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冰说:“就刚才,我觉得这消息对你好像有点不利,你要做好思想准备啊。你也知道,我这里如果没有香水河投资担保公司的推荐函,是什么也做不了的,这是程序规定。”
张仲平忙着谢了鲁冰,然后感谢他为公司推荐了一个好会计。但这话刚一出口张仲平就后悔了,觉得自己真是画蛇添虫。那会计姓金,是鲁冰的远房亲戚,原来在一国企上班,半年前退休了。
果然,鲁冰那边没接茬,反而匆匆挂了电话。
张仲平平时很少犯这种低级错误,今天却对着鲁冰急着要邀功似的,真是太不老练了。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自己心里开始发虚了。换了谁都会心里开始发虚。颜若水虽然没有被抓,但跟这件事一样糟糕的情况却出现了。因为当颜若水完全可以给他打电话或接他的电话的时候,却没有这样做,这本身就很能说明问题——他在有意躲避和疏远自己。
张仲平一边动着这些脑筋一边回到了诊室,没两分钟,外面有人敲门,回头一看,竟是徐艺。他不禁惊讶地叫出声来:“徐艺?你怎么在这里?”
江小璐急忙把手从张仲平背上滑下来。张仲平转身来到走廊上,问徐艺道:“你来这里干什么?病了?”
徐艺摸摸自己的胃,说:“是的,昨天晚上喝酒喝多了。”
张仲平责怪道:“我不是不让你喝酒吗?你怎么……”他突然意识到这里是公共场所,便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徐艺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突然现身。应该说那动机不完全是为了好奇。这一两天,他从张仲平那儿得到的指责比前几年加在一块儿的还多。他每次都想反驳,却无从辩解。当他偶尔看到张仲平和一个年轻女人和一个孩子在一起的时候,他竟然有了一种抓住别人把柄似的快感,他希望从中获得某种心理优势。
“你呢?姨父,里面那位是……”徐艺直盯着张仲平问。
“噢,我朋友。你话还没说完呢?你昨天打电话说再也不想见曾真了,是怎么回事?你跟她怎么了?”张仲平问。
“没什么,你拒绝她的采访,她拒绝我的爱情,两清了。”
“不要把爱情和工作扯在一起,我告诉你,我是不会接受她的采访的。你别让她搅和进来,已经够乱的了。”
“我知道了。姨父,我……是不是要死了?”
“徐艺,你说什么?你说话怎么莫名其妙的?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能有什么事?我有事又怎么啦?”
“不,徐艺,你有点不对头,不,是很不对头。我跟你说,我再次告诉你,左达的死,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那是他自找的,你听明白了吗?”
“我听明白了。”徐艺突然一阵反胃,冲到墙边的垃圾筒那儿干呕起来,张仲平跟着过去,轻轻抚摸着他的背。好一会儿,徐艺这才转过身来。
“没事,姨父,我没事了。实际上,昨天颜若水没回电话,我觉得就是出事了。”徐艺说。
“颜若水没事,刚和鲁冰通过电话。但现在问题可能更严重了,因为他开机了,却不接我的电话。”张仲平说。
“他没事就太好了,胜利大厦的项目还是我们的。至于他不接电话……”
“你错了,鲁冰话里已经提醒我要做好心理准备,颜若水那边可能有变。”
“幸好五十万拿回来了,要不就彻底泡汤了?”
“你又错了,不要再提那五十万了。我宁可那五十万打水漂,也不希望胜利大厦的业务泡汤。如果失去这次机会,那失去的不仅是眼看就要到手的几百万利润,还有我们这几年打拼出来的行业地位和美誉度,对将来的负面影响很大,这是做公司,是经商,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