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
念想踏上第一班B大去市府大道的公交车,这个时间点,不是在上课就是在睡懒觉。所以整个车厢都很空旷,只有几个人三三两两地各占据一处。
她一路走到了后面的双人座上,这才挨着走道坐下来。
秋天的清晨已经带着微薄又明晰的寒意,呼出的气似乎下一秒就会凝结一般,张嘴就能触到空气里的寒凉。
念想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有些倦懒地打了个哈欠。
她一想到今天要送上门去拔牙,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一直坐立不安地数时间。后来还是兰小君受不了了,强行把她扣押去睡觉,她这才勉强睡了几个小时。
然后天还没亮就钻进兰小君的被窝,为即将到来的拔牙,深刻沉痛地整整表达了两个小时的……哀思之情。
最后——
最后是被忍无可忍的兰小君一脚踹出来的:“念想你够了啊,自己也是要当牙医的人,能别那么怂么?不就拔个牙啊,是要你的命吗?!”
念想觉得兰小君一定是没有体会过牙疼的痛苦,才会如此大言不惭……
因为没有得到室友爱,念想整个早上都有些恹恹哒,跟被霜打过的茄子,打不起精神。
等到医院的时候,正好是八点半。
念想推门而入的时候,前台的护士小姐还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朝她微点了一下头:“徐医生也刚到不久喔~”
这个余音绕梁的“喔~”是怎么个意思……
念想囧囧有神地点了一下头,快步上了楼。
诊疗室里只有欧阳在,正坐在桌前写着什么,听见脚步声回头看了眼,见是她便站起身来:“你来啦。”
念想左右看了看,问道:“徐医生呢?”
“徐医生来了的,好像是去办公室了。不过他有交代,要是你来了,先给你拍照取模,等他下来把矫正方案再给你讲一遍,签一下协议就可以去拔牙了。”他说完,弯腰从柜子里拿出单反,指了指门旁那处白墙:“站那里就好,我们现在开始吧?”
于是,念想一上来,连心理准备还没有做好就被雷厉风行的助理先生拉着拍完照,这会正坐在牙科椅上……看他欢快地调好印模材料走过来。
她忍不住吞咽了下口水,为难地看着他:“我们等一下?我有些……”紧张啊。
欧阳显然是误会了她的顾虑,详细地说明了一下取牙模印时可能出现的不适和反应,见她那一脸更加灰败的脸色,这才后知后觉地住了嘴:“其实很快就好的,你只要调节好呼吸,绝对没问题……”
念想当然知道,她还清晰的记得当初大一实验课她和兰小君一对一取模时,自己惨不忍睹的表现。此刻见欧阳一脸期待地看着她,默默地又咽了一下口水,这才张开嘴:“你来吧!”
那表情,悲壮得颇有上战场的架势。
欧阳一手固定住她的下巴,一手把手里调好样膏的托盘放进她的口腔内。
样膏有很淡的味道,念想不排斥,轻嗅了几下还隐约觉得这味道里带着一种香气。只不过凉凉的,又黏糊糊的感觉……实在不是很好受。
欧阳见她适应,抬手抵在托盘上微微施力,结果这一下……念想顿时觉得某一点被触动,干呕了一声。
有一就有二,那恶心感似乎是从胃里翻腾而出,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