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地伸手到脸上,猛一用力,竟“撕拉”一声将整块脸皮撕了下来,下面还有一张脸,是、是一张婴儿的脸!
蒋灵儿出事的第十天。
早上,天刚蒙蒙亮时,下起了小雨。绵绵的雨点不知道打在什么东西上,发生类似女子哭泣的声音,幽怨低徊,一阵强一阵弱。蒋冰儿就是被这种奇怪的声音给吵醒的。
朝身边一摸,空的。蒋冰儿这才想起来,昨晚睡觉前林光就告诉自己,他今天要去公司参加个会议,七点钟就得出门——林光在他父亲的公司实习已有一段时间了,他父亲为了锻炼他办事的能力,故意给他安排了一个最忙的差事,把公司很多琐碎的事情都交给他来处理,因此,林光经常忙的不可开交。
像今天,他肯定是在自己还在熟睡的时候,起床悄悄离开了。蒋冰儿想,他一定是想让自己多睡会儿,所以才没叫醒自己。
一阵欢快的鸟叫声从窗外飘了进来。蒋冰儿抬起头,看见一群麻雀从窗前飞过,其中一只落在窗台上,睁着圆溜溜的小眼睛,在窗台上跳来跳去。
在蒋冰儿看来,麻雀是快乐的,整天无忧无虑,永远不知道“烦恼”为何物。假如,人也能像麻雀这样,没有悲痛,没有烦恼,没有各种乱七八糟的约束,每一天都快快乐乐地度过,该有多好?可是,谁又知道麻雀没有烦恼呢?子非鸟,焉知鸟之忧?
手机突然刺耳地叫了起来,蒋冰儿抬头看了眼对面墙上的挂钟:七点二十。这么早,会是谁打电话来呢?在起床拿手机的时候,蒋冰儿心里突然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难道,是所谓的第六感?
屏幕上显示的是张乐清的手机号码。蒋冰儿迟疑了下,将电话接通。
“小冰,文林出事了,你快过来!”电话那头,传来张乐清颤抖的声音。
蒋冰儿的心一下窜到了嗓子眼,“出什么事了?”
“文林他……他自杀了啊!”
“啪”地一声,手机掉在了地上,后盖板顿时摔开了,乳白色的手机电池掉了出来。蒋冰儿怔了足足有十秒钟,然后猛地飞身下床,随便套上件外衣,连掉在地上的手机都没工夫去捡,便打开房门飞奔了出去……
半小时后,蒋冰儿坐出租车到达李文林的住所前,还没有下车,便大老远地看见一辆警车停在住所门前,很多男女老少聚在周围看热闹,两名警察面色冷峻地把在门口,不断大声喝斥围观人群往后站,“看什么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都赶快散了,该干什么的干什么去!”
蒋冰儿挤过人群,快步走到门口,一名警察马上伸手拦住他:“干什么的,往里挤什么!”
“我是李文林的同学,麻烦让我进去一下!”
警察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跟我来吧!”
在警察的带领下,蒋冰儿走进了房间。一进门,便看见很多人挤在狭小的卧室里。除了张乐清跟王金,她还认识一个人,就是上次给自己做笔录的那个中年男子——许由市刑警支队队长肖楚强。此刻,他正拿着个本子,一边询问张乐清,一边将她说的话记在本子上。蒋冰儿听见张乐清颤颤抖抖的说道:
“本来我我跟他约好了今天上午来找他,但我上午后两节有课,所以想来早一点,我是六点多到的,我来的时候,门就是开着的,我叫了几声没人答应,我就进去看看,结果……结果就看见……”
蒋冰儿撇下警察,一个箭步冲进卧室,第一眼便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李文林:脸色发青,双眼自然地闭着,表情十分安详,嘴角处似乎还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微笑。
蒋冰儿愣了半晌,猛的用力抓住张乐清的双手,“张老师,文哥他到底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你……你自己没看见吗?”张乐清难过地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