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着花瓣的手一顿,花瓣在指尖碎开,凉凉的花心散在手上,无月轻轻闻了闻,很香啊,然后眸光柔和的在指尖晕开灵力,花瓣被红透的光包围着一瞬间后化作点点荧光,飘落到树下,她抖了抖落在身上的花瓣,粉白娇嫩的颜色在她的衣服上很明显,做完这一推事后她才慢慢开口道。
“不知白言大师来我这绝尘殿做什么?”无月淡淡开口。
在她身后的是一个白衣白发的男子,很沉稳的样子,面容飘渺似仙,透着一种沧桑的沉淀,“心犀树已经很多年没有开过花了。”
“心犀树?”无月转头看着他,然后指着身后的树,“这树的名字就叫心犀树?”
“自然是。”预言师白言点点头。
无月听后忽然笑出声,一脸明媚。
“大公主笑什么?”白言问道,但是脸上依旧没有表情,从容淡定,用在他的身上在适合不过了。
“没什么。”无月摆摆手,她没想到猜树名都能猜的这么准,这算是一种聪明有能力的表现么。
白言缓步上前,白衣在空气里划出一道优雅清冷的弧度,他轻抚着心犀树的树干,指尖凉薄苍白,“心犀已近很多年没有开过花了。”
“嗯。”无月淡淡应承了一声,这花还是她这次回来才开出颜色的,可能之前一直感受不到她的心情吧,毕竟没有心啊,“要说开花其实是早开了,以前用我的灵力养育时,一直都是透明的花朵,没有颜色,只有在阳光下才能看出,透过阳光是晶莹剔透的颜色,很美的呢。”
白言看着无月微微怔忪,“开过么?可能真的是我没有注意吧。”他把灵力透过树干传给心犀树,“在我的映像里,心犀花开已经多少万年前的事了,刚见时也是这般粉白娇嫩,如同它的主人一般。”
“照你这么说,我养的花是不是应该开出红色,这才像我一样。”无月看着头顶的心犀花,因为有白言的滋养,花朵增大了一倍,灵气更加充沛。
白言没有表情,脸部线条也柔和了许多,“你刚住到这的时候,我还真以为你能让此树开花的。”
“那个时候还没有,很久才开的。”
“我等了很久,却一直没有等到,我还在想是不是我看错人了。”白言淡淡的说道。
无月挑眉,“什么意思?”什么叫以为看错人了,这种话里面总带着很重的歧义。
白言只是凝望着心犀树,“能开就好。”然后看向无月,“希望这次不要再让它落败了。”
无月心意阑珊的靠着树干,“说话喜欢说一半是你们这些人的特质么?要么就别说要么就说出来,遮遮掩掩的像什么样子。”她拍着树干,“白泪是你师妹吧,我把她灭了不算你们天门中人的仇人吧。”
“该知道的总会知道,我也有我要遵守的规定。”白言淡然道,然后抬眉看向无月,“白泪么?她就不应该来这里,她不适合世俗的生活,堕落是难免的,天门中人并非不讲理,不会有事的,我们的规则尚且如此,别说管着我们的规则了。”
“好好好,我就不喜欢和你这样的人聊天,太费脑子。”无月站直身子,看着他的样子,“你就这么喜欢心犀树?”
喜欢心犀树?白言在心里自问。
过了很久,无月都以为他不说话了才听到,“嗯,很喜欢。”
“喜欢的话自己剪一支去养吧,你这么强的灵力,应该是可以养活的。”无月好心的建议,她对白言的印象还不错,见得少是一反方面,重要的是这个人不虚伪,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还能保持这样的心态很不容易。
她本以为白言一定会答应,她能看的出白言真的很喜欢这颗树,没想到他却遥遥头,“你好好养着就可以了,心犀只有你能养活,就算我有再多的灵力也不会使她开半个花朵。”
“为什么?”无月不解的问道,难道这树这么有人性,不能忍受被她这个主人抛弃,到了别的地方就开始自闭?
“好好对它。”白言转身正想离去,忽然想到什么又说,“看在你把心犀照顾的不错的份上,给你个忠告,保护好你的心脏,来之不易,而且你的心脏是与众不同的。”
心脏!无月心里狠狠一缩,难道他知道自己心脏是刚出现的?
怎么可能!
她立刻去抓着白言,微笑问道,“白言大师,这是什么意思,我的心脏怎么就与众不同了,大家都一样的。”
“你的心脏曾经融合到宝石里,怎么会和大家一样,再者我说的也不是这个方面,以后你就知道了,与众不同并非不好,只要你利用得当就是利器。”白言手指拈着一朵心犀花,神情看似很温柔,他并没有多理无月,似乎说的都是些平常的东西。
无月心里不由紧张起来,这件事她从未对任何人讲起,他怎么可能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她狠狠揪住白言的衣领,不再客气了。
白言只是轻轻一会手,就离无月好远,“你不用在意我知不知道,我原本就是知道的,你的一切我都知道。”
“你为什么知道!”这是属于自己的秘密,他怎么可以知道,她觉得自己心头体内一阵阵的热气往上涌,更有的一些想要顶入脑中,她的意识忽然有些模糊,那热气灼的她全身又痛又热,她觉得有些喘不过了气,然后更快的不知从哪散发出一股凉气,瞬间浇透了自己,只是片刻,她就像洗了个澡,全身都湿透了,空气都有些不够用。
“影沙没有告诉过你不要轻易生气么?他这药来之不易,你要好好珍惜,嗜血气息全靠自己,你要是克制不住自己,他有再多的灵丹妙药都没有用。”无月只看到他走了一步就到了自己眼前,他微凉的手掌轻轻贴着她的额头,难受的感觉很快就消散了,“你不要觉得我知道这些事是对你的不尊重,没有这种可能,我是天门中人,不会伤害人,尤其是你,我知道这些事也是有原因的,要是想做些什么,何苦等到现在。”
他把手拿开,“做任何事都想清楚,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纵然你已经改变了这么多,但还是……”他顿了顿,“我走了,用心看事情,眼睛和耳朵并非是真的。”然后一步千里缩地成寸的离开了。
“用心看……”无月感受着自己的心跳,沉稳有力,没什么异常。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重重事迹表明,她的背后有一个很大谜团,在等着她去解开,而且这个谜团牵扯着很多人。
好累……
为什么想要轻松地活着,自由的活着这么累。
她真的不想再管这七七八八的事了,可是总有一些无形的线牵扯着。
单于逸……
忽然想到了这个名字,眼前浮现出那个人曼陀罗般的微笑,这么累的时候,他通常都在的。那现在是因为她累了所以累还是因为他不在所以累……
如果她离开,如果她离开,如果她……离开。
为什么不敢继续想下去。不就是离开么?他能怎么样,会怎么样,时间一长什么都会忘吧。
或者应该问,她会怎么样习惯了那个人的陪伴,她会怎么样。
自由和陪伴,这两个极端,都是人心最向往的,可却是两个相反的彼岸。
她靠着树干渐渐睡着了,没有发现整树的花朵颜色渐渐加深,红色缓慢的注入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