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么说,祁雨很乖巧地把手机递给了他。
颜若水把电话打给了鲁冰。他以商量的口吻对鲁冰说,如果胜利大厦让几家拍卖公司一起操作会不会好一点?
鲁冰问他是不是受了左达的影响?
颜若水跟鲁冰很熟,便实话实说是,不仅是,还有另外一件事,就是他们公司的副总经理老朱昨天被省纪委和省检察院的人带走了。不,他跟胜利大厦的事没有关系,但公司现在人心惶惶的,谁都不想在胜利大厦的事情上担责任。事情不能拖、不能停,原来在他那儿挂号的几家拍卖公司,实力都差不多,他原来是担心竞争程序复杂,耽误时间。现在嘛,不如利益均沾,把各方面的关系都照顾照顾。
鲁冰没有马上表态,停了半分钟以后才说,具体怎么操作由他们公司定,他那儿给予配合。“不过,我要看到你们的拍卖推荐函。”鲁冰最后说,等于把皮球又踢给了颜若水。
颜若水放下电话思考了一会,笑了,对祁雨说:“鲁冰是个老狐狸,他这么说就是让我担着责任。”
祁雨不以为然:“既然左达是自杀,法院又只看你们公司的推荐函,你还怕什么呢?”
颜若水说:“内部议论与社会舆论。左达跳楼死了,张仲平拿到的那张拍卖推荐函就变得神秘了。不,是诡异。”
“怎么,你担心那张拍卖推荐函是假的?”
“它可能是真的,但也可能是假的。这其实不重要。左达不死,这都不是问题,左达一死,有人就可能拿这个东西做文章,毕竟是几百万的利润。人言可畏啊!你想,左达一个要死的人,怎么还有心情把拍卖推荐函交给张仲平?如果我在会上再极力推荐张仲平,大家的各种疑虑便会指向我。”
祁雨恍然大悟:“明白,也就是说,张仲平彻底没希望了?”
颜若水摇摇头说:“他想吃独食的希望没了,与人分杯羹的可能性还是有的,但这性质完全不一样了,是几百万和几十万的差别。除非……他能堵上所有人的嘴,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祁雨问:“你为什么不和他商量一下呢?看他怎么说嘛。”
颜若水摆摆手:“和他商量?不,我不想介入太深,这难题是他的,不是我的。明白吗?”
祁雨点点头,用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望着颜若水,颜若水低头去拿茶杯,避开了祁雨注视的目光。
(三)
一只巨大的怪鸟追逐着他,他拚命地躲避着,飞快地往山下逃去。可是,脚下的土地突然变得像沙子一样松软起来,他的腿陷进去了,使劲拔也拔不出来。那只怪鸟呼啸着朝他俯冲下来,他想他这次一定死定了。只听“啪” 地一声闷响,那只怪鸟摔倒在地上,却是左达。
徐艺尖叫着惊醒过来,发现自己正赤身裸体地躺在宾馆的大床上。他对自己的处境有点茫然。
他下床把厚厚的窗帘拉开,明亮的阳光照射进来。
转回身,徐艺看到了被扔到床头柜上的钱包,里面的银行卡和钱分文未动,枕头边却多出了一千块钱,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从床上一跃而起,冲到卫生间,“啪” 地一下把清洁桶扣在洗面台上,里面除了几张卷成一团的卫生纸,什么也没有。托盆里两只安全套原封不动。
“他妈的,把我当鸭子了?”
徐艺望着镜子里自己的那张脸,突然使劲地闭上了眼睛,他似乎想起了与白衣女子上宾馆开房的情景。
徐艺用座机拨打电话:“喂,前台吗?我是2719房的客人,请你查一下,这间房是以谁的名字登记的?……什么,徐艺?哦,知道了。好的,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