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在中途加油停过一次,然后再次起飞,到达香港已经是26个小时以后了。所有人都带着淡淡的倦容,小瑾抱着骨灰盒回到香港的别墅,然后不发一言地走回自己的房间。
当终于一个人的时候,她的脸上才稍微有些反应,抱着穆玲的骨灰盒躺到床上,噎着被子大声哭泣。
“妈,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声嘶力竭地哭声,但是又极为压抑,加上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所以基本上没有人可以听到。
“他强了我,他不会放过我的,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身体和心灵上的创伤让小瑾几乎崩溃。她用力的哭泣,好像要把身体里所有的能量都用完。
不知过了多久,哭泣变成低低的抽泣。她的脸颊贴着骨灰盒的侧面,小声道:“妈,让我跟着你一起走,好不好?等你安葬之后,我就跟着你一起走……”双眼看着盒子上的照片,眼神无比坚定。
与其被向弑龙禁锢着,不如用最笨的方法解脱。
抱着这个想法,小瑾缓缓闭上了眼睛。她实在是太累了,连着2天没有休息过。只是3个小时而已,她又一次被惊醒,房门缓缓开启,露出一道亮光照在她的脸上。
她迷糊地睁开眼睛,看着来人,好像刺猬一般浑身充满了戒备。
“你,你进来干什么?”直起身子,冷冷地注视着对方。
向弑龙没有说话,大步走到她面前,伸手拿起她床上的骨灰盒,转身离开。
“喂……”小瑾怔愣了一下,立刻追了上去,“向弑龙,你要干什么?把我妈还给我!”她直呼其名,声音很大,没有半点怯意。追到向弑龙面前,伸手挡住了他的去路。
“没什么,准备下葬,所以要把盒子拿走。”他回答,表情很冷淡,甚至叫人觉得他不是要帮忙安葬,而是随便找个地方把骨灰盒丢了。
“给我,我自己拿!”她向他要求,眼神满是对他的不信任。
“你凭什么觉得我该答应你?”向弑龙勾了勾唇,眼底流露着嘲讽之色。
“她是我妈!”
“那又怎么样?你都想用死解脱了,还担心这个盒子干嘛?”漆黑的眸子闪着锐利的光芒,他早就把她看穿了。
“什,什么用死解脱?我不明白……”
“哦,真不明白?”眼神转为冷厉,将骨灰盒搁在一旁的柜子上,快步上前,捏住小瑾的下巴,“你不想死吗?”黑眸仿佛可以洞穿一切,冰冷摄人。
“……”小瑾直直地瞪着他,浑身紧绷,双手用力握紧。她不敢回答,怕他会做出过激的举动。
“我告诉你,最好别有寻死的念头,否则你妈即使下葬了,我也会让人把她的墓挖开,她的骨灰洒了!不信,可以试试!”冰冷的声音,一字一句清清楚楚。
小瑾浑身一颤,用力摇头:“不,不要!不要那么做!我求你,别这样对我妈……”
“那就好好活着,至少你还有地方可以拜祭她。否则,你就是个不孝女,让你妈死后都没有容身之地!”放开她,转身带着骨灰盒离开。
小瑾看着房门缓缓关上,无力地坐到了地上。她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连死的权利都没有……
入葬仪式在他们回去的第二天进行。天空阴沉,下着零星的小雨,就像每个人的心情,压抑得叫人透不过气。
或许是向天本身和黑白两道的关系很好,所以送葬的队伍很长,其中出了黑帮大哥和弟兄们,还有警队的高干,他们三三两两地并肩走着,延伸到后面很长,很长的地方。
孟楠穿着黑色的长袖连衣裙,手里抱着穆玲的骨灰。她走在向弑龙身边,素净的脸庞看起来有些苍白,低着头,不发一言地向前走着。
到了墓园中央,牧师把两个骨灰盒放入石盒中,开始诵读圣经。一切祈祷完毕之后,他让墓园的工人埋上土,然后请每个到场的人上前献花。
“阿龙啊,节哀顺变,以后三合会还要靠你主持呢。”一个元老级的男人上前,拍了拍向弑龙的肩膀。
“世伯放心,我不会让爸爸失望的。”向弑龙的表情很平静,浑身散发着一种不怒而威的气质。他看着众人想要离去,突然上前一步,抓过小瑾:“各位请慢走,我还有件事要宣布。”
小瑾满是疑惑地抬头,她不懂他想做什么。
众人停步,朝着他的方向看去。
“阿龙啊,有什么事吗?”
“龙少,有事您说,我们一定帮忙!”大家很义气地跟他说着。
“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对我们向家来说,这事也不小。”说着,顿了顿,抓着小瑾的手用力一推,让原本就虚弱的小瑾差点就跌到了地上。
“就是她,从今天开始和向家再没有关系!她不再是我的名义上的妹妹,我和她脱离亲属关系!”声音不大,但是一字一句清清楚楚,正好可以让周围的人全部听到。
这话,让所有人感到意外。小瑾扶着墓碑愣愣地看着他,眼神委屈而又愤怒:“向弑龙,你凭什么这么做?我妈是向叔叔明媒正娶的,你不能否定她的地位!”
她不是一定要和他扯上什么关系,但是否定她,是否就意味着否定了自己的母亲?这是她绝对不能认可的!
“哦?是吗?”向弑龙冷笑,漆黑的眸子透着一丝嘲讽,“我让她的骨灰安葬在我爸身边,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别跟我说什么名份,你不配,她也不配!”说着,转头看向众人:“大家给我做个见证,以后这个女人是生是死,跟我向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冷冷地宣告,抬手拿出向天和穆玲的结婚证书,当着所有人的面撕毁。也向所有人表明自己没有弱点,没人可以用漆小瑾威胁自己!
“不……你能这么做!”小瑾上前,想去抢回那张结婚证书,可是却因向弑龙甩手的动作,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她的额头磕到了砖头,鲜血沿着脸庞滑落,混着雨水一点一点滴到地上。她不管自己的伤,立刻起身去接那些飞舞的碎纸片,可是风太大,没有一片是落在她手中的。纸片掉在湿漉的地上,有些甚至飘落在了水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