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乐清一口气下到底层,刚走出楼道,迎面便吹来了一股冰冷的夜风。她连忙抱紧双臂,扭头朝四周望去,前后左右都是一望无尽的黑暗。方宁到底去哪了呢?张乐清踌躇起来,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去寻找。
“方宁,方宁——”
张乐清小声叫了几声,没人回答。
左手边不远处便是学校的院墙,方宁应该不会去那里。张乐清犹豫了下,朝右边走去。由于出门太急,她只在睡衣外随便披了件外套,此刻还真有些冷,为了避风,她只好弯着腰,顺着墙快步往前走去。
很快,来到了三号宿舍楼的尽头。眼前是一片开阔的草坪,草坪外沿长着一圈高矮不齐的灌木,树叶在夜风下轻轻摆动,远远望去,毛烘烘的像是人的头发。这里还是找不见方宁的身影。张乐清有些着急了,目光在远处一点点的搜寻,身体几乎是下意识地向楼的另一面转过去。
突然,脚下一阵灼热,像被火烫了一下。张乐清猛地跳起来,低头向被自己踢到的那个东西望去——是一只火盆。自己的脚的确是被火烫着了。
准确说,这是一只黑乎乎的黄瓷盆。里面盛着厚厚一沓快燃烧完的草纸,被她用力这么一踢,又冒出了星星点点的火光,呈死灰复燃之势。
张乐清愣了片刻,刚要张口抱怨是谁在这地方烧纸,冷不防地,一个苍老的颤颤巍巍的声音飘进了她的耳朵:“丫头,你踩坏了我孙女的钱!”
张乐清猛地打了个哆嗦,朝声音响起的方向望去:原来,在自己对面不远处,有个干巴老太太在墙角处蹲坐着。从面相看,她显然很老了,眼睛鼻子嘴巴全挤在一张巴掌大的脸上,干皱皱的脸皮像熟透的核桃。与面相不相称的是,她的两只黄豆粒大小的眼睛竟奕奕有神,此刻,正在用一种愤怒甚至怨毒的目光,盯在这个突然冲到自己面前的女生脸上。
张乐清更吃惊了,“你、你怎么在这里烧纸?”
“这里背风。”
“我是说,你怎么在学校里烧纸!”
老太太突然抬起头,换了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张乐清。借着朦胧的月光,张乐清隐约看见,她的嘴角在微微抽动着。
“我每年的七月十四都会来这里烧纸。今天是我孙女的忌日,她就死在这栋楼里……”
张乐清浑身一颤,“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有意的。”
“算你走运,今晚已经有一个女孩下去陪她了……”
女孩?张乐清没听明白老太太的意思,却由“女孩”这两个字想到了自己此刻来到这里的目的,“对了老奶奶,你在这里很久了吧?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女孩从这里经过?穿着跟我身上一样的睡衣,就刚刚才下楼的。”
老太太“噗嗤”一声笑出来,指着张乐清背后说,“你找的那个丫头,不就在你背后吗?”
“什么!”张乐清猛地回过头——背后并没有人。
“老奶奶,你——”
“丫头,她已经不是人了,你肉眼凡胎怎么看的见呦……”
张乐清顿时呆住,数秒钟后,她撒腿往来路跑去。
疯子,这个老太婆一定是个疯子!张乐清跌跌撞撞地往回跑,快到楼梯口的时候,冷不防有人从后边拉了她一下,张乐清一惊:难不成那个老太太从后边追上来了?她要干什么!
“小清,是我!”
张乐清回头一看,竟然是东方龙天。
“你干什么慌慌张张的?方宁呢?”
“方宁?”张乐清被他如此一吓,头脑一时有点模糊。
“是啊,我收到她的短信,她告诉我她要走了,所以我赶紧过来看看,她要去哪?”
“我、我不知道呀,我也正在找她!”
张乐清将刚才在楼上发生的事情简要地对东方龙天讲了一遍,东方龙天听罢大惊失色,“怎么会这样呢?她没告诉你自己去哪吗?”
“没有啊,对了,你快打她电话呀!”
“早打过了,她不接,现在怎么办?”东方龙天急的抓耳挠腮,关键时刻,他竟然一点主意都拿不出来了。
张乐清此刻还算比较清醒,借过他的手机,给正在学校值班的班主任王金打去电话。听她说完,王金也意识到事情严重,很快赶到了女生寝室楼下,叫醒寝管员,一间寝室一间寝室查去,可整个三号楼都翻遍了,也没有找到方宁的影子。最后三人又来到学校门卫处,值班门卫告诉他们,从熄灯到现在,一直没有学生出过校门。如此看来,方宁一定还在校园内!
正当三人一筹莫展之际,东方龙天的手机又响了,是方宁发来的短信,他慌忙点开一看,整个人顿时呆住了。
张乐清凑上去,看见屏幕上显示着这样一行字:我在树林里,你们来找我吧。
三人互相一眼,急忙向女生寝室旁边的树林方向跑去……
二十分钟后,他们在树林里发现了方宁,不,准确说,应该是方宁的尸体。
一条白色的丝带,吊着她纤弱的身体,直挺挺地吊在一棵歪脖子柳树的树桠上,身上穿着下楼时穿的那件白色衣裙,鞋子是那种跳芭蕾穿的小白鞋。
“那天的云啊是否已料到,所以脚步才轻巧……”
一阵幽婉的歌声响起。东方龙天木木地举起手机一看,是一条短信,号码还是方宁,他连忙点开,看到这样一句话:我在一个隐蔽的地方记载下了那个诅咒,如有人试图揭开诅咒,,必然步我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