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真一个转身正好挡住了张仲平的视线,在她身后,唐雯扶着电梯,很快消逝在二楼。
唐雯来这里当然也是为了买手机。对她来说,今天可真不是一个黄道吉日。先是上课没有一个人,然后是被文具店的小姑娘奚落,赶到与张仲平约会的地点时,见到的不是他本人,而是一张纸条。一连串的打击把她的心情弄得真是要多凄苦有多凄苦。因此,即使面对包厢里铺满了一桌子的鲜艳玫瑰,她也难得展露出半点惊喜之色。
就在她疲惫地依靠在沙发上没多久,玫瑰花中心的蜡烛燃尽了,灭了,向上飘浮着一小缕青烟,那一会儿,她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伤感。如果张仲平在身边,她没准真的会扑到他怀里,依靠着他的肩膀,放肆地大哭一场。
她甚至无法给他打电话。长期以来,她过着从家到学校、从学校到家两点一线的生活,一切都是那样简单明了,甚至都不知道手机有什么用。她想找张仲平倾诉,当然可以借用咖啡厅里的公用电话,可她怀疑面对旁边站着的服务员,她还能说出什么话来。她没吃本来应该属于两个人的午餐,直接奔了手机商城。
张仲平跟着曾真过来,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对一个刚认识不到半天的小姑娘那么态度生硬。他心烦是肯定的,主要原因当然是因为左达之死有可能把公司运作了大半年的这一单业务搅得偏离预定的轨道。另外一个原因便是曾真,除了她像蚂蝗似地黏着他随时可能给他添乱之外,她的出现有点让他意乱情迷,因为她与他的初恋情人夏雨长得实在太像了,甚至连说话的声音都像。
理智告诉他,关于后面这一点,完全不能怪曾真,她们不过是长得像而已。
张仲平凑到曾真身边,笑笑说:“不就让你请吃个便饭,至于这么紧张吗?没听说过有一句叫你请客我埋单呀?”
曾真说:“什么呀张总,我找你是为了工作,只要你肯接受我的采访,我赔了血本请你吃法国大餐都没问题。”
张仲平说:“开玩笑呢,别当真呀!我态度有些生硬,向你道歉。我要和你说的是,我朋友意外跳楼,我心情十分不好,这一点,还希望你能够理解。”
曾真等着张仲平的下文,结果却没了。张仲平已经开始专注于挑选柜台里的手机。
“就这些?怎么不往下说了?”曾真问。
“目前就这些,哦,对了,买手机买什么样的好?”
“我不是导购,是记者。我只想知道,对于左达的死,你难道就没有什么话要说的?”
“你是以记者的身份问这问题,还是以私人的名义?”
“有区别吗?”
“当然,媒体是社会公器,记者担负着报道事实和舆论监督的神圣职责,从事的是一种特殊而光荣的社会公职。如果你以记者身份问我,我可是要想清楚以后才能回答,否则,报纸、电台、电视还有网络,都有可能把我的话变相发表出来,我呢,可既不想出风头,也不想惹麻烦。”
“也就是说,你拒绝我的采访?”
“你看,记者习惯曲解人的意思。别下结论,作为朋友,我们完全可以坦诚相待。先告诉我,这个手机你喜欢吗?”
“你给谁买的?女朋友?”
“算是吧。”
“可我,既不知道你女朋友多大,又不知道她的性格特点,我怎么给你当参谋?”
“她……和你差不多,穿衣服的品味也差不多,所以,你说你喜欢,她一定喜欢。”
“如果是我选,我会选这个。”曾真指向身旁的一款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