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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第 四十五 章

第 45 章 第 四十五 章

45、

姚蜜彻底从视线消失后,聂染青看着虚虚环在她腰间的那只手,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说:“习进南。”

“嗯?”

她用食指和中指把那只手夹起来,拎到半空,停留了一会儿,接着突然放开,看着它突然落下去。然后聂染青不再理他,直接绕过去坐到了沙发上。

她抱着双臂看着他,她本来是顾及到他的好修养好风致以及好手艺才不好意思恶婆婆般催促他离开,但是现在看来,既然他先陷她于不义,那也休怪她不客气:“都快十点了,你是不是要考虑一下回家了?”

“你的眼已经和姚蜜一样近视了么?这明明是九点一刻,你是怎么四舍五入到十点的?”

“……”原来习进南一旦肯开口,嘴巴毒得也不输她。聂染青咬牙,“九点和十点不都一样么?反正你都是要离开的。”

习进南走到沙发边坐了下来,两人面对面坐着,他的目光深深浅浅,似乎有什么一闪而逝,但是又迅速恢复镇定,只是笑了一下:“染青,我们谈谈。”

又是这种姿态,看起来慵懒而又漫不经心,却又是话里藏话,气定神闲间就能把她绕进去。而且根据聂染青以往的经验,这种谈话一般没什么好作用,往往谈完之后就会觉得心情郁闷气氛压抑,并且它还会把事情推向更坏的轨道,人仰马翻都有可能。

聂染青这次学乖了,打定了主意不跟他进行这种劳心劳力的对话,她靠着墙壁看着他:“我不跟你谈。跟你搞这种谈话就跟念经打坐似的,磨砺我心神,我今晚还想好好睡一觉呢。你不就是觉得太晚了打算明天再走么,随便你。要想找张床还不容易。”

她故意把“觉得太晚了”这几个字说得十分重,可是习进南连眼都没有眨,依旧是笑得沉稳,随即颔首:“好啊。”

聂染青在把卧具抱到习进南睡觉的房间去的时候,习进南早已换了家居服,此刻正在打电话。屋里很安静,即使聂染青没有刻意去听,也能把电话另一头那个吊儿郎当的声音听得八分清楚。

“你怎么在这个时候发烧了?真的还是假的?”

“你怎么知道我发烧了?”

“周可容今儿中午去我那送材料,本来我正说请她吃顿饭呢,结果你这做老板的一个电话就打过来了,搅和人家午饭都没吃好。哎,我说你们不就去了趟XX山嘛,去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待了一天多怎么就烧起来了?难不成你俩感情升温太迅速,火都烧到人身上去了?”

习进南看了一眼聂染青,对楚尘说:“你还有什么事?”

“我就是问问你的病情呗,你那边怎么这么安静?你在哪儿呢?”

“你今天晚上喝了多少酒?”

“同学聚会,被灌了不少。你怎么知道我喝酒了?你隔着半个城市还能闻到我的酒味儿?”

“因为你今天晚上废话太多了。”

“有吗?我觉得我还算挺清醒的。你跟聂染青怎么样了?今天中午周可容走的时候我还想呢,你说怎么聂染青就不按常理出牌呢,白送的票竟然不去看,我当时可是费了不少力气才整到那么好的位置的。她那脑袋瓜里装的什么?”

聂染青眯起眼,直接从习进南手里夺过手机,声音要多温和有多温和:“楚先生,我那脑袋里装的什么好像还用不着你来操心吧。”

此话一出,电话两端一同静默,顿了好一会儿,聂染青好声好气地继续说:“我就说最近这事情发生得怎么计谋不像计谋,巧合又不像巧合呢,原来都是你的原因啊。”

那边继续无声,接着电话被聂染青毫不留情地掐断。

电话挂断后,习进南环顾了一下房间,看在聂染青眼里,明显是心虚的表现。她瞪过去一眼,习进南清咳了一声,说:“你想知道什么?”

