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沁应该是庆幸的,她也的确是庆幸的。因为金恩慧和金闵勋那一沓出现在唐天门口的照片的出现,凌沁得以被洗脱了嫌疑,然而,凌沁的心情却并没有因此而放松些许。唐天的话就像一枚定时炸弹一样,随时有着爆炸的危险威胁着自己。
心绪不宁当中,拍摄总算在四天之后结束了。 留在东京的最后一天,大家四散到东京各处肆意游玩。王墨天,Queen,凌竟,凌沁四人一齐来到东京的庙会里,丹觉得无聊,窝在希尔顿里睡起来大觉。白天的庙会街虽然没有晚上好玩,但也是充满了童趣。
“姐姐,捞那只,对,就是那条大红色灯泡眼的。”孩子心性的凌沁早就被庙会的各色玩意儿深深吸引,她乍舞着双手,指挥着Queen,“姐,不是那边,这边,这边。”Queen被凌沁叫的头昏脑胀,没办法只得把浆纸网递到凌沁手里。
凌沁有些不好意思,但随即就全心投入到了抓金鱼的游戏当中了。不过第三十个网兜失手后,凌沁的脸已经憋得不行了。“老板,一只金鱼多少钱?”凌竟用流利的日语问蹲在小摊旁边,头扎白毛巾的矮个子老板。
“五百偃,每条。”盯着明显是外乡人的凌竟他们,老板眼睛放着精光,对天竖起五根手指。“什么,五百!你怎么不去抢!”在日本度过了整个童年时光的凌沁对日语又怎会不熟悉呢,一百偃约合人民币将近八元,那五百偃就相当于四十元人民币,而这仅仅是为了买一只国内几元钱的金鱼。
无论抱怨与否,总之,最后凌沁是高高兴兴的提着一塑料口袋的金鱼走进了一家当地著名的拉面馆。下午两点,店里的人不是很多,三两个客人零星的坐在几张桌子上,拿到金鱼的凌沁一边举着手里的塑料袋看着,一边捡了个排椅前的位子坐下。
日本的餐馆往往不大,后厨与前台仅用几块简短的布帘隔着,透过帘子的缝隙,可以看到在后厨忙碌的大师傅来回走动的脚。“我要一碗猪豚骨拉面,姐姐,你要什么?”凌沁问老板要了一个大圆木碗把鱼袋放了进去,随后问了坐在她旁边的Queen。
Queen拿着摆在台子上的菜单栏目,看的认真,可以说,记忆里除了几次去欧洲的几次旅游外,她还是第一次来到日本这个特殊的亚洲国家,与中国的风俗很大程度上的不同,一切对她都是那么新奇,那么的吸引。一番考量对比过后,Queen对凌沁指了指菜单上的一处。
“姐,你就是要这个吗?”对凌沁的提问,Queen点头做以肯定。“知道了,老板,再一分秘制鳗鱼烤饭。”王墨天和凌竟也分别点了各自的需要后,矮胖的店铺老板娘点点头,把菜单递给了一旁的老板。
面比饭要上的快些,等其他人的面都上来两分钟,Queen才从老板娘手中接过了她的鳗鱼饭。她并没有因为美味的迟来而沮丧,相反,淡淡的鱼香飘散鼻尖,让Queen有种对生活的感动。Queen是个容易满足的人,当她满脸幸福的舀起一勺泛着金黄色光芒的米粒时,王墨天看着竟然忘记了嘴里的面。
凌沁是今天最开心的人,不仅让哥哥掏了腰包,买了金鱼,还吃到了久违的豚骨拉面。在中国,虽然味千拉面遍地都是,可滋味总比不上日本的正宗。
眼见吃好饭,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班机是在在深夜十一点钟,没办法,由于剧组的拍摄延迟了一天,原来的机票只能作废,临时只好调到晚上这一班。已经玩了一天略显疲惫的众人正在商议着是否回去休息一下,准备晚上的飞行。
就在这时,饭店门口一群乌泱泱走过的和服男女吸引了凌沁的目光。“哥,我们去看看吧,好不好。”凌沁似乎把唐天那个电话完全抛诸脑后,一心就想着如何享受着日本的日子。凌竟瞧着妹妹抓着水袋的手扯着自己的衣袖,一脸的无可奈何,“好吧,五点之前,我们要回酒店。”
随着人流,四人顺着人流一直走到了一座古建筑前。“是白鸟寺院!原来这些人是来祈福的,好无聊啊,哥,我们走吧!”凌沁说着拉着凌竟的胳膊就要往回走。而凌竟,站在原地,没有动。他看着已经缓步走向祭台的Queen,以及与之并立的王墨天。
银发女子跪在蒲团上,双目紧闭,神情异常虔诚,一会儿,Queen双掌对合,相击。王墨天拜了一会儿,看到一旁有求签的。王墨天一向对神佛的事情并不迷信,今天也说不上缘由,鬼使神差的走过去从树上摘了一个签子。
