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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儿女情多

黑惜凤并没有拼命狂奔。尤其是当她听到身后有人追来,且追来的正是那人时,也不由地放慢了脚步。

她陷入了一种矛盾之中:一方面希望被他追上,另一方面又不希望被他追上。

“惜凤,停下!有话好好说!”

“我的好妹妹,快别跑了,我哪里做错了你就罚我吧!”

“我的小姑奶奶哟,我错了还不行么,我给你磕头还不行么!”

“黑、黑大小姐,我是认真的!你莫要以为我在开、开玩笑,你跑这么远,待会儿走回去可、可要不少时间呢!”

“你个小芽子非得撞了南墙才回头么!好,我告诉你,前面就是山猪洞,你当真是要进去做山猪的晚餐吗!它们也许真还正饿得慌呢!”

江瑕不断地换着称谓换着语气换着脸上的神情,双脚虽马不停蹄地穷追不舍,可到底越来越气喘,心里直骂:没想到这丫头脾气虽犟,体力也犟的很。

黑惜凤一听山猪果然刹住了脚步,只因她最怕的就是这些青面獠牙满身毛发的野兽了,莫说是看上一眼,只单是想想就觉得恶心。

可她也没有呆在原地束手就擒,待江瑕追到她跟前时,忽见她脚底生风,竟轻轻一跃上了树。

只听她银铃般的笑声从树上传来:“我若是去了那山猪洞,它们也舍不得吃我的。我只是不愿去做压寨夫人罢了!”

却听江瑕撇撇嘴讽道:“人家已经有压寨夫人了,你连小妾都轮不上。”

黑惜凤气得猛一跺脚,满树的红花绿叶就纷纷扬扬落了下来。

江瑕双眸一转,忽而笑嘻嘻地又道:“不过像你这般的火爆脾气,倒确是和山猪般配的很呢。”他扯扯跑歪了的衣襟,又掸了掸身上的衣料,继续悠然说道:“只可惜人家已经心有所属,名草有主咯——哎哟!”

他连着叫了好几声“哎哟”,方才还“英姿飒爽犹酣战”的样子,现在却是“抱头鼠窜直喊饶”。

原来黑惜凤抓起树上结的桃子就像江瑕打去。

一时间“枪林弹雨”,江瑕所站的地方光溜溜的没什么可以遮掩的东西,他便只能用脑袋挨着这些“炮弹”。

可即便这样,他那张刁嘴却还不愿投降:“只有猴子才会躲树上扔桃子砸人,你是猴子么!嗯?你是猴子么?我看你就是猴子!”

他这番讨打的话一出,树上的桃子更是“劈里啪啦”砸了下来,一些快熟的桃子砸在江瑕身上就直接烂成了一滩,把他弄的是淋漓满身,狼狈不堪。

可他也不躲,有气概的很,又听他正色道:“惜凤,快下树,我不是同你开玩笑的。你莫说我故意看,但你站在树上,又穿的是裙子,那个……下面看去真得是一展无遗……呢……”

他这话刚说罢,黑惜凤脸就“噌”地红了,又是一跺脚,急忙跃下树来,但她却也不再跑了,但也不走近江瑕这边,只在原地咬牙愤愤道:“你总是偷看姑娘家的秘密,你当真一点廉耻心都没有么!”

谁知江瑕双手抱胸悠然回道:“我若是有了,还怎么叫江瑕呢!”

黑惜凤哼笑道:“我看你是叫‘江瞎’才对。像你这种人,只有瞎了天下才能太平!”

江瑕却挑眉回道:“大小姐你这可就错了。像我这种了,即便瞎了天下也太平不了!”

黑惜凤一时竟无言以对,只能气得又跺了跺脚。

江瑕看了看天色,已经蒙蒙地只剩淡淡的天光,便对黑惜凤道:“走吧。再不回去,山猪可真要出来觅食咯。”

可他方一转身,自己却“扑通”跪了下去,双手撑着地,浑身都在颤抖。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黑惜凤也看到他似乎痛苦,但又想他一定是在演戏,故意要骗自己过去才上这一出,便娇声回道:“你莫要再装腔作势了,就你那点小伎俩,本小姐早就看透了!”

可是江瑕却依旧趴在原地,浑身颤抖地愈加厉害,只听他喉中隐隐发出猛兽的怒吼声,黑惜凤这才意识到他不是在演戏,前些日子遭遇的情境轰然闪现脑海。她急忙飞奔过去,却见江瑕的额头果然又出现了那个火红的印记。

“摩伽罗你滚回去!!!”只听江瑕痛苦地咆哮着。

可下一时刻,他的表情却骤然变得狰狞:“和别的女子打情骂俏,你可知若湖一人孤单地在望月台上为你祈福?!”

“我……我……”眼下江瑕又变回了痛苦的表情,支吾其词,面对方才那狰狞之声的叱责,竟回不上话来。

他的表情忽又变得狰狞,厉声道:“你根本不配拥有这身体!你吃了我的肉身,你就该以命偿命,将它还于我!”

