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映寒苦涩地牵了牵嘴角,忧伤的目光再次落到了照片上:“我妈生前曾得过忧郁症,虽然说是那个病夺走了她的生命,可导致这一切的元凶却是她的男人,也就是我的亲生父亲。”
黎若灵一怔,她愕然的张着眼,却没有打断史映寒,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我妈在生我之前就患上了忧郁症,为此,那个男人特意找来了心理医生为她治疗,可是我妈的病没有治好,那个男人却和心理医生外遇了,甚至有了一个小孩。我妈得知这件事情后病情陡然加重,最后选择走上了绝路。当年她跳下阳台的时候我就站在她面前,我甚至连她的衣角都没抓住,她就那样在我的视线里消失了。很多年后我都在想,如果当时我的速度再快一些,只要抓住了她的手,一切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黎若灵完全呆住了,史映寒的故事太有震撼力,在她心间陡然惊起一阵惊涛骇浪,这个看上去落拓不羁的男人,骨子里却透着忧伤和孤独。
想到这,黎若灵忽然对身旁这个寂寞异常的男子怜惜起来,她伸手拍拍他的肩安慰道:“这么难过的事情都经历过了,还有什么坎是你过不去的?”说完,她看向女人的遗照,欣然笑道,“阿姨,你一定会让史映寒幸福的是不是?你走的时候一定很放不下这个孩子,十月怀胎生下的小孩又这么能这么轻易放开。在天国的你应该每天都在看着他吧,史映寒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好好睡觉,有没有到处惹是生非,每天每天都在为他担心吧?所以,请你将这份担心转化成祝福,让史映寒在剩下的人生里都能幸福。”
史映寒认真地瞧着苏黎若灵上坚定而温柔的笑容,她的话让他的心灵涌进一股暖流,就像以往很多次一样。邪邪地勾起唇角,他忽然一把抱住黎若灵的肩膀将她按进怀里看向苏凌雪的照片朗声道:“妈,这个女人叫黎若灵。”说着,他斜睨了一眼在他怀里局促不安的黎若灵,坏坏地挑了一下眉,“她是个很笨的女人。”
“什么?”黎若灵瞪大眼睛,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喂,史映寒你……”
然而史映寒没让她把话说完就打断了她:“这个女人第一次见面就对我自报家门。还像个管家婆似的教训我顶多算是个拥有生命的行尸走肉,根本体会不到什么叫做真正的活着。她真的很笨,明明就不是她的责任竟然愿意承担30万的巨债,最后竟然还笨到拿钱给我花,你说她的脑子是不是白长了?”
“史映寒!你够了。”黎若灵已经气到脸都发绿了,她正要发飙,史映寒却将手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煞有介事地将耳朵凑向照片,然后真像是听到什么指示一般,转头满脸严肃地看着黎若灵。
“黎若灵,我妈,刚才说要你答应她一件事情。”
黎若灵嘴角抽搐了一下:“史映寒,你又在耍什么花样?”
“你真是……”史映寒佯装生气地瞪了她一眼,“长辈在跟你说话呢,严肃点。”
黎若灵额上落下一滴冷汗:“好吧,什么事情?”
“我妈说你得先答应她,她才能说。”
黎若灵瞪了他一眼,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好吧,我答应,快说吧,什么事情?”
史映寒眼里精光一闪,黎若灵忽然意识到她可能钻进了史映寒的圈套,刚要反悔,史映寒却已经先她一步说了出来:“我妈说你虽然看上去笨笨的,但总体是个不错的姑娘,她决定破格录用你为史家的儿媳妇。”
“喂,史映寒,你今天喝酒了是不是?说话怎么这么不经大脑……”黎若灵又羞又恼地叫。
“你刚才经答应我妈了,不准反悔。”
“我怎么知道要答应的是这种内容。刚才不算,我收回我的‘答应’。”
史映寒完全不理会黎若灵的大吼大叫,他看着黎若灵气鼓鼓的一张脸笑得既霸道又狡黠:“黎若灵,我们,做恋人吧。”
黎若灵夸张地张着嘴巴,史映寒的话着实吓到了他,经她鉴定史映寒的脑袋确实是被门夹了:“史映寒,我看你真的该吃点猪脑补补了,你真是……”
黎若灵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史映寒忽然捏住她的手臂将她一把拉到了怀中,转脸,他看向苏凌雪明媚的笑脸也跟着温柔地笑了:“妈,这个叫黎若灵的女人是我爱的女人。这个女人,我想呆在她的身边,一辈子,可以吗?”
