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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重回家乡,满目疮痍

1.她把命都给了周扬

那餐饭后,我就和马丽亚分离了,我告诉她,我要回老家一段时间。

马丽亚噙着泪,送我到了火车站,看到我对她依然不是很热情,马丽亚咬了咬牙,终于说了实话:“贾妮,我知道你是不肯原谅我的,你要走了,我也就不昧着你了。我已经和周扬重新好了,他来到这个城市里,做假印章的生意。你知道,供体和受体之间,是一种非法器官移植,只能是直系血亲或三代以内旁系血亲才被法律允许,你也知道,周扬除了投机倒把,没什么别的本事,他在家输了钱,投奔我来了。我把我们供体营里需要的派出所、公证处、人民政府等单位的印章生意交给他做,他从中得到不少的好处,我之所以介绍你到民意居去,其实……其实就是想着,你以后可以帮我,民意居的生意,毕竟也是需要假印章的!”

马丽亚一边说,一边楚楚可怜地掉了几滴泪。我一听周扬来了这个城市,我心里就扑通一声,我知道马丽亚完了,周扬好像是她前世的冤家,只要一提起周扬,马丽亚就没魂了。

其实,周扬就是比别的男人魁梧一些,帅一些。马丽亚几次想改邪归正,预备从良,可是周扬的号角一旦奏响,不论多远,马丽亚也会幸福地跟着向前冲。

不论前方是死是活。

“你不怕佘老大?”我冒昧地问了一句,忽然觉得,马丽亚为了周扬,她怕什么呢?她简直是命都肯给周扬,只要周扬过得好,有了钱,她宁愿把身体都给敌人。真是比国共时期的地下党还要忠贞,比小日本奴拜美利坚还要忠诚。

2.胳膊拧不过大腿,还是搬吧

连我自己都没想到,回到家的时候,家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们住的地方,窗户玻璃被砸了,门口还有一个很深的壕沟,我站在壕沟的这一边,叫了声“妈妈,我回来了”。

好半天,我才看到神情憔悴的妈妈从屋里钻了出来。看到我的一刹那,她黯淡的眼神亮了一下,然后又进去,从里屋提出来了一块木板,颤悠悠地搭在壕沟上。我这才迈了上去,进了家门,妈妈还没忘把木板撤掉。

来到屋里,我这才知道,原来协议的合同,由于最近地皮猛涨,开发商又涨了楼盘的价格,父母一生气,就这样赖着不搬了。

晚上,当我睡下的时候,听到外面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爸爸跑出去一看,原来是一截没有燃烧完的爆竹。

由于担惊受怕,我可以说是一夜无眠。早晨刚刚蒙蒙睡去,就听到爸爸和妈妈窃窃私语地商量对策,我怎么也睡不着了,索性起来陪妈妈和爸爸说话。

我说:“爸妈,你们就别赖着不走了,胳膊拧不过大腿,还是搬吧。”

妈妈叹了口气,爸爸拧着眉毛说:“搬好搬,可是哪去筹钱啊?”

我说:“需要多少钱啊?”

爸爸看了我一眼,说:“二十几万呢,地皮核算给我们五万,还差二十万呢!”

我半晌无语,这么多钱,去哪筹呢?

下午,一家人闷闷不乐地待在家里,没了往日回家的欢乐气氛,外面依然是炮火连天,一会儿院子里扔进一个爆竹,一会儿又是一块碗大的砖头,一会儿又是几个混混们在外面齐声吆喝:“不搬走,你们就当钉子户吧,小心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眼泪汪汪地瞅瞅妈妈,瞅瞅爸爸,这个时候,我手机响了,我打开一看,原来是黄瓦的一条短信:“贾妮,别怕他们!”

我苦笑了一下,把手机关闭了,说不要怕,难道我家着了火,你能来救啊?

即使你是黑社会老大,你也就是东北那旮旯的老大,强龙还斗不过地头蛇呢!

到了晚上,我知道又将是一个不眠之夜,所以索性作好了和“敌人”决战到底的准备。

我还一直琢磨着黄瓦给我的短信,他离我们这么遥远,是怎么知道我家发生的事呢?

