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籍中华家训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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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教子侄当引入正大一路

【原文】

闻屡次长夫言及我家去年在衡阳五马冲买田一所,系国藩私分等语。并云系澄侯弟玉成其事。国藩出仕二十年,官至二品,封妻荫子,且督师于外,薄有时名。今父亲与叔父尚未分析,两世兄弟怡怡一堂,国藩无自置私田之理。……此风一开,将来澄弟必置私产于暮下,温弟必置私产于大步桥,植弟、季弟必各置私产于中沙、紫甸等处,将来子孙必有轻弃祖居而移徙外家者。昔祖父在时,每讥人家好积私财者为将败之征。……内子女流不明大义,纪泽儿年幼无知,全仗诸弟教训,引入正大一路。若引之入于鄙私一路,则将来计较锱铢,局量日窄,难可挽回。子孙之贫富,各有命定。命果应富,虽无私产亦必自有饭吃;命果应贫,虽有私产多于五马冲倍蓰什佰,亦仍归于无饭可吃。兄阅历数十年,于人世之穷通得失思之烂熟。兹特备陈大略,求澄侯弟将五马冲田产为我设法出脱。或捐作元吉公祭田,或议作星冈公祭田,或转售他人,以钱项备家中日用之需。但使不为我私分之田,并不为父亲私分之田,则我之神魂为之少安,心志为之少畅。

【译文】

多次听差夫说到我家去年在衡阳五马冲买田一处,是落在国藩个人名下等话。并说是澄侯弟促成这件事的。国藩步入仕途已二十年,官至二品,封妻荫子,且领兵在外,时下多少有些声望。如今父亲与叔父还没有分家,兄弟和睦,两辈兄弟和睦地同居一堂,国藩绝对没有私置田产的道理。……这种风气一开,以后澄弟必定在暮下私置田产,温弟必定在大步桥私置田产,植弟、季弟也一定会在中沙、紫甸一带私置田产,后世子孙势必抛弃祖业而纷纷外迁。以前祖父在世时,每谈到一户人家,如各自热衷于积敛私财,便是马上破财的症状。……你们的嫂子是女流之辈不明大义,纪泽儿又年幼无知,全靠弟弟你们对其教导训诫,将他们引入正大光明一路。假如把他们引入粗俗自私之道,那么以后对小钱和小事必定会斤斤计较,心胸气度日渐狭窄,那就难以补救了。子孙后代是贫是富,各由命中注定。命中注定富贵,即便不置私产也会有饭吃;命中注定贫困,即便私产多于五倍十倍一百倍,到头来还是没有饭吃。我这数十年阅历,对人世间的穷通得失想得很明白了。今特表明我的态度,请澄侯弟想办法为我把五马冲的田产出脱。或捐作元吉公的祭田,或大家商议一下捐作星冈公的祭田,或转手卖给别人,把所得钱资作为家中日用之需。只有让它不是我的私产,也不是父亲的私产,我的神志才会稍微安妥一些,心情才会稍微舒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