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了夏雨。
曾真知道自己在被打量。那种男人的眼神她见多了。她微蹙着双眉,催他快说。
张仲平像是正在做梦被人叫醒了似的,他眨巴着眼睛,说:“啊?说什么呀?噢,我是说,从哪说起呢?”
见曾真又要着急,张仲平扬手制止了她,说:“好吧,就从胜利大厦的主人说起吧。胜利大厦的开发商叫左达,这个……我想你也知道,但你一定不知道左达到底是什么样一个人?可以说,胜利大厦的存在是因为左达,胜利大厦成为城市标志性建筑,是因为左达,但胜利大厦成为一个烂尾楼,还是因为左达,你说这个人算不算是有故事的人?”
“算。”曾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前一段时间各种媒体对胜利大厦宣传得很厉害,可突然变成了烂尾楼,我就知道这里面一定有故事。我听说发生这种突变的原因是因为左达迷上了赌博什么的,噢,对不起,我不该打断你的思路,你接着说。”
“你不会打断我的思路,因为左达的事情我太熟悉了。”
“你认识左达?”
“岂止认识,可以这么说,左达曾经是我的偶像。他出身很苦,苦到可以拍一部三四十集的电视连续剧,绝对苦情戏。他从小没有父母,被一个街头艺人收留为养子,左达就跟着这个养父开始了街头卖艺的生活。可没多久,养父就被车撞死了,左达拿着养父用命换来的赔偿金,开始做小买卖,一步步地靠着自己的努力,很快积累了事业上的第一桶金,他成家立业,有了可爱的儿子,是亲儿子哟。”
曾真觉得张仲平不那么讨厌了,边听边点头。
“左达的故事至少可以给我们两个启示,第一,在咱们中国,从贫民到千万富翁甚至亿万富翁,是完全可能的,要不了多长时间。”张仲平说到这儿有意地停顿了一下,借此看看曾真的反应,见曾真认真地记录着,便喝了一口水,继续说,“第二,在咱们中国,从千万富翁甚至亿万富翁到一贫如洗,更要不了多长时间,也许一夜之间就够了。”
曾真仰起头来,与张仲平对视着,认真地思考着他的话,她完全没有看出来,张仲平只是在东拉西扯地拖延时间。
按道理来讲,徐艺差不多要下楼了。可这会儿,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张仲平内心里不能不着急。
值得庆幸的是,楼上和左达打赌的徐艺,这一把赢了,左达出的是石头,徐艺出的是布。他不禁往上一蹦:“哈哈,你输了!”
他刚要拿走五十万,却被左达一把按住了,“怎么,你的钱包不要了?接着来啊?”
徐艺一笑:“你错了,我不来了,我不会用五十万赌一个钱包的,不值得。”
“包括里面的照片?”
“照片?我再洗一张不就得了。左总,左老板,你以为就你聪明?不,这一回,你上当了。”
“哈哈哈……”左达突然放声大笑起来,“是吗?是我自以为聪明,还是你自以为聪明?你想过没有,你的钱包在我身上,万一我死了,你怎么解释?”
“你……什么意思?”
“张仲平一定不想让很多人知道我们之间的交易吧?要债的马上要来,我是一定会和他们拼命的,万一我们同归于尽了,你的钱包可就给张仲平惹祸了。你没想到这一点吗?”
“这个……”
“所以,你必须和我赌下去。”
徐艺紧张地思考着,他不得不承认,左达说得有道理。他还真是不得不陪他玩下去。
左达反过来安慰他:“小伙子,你太紧张了,赌博嘛, 玩玩而已。这样吧,我不趁人之危,这钱包作价一万,我用一万和你赌,你有五十次的机会把钱包赢回去,怎么样?我这不算欺负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