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曦,你醒了。”
太好了,若曦终于醒了,能够见到劫后余生的她,朱子薰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激动。
若曦没有回答,只是脸怔然地静静望着他,再次看到她,她的心里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她清丽的眸光落在了他白色的西服上,衣服襟扣上那淡淡的几朵皱褶,淡淡的脏湿痕迹,让她的心微微一震,而他黑亮的瞳仁浮现的几缕血丝让她的心有种淡淡刺痛的感觉,是心疼的感觉。
一直陪着她的是他,在意识晕迷时,那支一直用力握着她手的男人是他。
朱子薰是一个多么爱干净的男人,他的衣服从来就没有穿过两天,然而,他却为了她,也许是寸步不离地守在床塌前,她的心不是铁做的。
只是,为什么有一个章烟儿老是横隔在她们之间?为什么要有那个孩子?其实,她的心里一直都很恨,恨章烟儿,恨章玉凤,更恨那个孩子,那个还未出生的孩子,可是,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抹杀她,是章烟儿利用自己人的孩子要除掉她。
“那个……孩子呢?”
不管大人之间又多少毁天灭地的恩怨,但是,孩子是无辜,再说,那也毕竟是朱家唯一的血脉,是子薰的孩子,她虽然恨她或他,可是,她从来就没有想过抹杀她或他,若曦的心灵是纯善的。
所以,她向他问了那个孩子的去处。
朱子薰没有及时答话,只是黑亮的瞳仁里那抹光亮黯淡了下去。
良久才轻应了一句。
“孩子没能保住。”
大人的恩怨终还是要无辜孩子来承受,她的心开始痛起来,为那个无辜的孩子。
“没事,也许她或他与我本身就没有缘。”
说调是云淡风清的,可是,满色的落寞让若曦知道其实骨子里她还是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
“对不起。”
即使是章烟儿设的计,即使是章烟儿把她推下了楼,可是,毕竟是因为她的存在才让这个孩子没能来到这个世界。
“你也受伤了,不是吗?”
朱子薰喉头一滞,痴痴地看着她,在目睹到她额角包扎的那块白布时,心疼之色溢于言表。
“小姐,求你别进去。”
房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下又一下是那么仓促。
“章小姐,这是医院,不能乱闯,求你安静点儿。”
是护士小姐小心卑微的声音,也许是她们正在拦住着某个气势汹汹的女人。
“走开。”
凄厉的声音划破长长走道的凉识,门“碰”的一声被火大地推开了。
门口出现的女人一头发丝零乱地披泄在脑后,纤瘦的身材被偌大的斜条文病服包裹住,身材太瘦,衣服过大,让她看起来是那么弱不禁风,而她脸孔没有一点儿血色,苍白象一个女鬼,容颜更是憔悴忧郁,好象深受了什么打击,是的,她受了打击,她的孩子没有了,她是来找这屋子里住着的病人报仇的。
当她看到朱子薰一脸心疼地站在病床前正抱着楚若曦的腰身两情正浓时,心里象是硬生生插入了一根鱼刺。
见到她闯入时,朱子薰一脸愕然,也许,他没想到她居然敢直直地闯入若曦的病房,前来兴师问罪。
“楚若曦,你还我孩子,还我孩子。”
章烟儿开始疯了似地哭叫,正如若曦所料,她现在就硬说是若曦把她推下了楼,是若曦故意害死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笑话。”
章烟儿柔弱的外表看起来我见犹怜,可是她的所作所为,一点儿都不值得同情,若曦心里是十分清楚的。
“我还你的孩子,我还受伤了呢?我没让你赔偿我精神损失就已经够对得起你了。”
若曦冷冷地讥笑,硬起心肠完全不顾及她是一个因失去了孩子而意志低沉的母亲。
“你让我赔你的精神损失,凭什么?是你推我下楼去的,是你憎恨子薰与我的孩子,是你硬生生把她幼小的生命来抹杀,她还没来及看一眼这个世界,就已经死在了你的魔爪之下,楚若曦,她到底有什么错?你好恨你,你好恶毒,”
章烟儿的语词虽那么锋利,字字句句都捅到了若曦的要害,她现在就是要煽风点火挑拔朱子薰与楚若曦的感情,要不然,她的这场苦情戏岂不是白演了。
朱子薰,你不是爱她若骨吗?你不是为了她,连自己人的亲生肉都舍得杀害吗?
“章烟儿,别在这里乱骂人,只是不小心罢了,若曦也受了伤,她的额头都破了。”
朱子薰开始怒斥着盛气凌人的章烟儿,他出口的话明显偏袒着楚若曦,这让章烟儿心里更恨。
“朱子薰,你到底是不是人,那也是你的孩子,是你亲生的骨血,失去了他,难道你就没有一点点内疚,没有一点点遗憾。”
章烟儿心疼地开始责骂着朱子薰,想用良知唤醒这个为爱什么都可以付出的男人?
“住口,章烟儿,你不累吗?戏还没有演够吗?明明不是我推的你,是你大清晨故意跑到楼上来找我,是你把我推陈出新下了楼……”
“是我推你下的楼?”
章烟儿手脸色凝成死一般骇然。
“楚若曦,你不要血口喷人。”
章烟儿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支录音笔,按了几个按纽。
屋子里响起了沙沙沙带子回转的声音,然后是两个女人的声音。
“没事,姐姐,联终联络感情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