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非同小可,若是假的便罢,若是真的……
她不敢想下去。
她拿起信笺又仔细地看了一遍,上面写道:
“羽儿:
见字如面。
当你见到此信时,我恐怕已身遭不测。你一定在猜测我是谁,对这样的称呼你也会感到不解,此事还需从多年前的一段往事说起。
二十八年前,有一个江湖浪子与一名尚待字闺中的女子偶然相遇,一见钟情,后来私订终身。
本以为有情人能成眷属,然而天有不测风云。那女子被选进宫,成了皇帝的妃子,再无法与那江湖浪子续这段情缘。
浪子忍不住思念之情,悄悄潜进宫与已成为妃子的她私会,互诉离别之苦,情到深处忍不住行了鱼水之欢。
此后隔了两个月,浪子又进宫与她见面,得知她已怀孕,而腹中正是他的孩子。于是留下一把玉钥匙作为信物,他自留了一把玉锁,锁与匙重合之时便是父子相认之日。
后来他在江湖中结怨太多,被仇家联合追杀,差点致死,恰好被太傅救回。于是他便隐瞒了身份在太傅府住下,并时刻关注着他的儿子,也是当朝二皇子的情形。
如果他儿子想得到江山,他就帮他做万人景仰的帝王。
只可惜,在与他儿子的对手的较量中,发现对方太强大,以至于他没有把握能否达成自己的愿望,甚至他预感到自己会在这场较量中遭遇不测,因此,他写下了这封信。
看到这里,想必你已经猜到那个浪子是谁。
我并不奢求你能叫我一声爹,只求你知道真相后不要恨我,也不要恨你娘。
你最大的对手凤凌澈,他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你务必要小心,千万要顾全性命。
若是万不得已,你就放弃吧。皇权虽好,但也是个枷锁,是个负累,不值得搭上性命。
还有一事,那个叫若璃的姑娘很不错,她与你之间的事情我都清楚,如果可以,不要伤害她,她是个好姑娘。
父鸣锋字
此时宁若璃才知道出手帮她的人叫鸣锋,从信中看来,他帮她也是因为她与若兮相象的缘故了,也明白了当初在断崖脚下他不肯救凤凌澈的原因。
从种种迹象来看,鸣锋所说并不假。
要这么说,凤凌羽并非皇帝所生,那岂不是……
这是个惊人的秘密。
她看了看凤凌羽,见他脸色极其难看,便将信笺默默地置于桌上。
这个时候,说任何话都不合适,他最需要的是独处。
她轻声转身,准备上楼,不料凤凌羽却出声叫住了她。
她回过头来。
“此事,我会调查清楚,还希望今晚之事你不要向任何人提起。”
想当初,他母妃把这玉钥匙交给他时,千叮咛万嘱咐,要他一定要保管好,他问她为何,她却不说,如今他要证实此事,却已无法得到宸妃的亲口证实,只因她已于两年前去世。
宁若璃点点头:“二王爷放心,这件事情关系重大,我知道轻重,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那表情严肃认真,凤凌羽看着她的脸,忽有些出神。
烛火斜斜地照在她的身上,勾勒出一个柔美恬静的剪影,修长浓密的睫毛投下淡淡的阴影,微翘的鼻尖使挺俏的鼻梁显得有些可爱,细致的下巴以及水蜜桃般的绛唇却又显得明媚动人,璀璨明眸折射出水晶似的清澈流光。
无疑,她的美是独特的,虽然她与若兮长得极象,但与她是完全不同的类型。
若兮是一朵清幽的白莲,宁静淡雅,而她则是朵热烈的蔷薇,美丽动人。
“你先歇息吧,有事明天再说。”凤凌羽收回目光将书信放入怀中往外走去。
宁若璃来不及说句话,他已消失在门口。
她也确实有些累,上了楼之后,便褪去外衫准备就寝。
眼角处却瞥见墙上挂着的一首诗,上面字体清秀,象是出自一名女子之手。
出于好奇,她走到跟前读了起来。
“千竿竹影乱登墙,此来闲望更何有。一夜醒来灯火暗,见说与君同一格。”
读了两遍,她总觉得有些奇怪之处,再仔细看了看,终于知道蹊跷之处在哪里。
诗是竖着写的,而宁若璃习惯的阅读方式是横向的,虽她是竖着读的,但眼光难免会横向的扫两眼。
每句诗的最后一个字连在一起,便是“墙有暗格”。
这竟是首藏尾诗。
她有些吃惊,这首诗到底是何人所写?凤凌羽是否知道这诗的内情?
她披上外衫,举着铜灯对四处墙壁细细地查看起来。
这首诗既然挂在此处,那么,暗格也定是在房中。
极度细致地摸索了两遍,宁若璃一无所获。
她不禁怀疑原先的判断是否正确。
有些气馁地坐到床头,一个不显眼的小件落入她的视线。
这是雕花木床的一个镶嵌物,看着跟其他物件并无特别之处,然而在连接处却有着一小点脱漆。
她试着去旋转它,却丝毫未动。
再试着往下用力一摁,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只听得“咔嚓”一声轻响,墙上摆放花瓶的两处凹陷相互交错,一个暗格赫然出现。
她举灯上前,见那暗格中只有一封书信,再无其他。
又是书信。
她的心没来由的一跳。
不知为何,她直觉认定这封信会如鸣锋那封信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