑,“老家的风俗就是这样,没有男孩就抬不起头做人。”

钟容容粗鲁地骂一声,“放他娘的屁。”

女孩脸一红,抿着唇笑。

许如珠道,“我们这儿开的薪水不高,你想好了吗?”

杨招弟清清喉咙,朗声道,“在饭店里也差不多这个数,在这里还能学到东西。”

钟容容似笑非笑,“这话是不是宋表哥教的?”

杨招弟涨红了脸,“没有。是我的真心话!我会做衣服!妹妹们的衣服都是我做的!”

许如珠笑了,“啊,是吗?那太好了。”白一眼钟容容,“别冤枉人家小姑娘。”

宋锦和很是委屈,“我也受了冤枉好不好……”

钟容容笑,“好好好,罚我请下午茶!”

钟容容在工作室里准备一只电磁炉与一只砂锅,天气冷,中午懒得出门吃午饭,外卖吃多了只觉得坏了胃口,于是上超市时就顺手买一点猪骨与青菜,回来架了锅子在电磁炉上吃火锅……

杨招弟来以后,小火锅的佐料更丰富了。杨招弟是个热爱逛菜市场的姑娘,她对超市里的强冻食品嗤之以鼻,宁可坐上两路公交,然后买回来鲜滴滴的各种蔬菜,且有一手好厨艺,许如珠和钟容容很快就被她所折服,一致感叹生活里不能没有她。

有一天江洋打了个电话来,说是忙碌了一早上,又累又饿,突然想起有人还欠他人情,于是特地来提醒提醒。正好杨招弟刚刚架上了小火锅,许如珠顺口便道,“要不你过来我这儿,请你吃真正的家常菜。”

江洋好奇得不得了,果然就来了。

多了一个客人,杨招弟加倍忙碌了一番,结果连辣椒碟都被一扫而空。钟容容叹道,“招弟,你觉得你不应该学做衣服,你应该去开家私房菜馆。”

杨招弟语出惊人,“衣服做给谁穿都不要紧,但是做饭嘛,我只做给我喜欢的人吃。”她笑起来,圆眼睛眯着一条线,“我喜欢你们!因为你们都对我好!”

许如珠立刻就很愧疚,觉得自己开给她的工资委实也太低了点,要不然,下个月起就加一百块吧……

江洋道,“要是这里干得不高兴的话,欢迎你去我那儿……”

钟容容立刻呸他,“不能去!一身的消毒水味道,男朋友都难找。”

江洋恍然大悟,叹道,“难怪我一直没找着女朋友,原来是这缘故……”

他笑吟吟地告辞而去,趁杨招弟去洗碗,钟容容便道,“如珠,看来这位江医生对你有点意思。”

许如珠无奈,“但凡来个男人,你都觉得人家对我有意思。”

钟容容道,“要不大老远的,你以为他真为了要吃这什么家常菜啊,神经!还不是为了过来见你一面。”

许如珠假装吃一惊,“我什么时候这么受欢迎了?”

钟容容道,“我也觉得奇怪……”突然很是气馁,“我感觉到了,锦和他仍然忘不了你。”

许如珠道,“我猜想他只是不服气我嫁给了别的男人。”

钟容容道,“是吗?”

许如珠点点头,用力戳她额头,“拜托,你是谁,你是钟容容,这些道理原本由你来教给我。”

钟容容道,“好吧,我当局者迷。”又道,“明天他生日。”

许如珠一惊,啊了一声,“我都忘了。”

钟容容道,“那么就当没听见我的话吧。”

许如珠想一想,“也好。”

她想起自己上次买的领带,阴差阳错的,最后却送给了江洋。也许生活就是这样,层出不穷的阴差阳错导致了最后谁也无法预料的结局。

正胡思乱想着,沈浩淼的电话来了。

“《商界》杂志要给我做一期专访,嗯,还联合了电台做微访谈……我等下来接你,先见见人。”沈浩淼的语气像交待家常事务,譬如你回家时买包盐什么的。

许如珠本能地要拒绝,立刻想起协议里有着相互帮助这一条,于是答道,“好。”

她下楼的时候正好碰到宋锦和,匆匆打个招呼,沈浩淼的车子已来到。沈浩淼打开车门,亲自迎上来,亲密地揽住许如珠的腰。许如珠很是不自在,不动声色地拿开他的手,自己上了车……

宋锦和额头青筋突突直跳,没有比这一幕更好的证明了,许如珠一直在委屈自己……双拳不觉地捏紧,心里只发狠道,如珠,你等着,我总会帮你离开他!

他心神不定地上了楼,刚在办公室坐下,钟容容便走了进来,“嗨,锦和。”

宋锦和绽开笑脸,“容容。”

钟容容侧侧头,笑,“明晚一块吃饭可好?”

宋锦和稍一犹豫,“好。”

也好。钟容容对他的心意他不是不知道,早就想挑个合适时机跟她说个清楚明白,她不是不好,恰恰相反,她处处都好,只是他心里,再容纳不下第二个人。

钟容容笑意更深,“那么明天电话联系。”

宋锦和点点头。

“我走了。”钟容容脸上一阵晕红,笑盈盈出门去。

宋锦和呆呆地坐着良久,脑海里反复闪现许如珠拿开沈浩淼的手的那一情景。他打开抽屉,取出一张名片,照着上面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那头传来轻柔女声,“您好,我是凌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