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玉静静地望着他，嘴角勉强扯出一抹浅笑，声音清冷而又苦涩：“若是四年前，你会义无反顾地带我离开的。”
这样的话，让黎然不觉一怔，看着她越发淡漠的表情，他竟然不知该如何安抚。
墨玉看出他的为难，闭上眼睛沉默了片刻，之后她抬头看着他，脸上竟多了几分坦然的笑：“四年前，你可以只身一人潜入冥国救我，但是现在，你不会这么做。”
“不，不是这样的。”黎然摇头否认，却无法做出合理的解释。
见状，墨玉伸手点住了他的嘴唇，淡淡道：“不用解释了，我们已经回不到过去了。”说着，她转身，表情有些落寞。
“不！”突然，黎然拉住了她，言语中多了几分肯定，“我答应你放弃一切，跟你隐居山林！”
墨玉转头看他，泪水不自觉地落了下来。她用力抱住了他，声音有些哽咽：“谢谢你答应我。可是，刚才你却显得很痛苦。”说着，她再次推开他，湿润的眼眸透着淡淡的无奈，“如今的你，虽然依然爱我，但在你心里除了我，还有所谓的权势、地位和争夺天下的野心！”
对此，黎然无言以对。他确实犹豫了，矛盾了，当他答应舍弃现在的一切，跟她归隐山林的时候，他确实感觉到困难和不甘心。
他变了吗？不，他不承认。
“不，玉儿。”黎然摇头，十分认真而又笃定道，“就算我有迟疑，但我最终还是选了你，不是吗？”
墨玉沉默了片刻，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可若是换成四年前，你根本不需要选择。你会头也不回地跟我去天涯海角……”
黎然蹙眉，表情有些茫然。墨玉伸手握起他的手，轻轻叹了口气道：“尽管你我都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但是黎然，你却不能逃避自己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墨玉的眼中带着黯然的忧伤，表情无比真诚。她同样不想承认黎然的改变，可是却不得不面对现实。
他早已不是四年前那个一心只有自己的男人了。
“玉儿，我……”
“不用解释什么。”墨玉看着他歉疚的样子，柔声打断道，“这样的改变对你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你有了一国之君的担当，我该为你高兴的。”
说着，她和他拉开了一段距离，看着窗外那些训练有素的士兵道：“但是，正因为你有了自己的责任，我们才不能再在一起了。”
闻言，黎然的心一阵抽紧。他一把抓住墨玉，将她拉到了自己面前，表情变得极为严肃起来：“说到底，你不过是在为不做我的女人找借口而已！”
“不，不是这样！”墨玉摇头否认，手臂因为他的紧扣显出了一道血痕。她用力地动了动手腕，原想挣脱，却反而被他握得更紧了。她无奈，只得开口解释道：“你是黎国的君上，将来还可能是整个暗玥大陆的皇帝，你若册封一个曾经做过冥国夫人的女人为后，你的臣民会怎么想你，天下又会如何笑你？”
黎然蹙眉不语，琥珀色的眸子略显暗沉，似乎在思考着她的问话。
墨玉看着他的样子，缓缓道：“黎然，我爱你，但是我不能毁了你！”
这话让黎然微微一颤，他的目光移向她的眼睛，眼神有些不确定：“你爱我，你真的还爱着我？”
墨玉深吸了口气，拉着他的手放到心口，言语诚恳而又坚定：“不用怀疑，这里始终有你！”
黎然不语，一把将她揽入怀中。为什么四年前他不能拥有她，此刻她就在自己面前，他却依然不能拥有她？难道只有当他睥睨天下的那一刻，她才会属于自己吗？
墨玉闭着眼睛靠在他胸前，心脏的搏动让她感觉安心。良久，她睁开眼睛，声音犹如三月的春水般柔和：“黎然，让我走吧。我会告诉你，我身在何方。然后等你空了，想起我了，就去看看我，陪我过几日农家田园的生活，好吗？”说着，她抬头看向黎然，乌黑的眼眸清澄而又明亮。
“我……”黎然正想回答，这时候从窗外射来一支蝶形镖。他立刻推开了墨玉，两指轻轻一夹，轻松地接住了飞镖。
可就在此时，他身后的屏风被推倒，无言快速奔向墨玉：“公主，小心！”他的动作还是迟了一步，墨玉原想自己闪身躲避，但还是被一条长长的锁链裹住了双手，扯入了一个陌生的怀抱。
她抬头看向身后之人，水灰色的眸子让她清楚了来人的身份。与此同时，芷儿毫不遮掩地站在了众人面前。她的嘴角微微上扬，漂亮的黑眸直直地盯着面前的黎然。
“你们是什么人？”黎然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愣，这个女人他见过，只是这次是在没有易容的情况下保留着墨玉的面容！
“黎王这么快就忘了？若不是我，玉公主早就死于城楼下了！”黑衣人微微挑眉，低沉的声音比地狱的鬼魅更加阴冷百倍。
黎然看着眼前的男人，明白了前日传消息给他的神秘人就是眼前这个黑衣男人。
“你到底是什么人？”他的眉头紧蹙，声音冷肃中带着一丝命令，“先放了玉儿！”
“黎王错了，并非是我挟持玉公主，而是她希望我带她离开这里。”暗夜楼主的目光深邃，隐隐透着一丝冷笑。他暧昧地凑到墨玉耳边，用极轻的声音道：“玉公主，我说得对吗？”
墨玉蹙眉，眼角冷冷地瞥了眼对方，表情有些厌恶。
“瞧，玉公主不说话，就是默认了。”暗夜楼主挑衅似的看向黎然，并且对着身旁的芷儿道，“我们走！”说着，他们抓着墨玉缓缓向外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