聂染青一步步逼着他往后退,她往前走一步,习进南就很配合地后退一步,房间不大,习进南很快就挨到了床边,退无可退。

习进南举手投降,眼中却没什么悔意,反而是有些心不在焉,而且还闪着另外一种奇异光芒:“楚尘的确是制造了不少的机会,虽然都没怎么用上。”

他的上身微微后仰,但是依旧能险险地维持平衡,聂染青的身体前倾,进一步迫使他的腰向后弯,她的嘴角带了清清凉凉的笑意,继续问:“还有呢?”

“还有……”习进南突然一下子笑得诡异,接着他突然拽着她一起倒向了后面的床上,他一手托着她的腰,一手护着她的头,只一个翻转,她就被他压在了身下。

聂染青这才反应过来,敢情习进南刚刚环顾四周的时候就没有抱着什么好心思。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莽撞的兔子,以为终于能够脱逃出猎人的手心,却未曾想那只是对方的欲擒故纵。

聂染青咬牙切齿。

不过两个人挨得极近也未尝不好,她直接伸手去扯习进南的面皮,习进南也不动,任由她拉扯,直到他的嘴唇成了一条线。

最后她松手,说:“你从开始就不怀好意。”

习进南低低地笑,很大方地承认:“是。”

他的眼里带了得逞的笑意,聂染青敛了敛眼眸,嘴角忽然扯出一丝笑意,接着她的手探进他的衣襟内,在手指触摸到他的皮肤后,如愿地看到他的眼神有转黯的趋势。

这个眼神十分熟悉,聂染青眼睛一弯,另一只手攀上他的脖子,她在他的后颈处四处摸索,虽然并不熟练,但是效果显著。眼看习进南一双漂亮的眸子中堆积的墨色越来越盛,聂染青突然拽住了他的衣领,她使了很大的力气,趁着习进南有一瞬间的愣怔,终于把他摁倒在床上。

她压在他上方,依旧是紧紧揪住他的衣领,力道大得几乎要勒死他。聂染青从一数到二十,习进南的脖子卡得难受,但仍旧只是一双眸子暗沉沉地看着她,并未阻止。

聂染青终于放开他,她的呼吸有点急促,闭了闭眼,再睁眼的时候,习进南还是那种沉静的表情。聂染青更加愤恨,伸手又揪住了他衬衫上的一颗扣子,她的速度很快,力度也不小,那颗泛着银光的纽扣立刻就被她拽了下来。

聂染青把扣子扔到一边,努力无视习进南隐隐露出的小片春光。她双手卡住他的双臂,然后低下头,直接咬上他的耳垂。

聂染青终于满意地听到习进南倒吸了一口气,她的鼻息喷在他的耳际,聂染青无声地暗笑。折腾人的感觉很不错,她甚至都有点儿上了瘾。

习进南终于低低地开口,沙哑的声音里透着蛊惑:“你今天下午在车上怎么说的还记得么?”

聂染青抬起身子眯眼看着他:“什么?”

习进南微微一笑,轻声说:“你说我发烧你的责任,所以你必须要负责。”

聂染青笑得没心没肺:“你是在曲解我的意思。”

“是么?”他的声音更为低沉,呼吸也开始变得短促,“我还以为今天早晨你是在对我投 怀 送 抱。”

聂染青也故意误解着他的意思:“是不是每个自动送上来的你都照单全收?”

