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泡了多久,直到一声轻微的叹息声从屏风后传了过来,熟悉的气息,叶蔷悄然的睁开眼,发出从现场回来的第一句话:“二哥。”
“洗好了,快起来吧,雨秋说你洗了很久,水也凉了。”叶君寒关切的声音温和的从屏风外传了过来。
“恩。”压抑的情绪在听到他声音的瞬间,软化,叶蔷快速的站起身,擦干身上的水珠,穿上了亵衣便急忙的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目光里含的泪水看着站在一旁的熟悉身影,“二哥。”
“不哭,二哥都知道了。”身影一个晃动,叶君寒长臂圈起,紧紧的抱住孱弱不已的叶蔷,“好了,不要去想了,二哥抱你到床上睡一觉,醒来什么都忘记了。”
深深的呼吸着,汲取着他身上熟悉而安定的气息,叶蔷无声的收紧胳膊,紧紧的搂住叶君寒的身子,让他的温暖渐渐的消融她的不安和愧疚。
“二哥不要走。”躺在床上,叶蔷一把抓住叶君寒的手,将头枕在了他的腿上,闭着眼,幽幽的开口,“二哥,今天不要走。”
任由她抓着自己,叶君寒余下的一只手拿过被子,严实的盖住睡在他腿上的身子,大手也轻柔的拍在被子外,轻声哄着不安的叶蔷,“二哥不走,蔷儿你安心的睡。”
小巧的脑袋蹭了蹭,寻找到一个安心的姿势,叶蔷将半个身子都睡在了叶君寒的双腿上,手也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似乎这样才可以有着安心。
半晌的沉默后,叶蔷忽然开口道:“二哥,那些人因为蔷儿而死的,二哥以后会害怕吗?蔷儿手上也沾满了血腥了。”
“胡说什么。”低叹一声,叶君寒疼惜的伸过手,大手温柔的落在叶蔷的脸上,低声道:“蔷儿出现只是巧合,没有蔷儿去那里,他们也会死的。”
“二哥,以前对于生死,我是无所谓的,可今日,我忽然害怕,有一日,我若死了,独自留下二哥一个人好残忍。”
“蔷儿,不许胡说。”语调重了几分,叶君寒低头凝望着神色脆弱的叶蔷,和着被子,将她抱了起来,拥在怀里。
“蔷儿,你这样说是在抱怨二哥,二哥若有能力,必定不会让你处在这样的境地,二哥若有能力,必定会护好你的周全,若有一日,真的有了危险,必定是二哥死在先,绝对不让任何人伤害蔷儿一丝一毫。”
死寂的脸上露出一缕笑容,叶蔷将被子里的手伸了出来,轻柔的搂出叶君寒的脖子,低声道:“二哥,我也只是胡说,你莫要当真了,只是今日忽然见到了那么多的尸体,一下子,思绪乱了。”
“蔷儿,二哥答应你,有一日,必定带你远离一切,给二哥一些时间。”无声的抱紧怀抱里的身子,叶君寒神情的眼光里闪烁起无比坚定的神色,穷其一生,宁负天下之人,也绝不负她。
叶蔷展眉一笑,身子一个用力,冰冷的唇快速的印上叶君寒的双唇,低声笑着,“二哥,就算是等上一辈子,蔷儿也愿意的。”碧落黄泉,她会永远的等着他。
她的唇带着冰凉,叶君寒一怔,低眸看着乖巧的依靠在怀抱里的身躯,“蔷儿,你怎么这么冷?”
“这样抱着二哥才暖和吗?”叶蔷掩饰的笑着,冰冷的手滑进了叶君寒的衣服里,隔着亵衣感受着他身子的温暖,“二哥,我很幸福。”
“傻丫头,这样就幸福了。”叶君寒一笑,眉眼里皆是幸福的神采,这样拥着她,真好。
窗外,雨停了,风吹过,带来冰冷的寒意,遥望着屋子里的一幕,慕容毓拳头渐渐的收紧,一抹冷笑染上了嘴角,兄妹情深吗?他更喜欢看到他们劳燕分飞的一幕。
转身离开,暗夜里的身影有些的寂寥,是恨,或者还是其他,也只有冷然离开的人自己清楚,可或许连他也分清楚心头混乱的情绪到底为了什么?
十一月二十八,黄道吉日,适合婚娶。
淋了雨,叶蔷的身子一直虚弱,又因为服用的药物,惧寒让她的风寒虽没有加重,却一直不曾真正的痊愈。
十日怎么过的这般快,握着梳子的手一个失神掉在了地上,碎成两截,叶蔷对着镜子里的面容眨巴着眼睛,努力的让自己笑起来。
可镜子里却是不哭更难看的笑容,明明告诉自己不要去想,可心里还是忍不住的丝丝嫉妒,虽然知道不爱,可看着他娶别人,还是难受的冒酸水。
“将军……”
慕容毓一个手势打断了雨秋的话,看了一眼做在镜子前发呆的人,悄然的走了进来,没有忽略那地上摔坏的木梳。
“不要去想了,圣意难违。”慕容毓忽然抱紧了叶蔷的身子,沉声的开口。
一怔,叶蔷随即挣扎起来,“将军大人,你放开我。”
“蔷儿可是本将军的夫人,让本将军抱一会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手上力气加重了几分,慕容毓固执的将叶蔷揽在怀抱里,“想哭就哭吧。”
“我才没有要哭呢。”反驳的一瞪眼,叶蔷却乖巧的放弃了挣扎,真的很难受,鼻子酸酸的,眼睛也酸酸的,好想今日有人劫了花轿,这样一来龙真如就嫁不了了。
忽然又笑了起来,劫了花轿有什么用?圣旨一下,龙真如已经是二哥的妻子了,今天只不过是拜个堂,成个亲,走个仪式,反正二哥也不会洞房花烛。
他要是敢洞房花烛?叶蔷目光一狠,心头想起了满清的十大酷刑,而叶家,正看着窗外失神的叶君寒忽然感觉到一丝冷寒,不安的感觉瞬间涌上了心头,今日他大婚,蔷儿该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