江瑕已痛得回不上话来,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满面汗水如雨而下,黑惜凤在一旁看得呆了,一时竟手足无措,良久才想起那日自己制住这“魔公子”的方法,可身边未带着琴,正想奔回去取,手指却摸到了一张树叶,灵机一动,便拿起树叶吹了起来,曲音嘹亮幽眇,因吹叶不能随意断音,所以一反上一次的嘈切琴声,这一次流畅悠扬的木叶之声可是令黑惜凤用足了丹田之气,不同于上一回的,用杂乱琴音让那恶魔神志涣散,这一次借的是乐声的穿透力,用来安抚人心也自是一种方法。

这一招果然有效,只见江瑕终于慢慢平静下来,浑身的颤抖也渐渐平息,那狰狞的表情也不再出现,方才剧烈起伏的胸口也安静下来,良久,才见他慢慢抬起头来看着黑惜凤,脸上还布满着细密的小汗珠,头发也已湿得聚成一绺一绺的,领口的布料都已染成了深色。他微微一笑,有种大战过的疲惫,声音也不似方才的玩世不恭,倒是柔和的很,只听他轻声对着黑惜凤道:“谢谢你。”然后又道了一遍,“真的谢谢你。”

黑惜凤怔怔地望着江瑕,心里百感交集。

她不知道这个让人爱怜让人恨的英俊少年,究竟有着怎样不为人知的过去。

“云哥哥,我要!”仇心柳两颊红得像是两瓣桃花,两手撑于身侧,半坐于床畔甩着小腿,“噔”、“噔”,就把脚上的绣鞋甩得老远。

江云脸色红了红,却严肃地摇摇头,道:“你喝醉了,快点睡。”

“我要,我要嘛!”仇心柳把脚甩得更高了,整张床都被她晃得“吱呀”直响。她一脸欲求不足地望着江云,红润的小嘴撅得老高,江云看得心里忐忑难耐,只能把脸别过去,冷冷道:“今天家里有客人,不可以。”

谁知仇心柳竟还不罢休,娇娇糯糯又引出了一串“要要要要要嘛!!”又见她抓来枕头,就放在膝上一阵捶打。那枕头竟因了她的猛锤狠砸,线脚都撑破了,一时间羽毛都飞散出来,飞得满床都是。两边挽起的纱帐也被仇心柳的一番胡搅蛮缠给震落下来,青烟似地笼着桃花般的美人儿,江云看了,喉中更是干涩无比,方就不慢的心跳骤然加速,他努力咽了一口唾沫,极力平复心情,可五脏六腑却都还在蠕动,他只能把身子也背了过去,才能重新拾回些许冷静。

“云哥哥好讨厌。人家讨厌你!”仇心柳字字娇嗔,一如缠绵时她在耳畔轻语的那些呢喃,江云听了,恨不能将耳朵也堵上了,才能压住自己也在膨胀的欲望。

“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仇心柳在身后翻云覆雨,整张床似乎都要给她掀了,江云却不敢再过去安抚,只怕被她缠上了自己也会情难自已。他只能沉默地、僵硬地立在屋中的一角,走也走不得,进也不敢进。

“云哥哥,云哥哥,云哥哥……”仇心柳发了一阵子脾气后语声突然渐渐弱了下来,开始反复叨念着他的名字,声音落寞的很。江云听了,猜想她心里一定失望的紧,又觉得于心不忍。可是今天实在不是个合适的日子,他们两人若是你侬我侬,万一给客人偷听了去,那该有多窘迫!

渐渐那低微的呢喃也弱了下去,屋里顿时陷入了沉默。良久,江云以为她睡着了,方想回身去看,却听仇心柳先开了口:“云哥哥,你就坐在我旁边,陪我说说话好么?我睡不着。”她的声音,细小得像是一个孩子在认错,又像是一个乞丐儿向天公公许下自己唯一的卑微的愿望。

江云轻轻坐回了她的身边。

他侧头看着她低垂的长睫,心里疼的很。自己为何总是因了外界的看法,而让她受尽委屈呢?

若是被客人偷听到了又如何?男女情事,本就是人之常情啊。

可他这颗正欲辩驳的心到底被他摇了摇头,挥去了动念。

她既已平静下来,那这样再好不过了。

他静静等着她说话,她却一直垂着头默默不语,他便温柔地问道:“怎么了?不是要和我说说话么?”

谁知仇心柳忽而猛一使劲,竟翻身跨坐在了他的腿上,两手环住他的脖颈,脸上早已又晕上了红,嘴巴撅得能挂上五个油瓶子,媚眼半张,满是情意,糯糯嗔道:“人家要嘛!”

江云经她这般动作,怎还控制得住?本来男人就是最难以控制的那一方!他只觉得胸口起伏得像是要崩开似的,使劲地吞着唾沫,仇心柳又已将香香的小脸凑得贴近了鼻尖,他哪还控制得住,一把搂住她的腰,翻身就将她压在了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