习进南冲着她又是一笑,接着他突然撑开双臂,聂染青一时不防,立刻失去了支撑点,她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发出一声呼叫,两人就重新换了位置。

聂染青被他压住,连呼吸都不得自由,她盯着他,说:“无赖。”

习进南笑得十分无害,他的大拇指在她的脸颊上摩挲,动作轻柔又缓慢。接着他俯下身,轻咬了一下她的唇角,继续曲解着她的意思,声音低得如同耳语,盛满了温柔:“只要是你的,我当然全都收。”

聂染青觉得习进南从来没有像今晚这般耐心和细致。他的手指流连在她的后背,一寸一寸的轻抚。唇际的纠缠,指尖的缠绕,他细细地含着她的每根手指,他又轻轻啃咬着她的手心,他的手指刻意地在某些地方停留,轻抚,撩拨,成功引起聂染青阵阵战栗。她大口呼吸,双眼渐渐迷蒙,脸颊渐渐灼烫,如同猫咪般呜咽。他扣住她的手臂,聂染青无法自已地被他抛至最极致,又重重被拽回沉沦,她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大片绚艳的花朵,在阳光的照耀下肆意地张扬和绽放。

汗水弥漫,聂染青的呼吸支离破碎,她的眼睛都快睁不开,这样的夜晚几乎让人承受不住。

她又是一觉睡到了天大亮。她在睡梦中的时候,似乎是听到了音乐声,但是她思维太混沌,一时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只是把手里的东西抱得更紧,很快声音就停止,她又沉沉睡了过去。

而现在她睁开眼,才发现自己抱的是习进南的胳膊。她在习进南的怀抱里,她的嘴唇几乎贴着他的脖子,她枕着他的另外一只胳膊,因为挨得太近,这种姿势并不舒服,但是两个人竟然维持着这个姿势睡了一整夜。

她知道习进南已经醒了,因为她的手被他收在了手掌里,接着十指交叉,然后慢慢收紧。

聂染青重新闭上眼,懒懒地问:“你跟楚尘是从离婚后什么时候开始算计的?”

习进南沉吟:“好像一开始就没打算要真离。”

聂染青拿指甲狠狠掐着他:“一环又一环,你们算计得可真准啊!”

“其实一点儿都不准。你没一步是按着他计划好的走的。”

“比如?”

习进南疼得皱了眉,但是依旧在“强颜欢笑”:“比如昨天晚上,我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聂染青收回手,把他拽得更近一些,接着她凑过去,直接一口咬了上去。

她的力度不小,而且直接咬在了他锁骨的地方,另一只手还狠狠地掐着他的腰际,并且是一百八十度旋转,比以往任何一次的力道都要重,习进南几乎立刻就闷哼出声。

习进南由着她又咬又掐,一直等到她自己咬累了也拧累了,再也支撑不住,直接跌回床上后,他又重新抱住她。

聂染青幽幽地说:“不管怎么说,我都是被算计的那一个。”

习进南闷闷地笑,轻声说:“我也把自己算计进去了,并且说不定比你还惨,咱俩能不能扯平了?”

这声音传进聂染青的耳朵里,温柔而清晰。习进南的脸颊贴着她的,他松松垮垮地抱着她,可她的每一寸又都落入他的掌握。就像是有一双手拂过她最毛躁的地方,聂染青渐渐安静下来,她低着头半晌,突然抱住他的脖子,迎上去,他的衣服被她抓出无数道皱着,她一动不动,再开口的时候竟然有一点哽咽:“离婚以后,有一次晚上我做梦,梦到学校主建筑楼前面有个小男孩的雕像。梦里只有一盏特别昏暗的路灯照到小雕像的身上,所以小男孩儿显得特别单薄。后来那盏灯一点一点熄灭,我看着干着急,却没有办法。我醒过来的时候就觉得心里空空荡荡的,然后我就想到我们的婚姻。我太迟钝而你太聪明,你离婚离得那么干脆,我不想离,可是我又怪不得你,谁让我自作自受呢。我只是后悔,我怎么就把你给弄丢了呢。”

她在他耳边说完这些话,然后她微微张了嘴,努力抑制住眼角蔓延的湿润,只是在无声地呼吸。习进南的下巴搁在她的肩胛骨处,他把她抱得极紧,两个人严丝合缝地贴着,密密地几乎不留一点缝隙。

良久,习进南的声音响起,低柔而温暖:“都怪我,是我错了,我不应该离婚的。”

他顿了一下,说:“以后我们会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