那一晚,我却睡得非常踏实,本以为将会度过一个“炮火连天”的夜晚,孰料,没有了一丝丝动静。

第二天更是安静得令人可怕,混混不见了,爆竹也不在院子里扔了,不知道黑心开发商安的什么心。

父亲是个老实人,他虽然长着很高的个子,魁伟的身材,可是从来不找事惹事,这次开发商涨价,我们实在拿不出那么多钱来了。

一大早,父亲就去街道工厂上班了,母亲对我说了声,她想去几个亲戚家走走。我知道,母亲是筹钱去了。要是亲戚肯借给我们十几万元,我们买房子的钱也就够了。

可是傍晚母亲回来的时候,却两手空空,几个亲戚都借口孩子要读大学,自己也要买房子等原因回绝了母亲。

我问母亲:“我们难道不能延迟交钱吗?”

母亲摇摇头,说:“这都是开发商黑心骗了我们,签字画押,说是先交钱的,可以优惠百分之五。那时候,我和你爸还以为,这笔钱可以从地皮里刨出来,谁知道,地皮竟然给我们算得很低,买他的楼盘却高得离奇。”

“那我们签字的时候,咋不仔细考虑?”我有点嗔怪母亲。

母亲说:“都是开发商的几个托忽悠的我们,别提那事了,一提就头疼!”

我也一筹莫展,想了几个要好的同学,都失去了联系,马丽亚可能有点钱,一想到马丽亚,我赶紧给她拨了电话,想在她那筹借一点。

没想到,马丽亚给我的消息更加生猛。还没等我告诉她借钱的事,她就大呼小叫地说:“贾妮,我最近也很不妙呢!我前几天朝佘老大要了几万元钱,说买钻石首饰,可是,佘老大没见我的钻石,就问我钱哪去了,我当然是给了周扬了,这事能说吗?佘老大已经怀疑我了呢!现在佘老大在钱上对我开始控制了呢!”

一听这话,我就知道,马丽亚也正处于“饥荒”时期。我撂下电话,心里惶惶然的,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威迫感。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午饭后,两个男人竟然来到了我的家门口。

一个是令我痛恨的黄山,另一个是黄瓦供体营的保安,此人经常充当打手的角色。

父母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只见一个长得四肢发达,一个长得彪悍魁梧,父母忙不迭地给他们端茶倒水。黄山一来,就嬉皮笑脸地说:“贾妮,没想到,你家门口还挖壕沟呢!”

我白了他一眼,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贾妮,最近医院里来了一桩大买卖,我叔叔希望你回去。”

“什么买卖啊,还需要我回去!”我没好气地说。

黄山见我父母在眼前,也不好说白了,只是含糊其辞地说:“今晚,我希望你能见我叔叔一面。”

“你叔叔干吗来了?”我没想到他们如此兴师动众。

黄山没有继续说,而是故作潇洒地耸耸肩,然后就给另一个保安使了个眼色,走出了门。跨过壕沟的时候,黄山还差点摔个狗啃泥,惹得父母一阵惊呼。

晚饭的时候,母亲问我他们是什么人,父亲有点担心地说:“贾妮,外面坏人多,我们不希望你找一个这样的男朋友!”

这哪跟哪啊,我气呼呼地放下筷子,独自去外面透气散心。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本以为家庭是一个温馨的港湾,没想到这个港湾更加凄风苦雨。

来到外面,我忽然想起了黄山中午的话,我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正巧是晚上八点。

正在这个时候,一辆黑色的本田停在了我家外面,从车上下来了一个油头光脸的秃子。母亲早就给我说过,开发商是个秃子。看来,这就是那个黑心开发商了。

紧跟着秃子一起下来的,是黄瓦。

黄瓦看到我,竟然对我展开了一个微笑,那笑容温暖,眼神也颇为暧昧,我心口忽然涌过来一股暖流,前几天那种没有安全感的脆弱消失不见了。

黄瓦和秃头来到我家门口,母亲早就警觉地走了出来看着他们,不知道这个开发商有什么猫腻。

为了轻松气氛,秃子说:“哈哈,你们还在门口搭着桥呢。”

母亲没说话,父亲也出来了。

秃子笑笑说:“你就是这家的女儿贾妮吧,告诉你的爸妈,你们的房钱不用筹了,A座3单元201号房间,以后就是你们的!”

说着,秃子和黄瓦重新上了车。

黄瓦的短信一会儿发来了:“贾妮,房钱我给你们支付了,你还回来上班吧。前天我这来了一个病号,需要换肾,价钱给到了一百万。我们查找了供体营里所有人的血型和配型,也就是你的和他相符,我需要你回来,帮我完成这笔交易!”

我闷着头,觉得天忽然又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