黎若灵的头有些晕,她不知道昨夜史映寒是吃错药还是撞到了头,竟然会说出要和她交往这种不可理喻的话,为了这句话她在床上滚了一晚,因为睡不着,这天她到超市也特别早。可还没走到超市门口就看到史映寒耷拉着眼皮半蹲在路边,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该死,他是在堵她吗?黎若灵心里一惊,转身就走,怎料,她慌不择路,竟然撞到了路边的垃圾桶。
“哐当”一声巨响,史映寒被惊得一激灵,顿时睡意全消,怒不可遏地扭头看过去正要发飙,可当他看清眼前的人是黎若灵后立刻在脸上笑开了一朵向日葵,从地上一跃而起扑到黎若灵身上从背后紧紧抱住了她:“亲爱的,你终于来了,我想你想得一晚没睡,一大早就在这里等你。”说着,他竟然还得寸进尺地将脸埋进黎若灵的颈窝里撒娇道,“看在我的心对你这么忠诚的份上你是不是要给我一个奖励?我要morning kiss。”
黎若灵惊恐万分地看着史映寒那张不断逼近她脸的索吻的嘴,不由分说地一巴掌拍到他的嘴上:“史映寒,这个坏蛋,把你的猪嘴给我挪开。”
史映寒却一点也不介意黎若灵将他喊成了另一种动物,依然嬉皮笑脸地说:“亲爱的,你在害羞吗?真是的,我知道我很帅很有魅力,是女人看到我都会害羞,可是你是我史映寒喜欢的女人,连你也这样要怎么办?我们以后要每天见面,还要生活在一起,这样是不是太别扭了,来,转脸瞧瞧你帅气的男朋友,给我个morning kiss。”说着,他松开黎若灵绕到她面前用双手捧住她的脸,让她与自己面对面,再次将嘴唇凑了过去。
“喂!”黎若灵忍无可忍打开史映寒的手朝他的小腿用力的踹了一脚暴怒地吼了出来,“史映寒,你闹够了没有?你觉得这样逗我很好玩是不是?不要把我当白痴耍!”
“嘶……”史映寒倒抽一口凉气,抱着腿痛苦地蹲在地上:“黎若灵你踢上瘾了是不是?很痛呃……”
“真的……很痛吗?”黎若灵看着史映寒痛到扭曲的脸忽然有些于心不忍,好像刚才她下脚的确有些重了。
“能不痛吗?我踹你一脚试试!这已经是第二次了,第二次了!每次都踢同一个地方。”史映寒的嘴巴、鼻子、眉毛都皱到了一块,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似的喋喋不休的抱怨着。
黎若灵跟着蹲下来,有些自责又有些委屈地瞅着他:“对不起嘛,我不是故意的,谁让你总是耍我。”
“我是在耍你吗?是!以前我的确和许多女人交往过,可是,主动对女生表白我这还是第一次!你怎么能这么对待一个对你表露真心的人?”
“史映寒,你……怎么又说奇怪的话了?你再这样信不信我给你另一条腿也补上一脚,这样你两条腿就圆满了。”
史映寒气恼地瞪着他,这个女人怎么会这么笨,这么不解风情,老天,他到底喜欢上了一个什么样的女人:“说喜欢你是奇怪的话吗?我叫你信用卡和黎幽灵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说是奇怪的话。”
“你……”黎若灵狠狠地瞪着史映寒,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史映寒你的嘴巴非要这么臭不可吗?你还真是没办法让人对你产生好感呃。总之……”她继续说,有一股深层次的忧伤从她眼底一闪而过,“谢谢你喜欢我,可是,我无法回应你的感情,因为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是吗?”史映寒一脸不相信的表情,“每天除了工作你连电话都很少接,也没看你发过短信,你这样也是有喜欢的人的样子吗?哪个有男朋友的人不是整天聊电话,发短信,下了班也是急急的奔回家,可是你在超市的时间似乎比在家的时间还多。”
“我没有骗人,我的确有喜欢的人,而且我们已经订婚了。”
“是吗,那你说说看是谁?是个什么样的人,真的比我强的话我就放弃。”
“那个……”黎若灵咬住嘴唇,痛苦的收了声,就算告诉史映寒她爱的人是史书南他也一定不会相信吧?史书南是那样的高高在上,说出来只会遭到史映寒的耻笑,不!她决不能说,“就是有这样的人啦,再说,我喜欢的人是谁干嘛要告诉你。”
“你看吧,我就说没有。像你这种程度的也只有我这种眼光特殊的人才会看上你。”史映寒笑着,一脸的不屑,“黎若灵,你就不要装蒜了,现在已经不流行矜持,坦白一点才比较可爱,老实说被我表白其实心里很高兴吧?”
黎若灵觉得荒唐极了:“怎么会有这么不可理喻的人?史映寒,你的自恋是不是太严重了?”
“行了,你的心我都知道。”史映寒说着像对待宠物那样用手轻轻拍了拍黎若灵的头,“下午交接班后在超市门口等我,我带你去个好地方。”说完,他忽然凑过去在黎若灵的脸颊上啾了一下。
黎若灵愣住,脑子里瞬间空白一片。
“史映寒,你这个混蛋。”她红着脸,挥舞着拳头大叫,可哪里还看得到史映寒,他早就脚底抹油溜得没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