一个目测过去要三人环抱千年古槐枝头挂满了红绸签子,一个身披金色袈裟的高僧模样的人坐在树下的蒲团上,静心打着座。王墨天看着手里的签子,一脸的不明所以,他虽然对日语并不陌生,大学时候作为兴趣,也学过一段时间的日语,可这上面写的显然已经超出了王墨天所了解的日常日语范畴。
“年轻人,把你的签字给我看看。”一直闭目的高僧突然张开眼睛,看向王墨天。他的眼睛已经有些浑浊,却有股莫名的光从里面射出来,直达王墨天眼底。被摄魂般的,王墨天把手中的布条递给了僧人。
“你想问什么?”僧人的声音有些低,王墨天要躬身凑到近前才能听清。他默默想了一会儿,“姻缘……”吐出这两个字时,他偷偷回过头看了Queen一眼。银色的头发长长披散肩后,堆在半跪的腿上,在有些发暗的光线下发着熠熠迷人的光线。“我要问姻缘!”王墨天回过头,再次开口时,语气中多了份坚定。“师父,我想问问我的姻缘。”
僧人拿着红色布条,看了一阵,“你的情路注定一路坎坷,能否得到真爱,还要看你自己的缘法,年轻人,跟随自己的心,相信你的爱人,这样才能寻回真爱……”说完,老僧重新开始闭目,再没睁开过眼睛。
王墨天愣在一边,想问又不敢,只好悻悻的离开。当王墨天走到Queen身旁时,老僧再次睁开了眼睛,他看着男人把银发女子从地上扶起来,目光有些悠远,再次开口,说出的竟是一口流利的中文,“抓牢你的女人吧,不然,会后悔的。”
当晚,白鸟寺住持,日本最具盛名的高僧白鸟千日圆寂了,传说,他并不是日本人,传说若干年前,他身中数枪被日本渔民从海里打捞起来,传说,他一生苦恋着一个爱人,寺中僧侣晚上起夜时,经过千日的房门,会听到里面断断续续的叫着一个名字——紫黛。(关于这段故事,请看《千面》上部《梧色》)
回到希尔顿时,是五点半左右。已经从MIZUMI堂而皇之的搬进希尔顿的王墨天在房间里做行李的最后确认。一个小箱子,里面发了几件换洗衣物外,再有最重要的就是他在京都大厦里给Queen买的一枚钻戒。王墨天坐在床沿,把盒子打开。希尔顿的顶灯是那种暖黄色的水晶吊灯,晕着光辉,钻石棱角折射出神秘的光线。
“咚咚咚!”一阵紧促急密的敲门声传来,王墨天一惊,不会是Queen吧,他想,连忙把钻戒放回盒子,压进来箱子底。“来了。”最后回头确认了一下有否异常,王墨天这才打开房门。很意外,门外的不是Queen而是凌沁。
凌沁显然是走的很急,扶着门框在那里大喘着粗气。“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凌沁把噎在嗓子里的一口硬硬的空气咽了下去,缓了缓说:“姐,姐姐她身上起红疹子,满身都是,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不等凌沁话说完,王墨天就风一样冲出了房间。看着原本应该是“自己”未婚夫的人如此的关心着另外一个女人,凌沁的心有些不是滋味,她不想回去房间,回去面对他们间的恩爱,那样只会不断提醒她,她是个假的,是多出的那一个。
王墨天的房间很干净,床边,行李箱静静的平躺在地上。凌沁走过去,坐下,静静盯着地上的箱子,由于走的匆忙,王墨天忘记把箱盖拉上。鬼使神差的,凌沁把它搬上了床。衣服很干净。叠的也十分整齐。凌沁笑了,同样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孩子,弟弟王墨非却是一副十足的邋遢样子。
衣服上似乎带着明天身上淡淡的香,凌沁抱着有些醉了。一个暗红色的方形盒子吸引了她的注意。打开,里面那颗闪亮的钻石来的意外,却也在情理之中。“是订婚戒指吗?”凌沁失神的念着。她迷醉在钻石的光中,不自觉的掏出手机,啪的拍了一张。
“没关系,只是海鲜过敏,我给她吃了药就没事了。”大夫收起听诊器,边整理边说,“以后吃东西要注意了,海鳗是极容易过敏的。”“知道了,谢谢你,大夫。”王墨天把大夫送出门,回来时,就见凌竟坐在床边,默默看着熟睡的Queen。
“阿竟,要不把我们的航班改了吧……”王墨天还想说什么,却被凌竟中途打断了,“你究竟想躲家里躲到什么时候。”
S市,凌宅,凌家的当家主母苏梧桐坐在沙发上看着杂志,一副照片一下吸引了她的,“哥,你来看,这是墨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