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怎么说呢?应该是担心的吧,如果我们两个国家合为一体,那么就是西非实力最强的,再加上布干达是个性格上极具攻击性的国度,对于安奎拉来说,自然而然会是一种隐性的威胁”,卡拉比并没有百分之百的肯定,不过陈康杰从他的话里面倒是得到了关键的信息。
从国际关系上来讲,谁都不太希望自己的身旁有一个强者。自己的邻国太强大,自己就不安稳,用我们的俗话来说,就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从这个角度上来说,安奎拉自然是绝不愿意看到布干达将触角伸到扎国,更别说让他们融合在一起。
从另外的角度来说,这也是一种“唇亡齿寒”的关系,扎国要是不在了,那么安奎拉的混乱也就逾期不远了。
后来陈康杰又和卡拉比聊了很多其他的情况,就是没有答应他会援助进来。陈康杰没有在这方面有所表态,卡拉比就不好相应的提出具体要求。
陈康杰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这个问题可以谈,但是必须等到和安奎拉方面的领导人—总统迪亚斯见面之后。最好是三方在一起来聊这个问题,这样他才能从中得到最大的好处。
然而迪亚斯似乎很沉得住气,陈康杰到了圣保罗安达都两天了,都还未见到这位总统先生的身影,从卡拉比那里得到的信息是,迪亚斯这几天很忙,要缓一缓。
陈康杰却不太相信这个理由,如果是忙,当前还有比邻国的战争更吸引眼球的国务领域吗?明显这里面是有名堂的,只是陈康杰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名堂。如果说他是拖陈康杰,利于自己站在谈判的主动性一边,明显不符合逻辑,因为这里面最心急的利益最攸关的都不是他陈康杰。排除这点的话,那只能说明迪亚斯是在有意拖卡拉比了。
那么迪亚斯为什么要拖卡拉比呢?陈康杰想不透这个问题。依照陈康杰在此之前对这个地区的了解,卡拉比父子与安奎拉目前当局的关系是不错的。安奎拉是1997年4月1日才达成国内和解协议,这份协议平息国内多年的动荡,也是在这种局面之下,迪亚斯才得以上台。
在97年之前,迪亚斯和卡拉比父子可以说是一种同盟关系,别看他们是分处不同的两个国家,表面上风马牛不相及。其实他们曾经是很密切的战友,卡拉比父子领导的革命起步时从扎国的东部开始的,迪亚斯领导的国内抗争也是从安奎拉的东部开始,而这两个国家除了扎国的南部与安奎拉的北部大面积接壤之外,扎国的东南部还与安奎拉的东部有相当的接壤面积,米通巴山脉的南部就延伸进了安奎拉的国土,科卢韦齐离安奎拉的边境就很近,当年老卡拉比就曾经在这个地区组织过罢工活动,在遭到当局围捕的时候,就会逃入安奎拉躲避,迪亚斯会提供相当的协助,相反的是,迪亚斯也逃进到扎国两次,两次都得到了老卡拉比的鼎力支持。
就是这种同盟关系的巨大影响力使得他们都纷纷取得了各自国内的领导权,同时也建立起了深厚的“战斗友谊”。要不然,卡拉比也不会在现在的困难局面下,第一个就想到了来安奎拉求援。在他想来,迪亚斯应该是会马上鼎力相助的,然而到了圣保罗安达之后,他才晓得里面的困难不是很容易客服的。
一直不能将这里的事情办完,陈康杰其实也是蛮心急的。他心急的当然和扎国的局势无关,他是心急于国内的事务,第一,当然就是他开学的日子已经来临了,他不太想迟迟不归,更重要的事情是,他自己所私人捐助的南方大学今年是第一年招生,将举行开学典礼,作为这首大学的实际出资人,他是很想去看一眼的。现在他去不了了,只能草拟了一份演讲稿请校长酌情考虑。南方大学的首任校长是从富旦大学聘任过来的,这位物理学家有着清晰的教学理念和与时俱进的教育思路,尤其是他的国际化视野是难能可贵的。这位中科院的院士原本在从富旦大学离任之后会被聘任到世界著名的英国诺丁汉大学任校长,不过在多方做工作之下,他终于答应出任这么一所刚成立的民办大学校长之职。
陈康杰上次到明珠去,除了是去看望范雪熙之外,另外一个更重要的目的就是与即将离任的这位科学家见上一面,将此事拍板定下来。能够将这么一位高绝之士吸引留下来,靠的不是丰厚的酬劳,也不单单是靠新大学的优越办学条件,最关键的是,是他可以有很大的自主权,可以按照他自己所想来办学。在重生之前,陈康杰曾经听过他对国内教育问题的演讲,那次演讲给陈康杰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甚至于陈康杰对不少教育问题的理解,尤其是高等教育,都与这位教育家有着不浅的渊源关系。可惜他的不少先进想法在体制内的大学都是不可能实现的,有太多的条条框框约束着他。
陈康杰见到这位杨校长,就是在他到明珠后的次日晚上,送范雪熙回学校之后,他才去拜访的。得知南方大学是陈康杰联合其他有识之士出资兴办,杨校长惊诧之余就是感慨。根据这位教育家的建议,大学设立了9个董事职位,三位来自学校的管理层,三个来自学校的优秀教授,另外三人来至于出资人(包括未来的捐赠校友)。这九个人共同决定大学的重大决策,由于各自代表了不同群体的利益,所达成的共识会具有很大的可协调性,同时,九人能够对校长实行罢免。当然,教学方面会由校长具体负责,例如教授的聘任,管理制度的制定,教学方案的出台等等。在校长的提名之下,会有一个学校内部的学位委员会,换句话说,学生得到的学位除了有一个是教育部认可的,还会有一个是学校内部颁发的,而且学校内部颁发的学位会更加严格。这样的奇怪设置,随着南方大学的名气越来越大,教学质量越来越高,到最后社会上竟然只认可校内学位委员会颁发的学位文凭。同时,学校还有一个庞大的咨询委员会,咨询委员会里面,除了一些学者,退休官员之外,还有本校学生和媒体记者。咨询委员会将会通过会议的方式向学校的管理层和董事会提供他们的看法和意见。以此同时,这个咨询委员会还有另外一个功能,那就是监督,他们除了会监督学校管理层,还要监督学校所聘任的教师资格问题,从而确保学校所聘任的教师都是高水平的,如果他们发现某位教师或者教授有学术作假或者不能胜任其职,有权提请董事会进行罢免。
而学校的九人董事会也不是一层不变的,三个管理层董事和三位教授董事都会从所有的管理层中和所有的教授中选出,五年一届,至于三位出资人董事,暂且会是指派性质,未来会从所有对学校有捐赠行为的校友中选出,这些人从这里学成毕业,又能反哺学校,那么一定是很希望自己的母校朝着更加优秀的方面发展,由他们中的优秀者参与学校的重大决策,这对学校的长远发展极有益处。
南方大学如此特殊的管理方式在国内的大学中是独树一帜的,互相交错,互相制约,共同管理,互相发挥自己的特长,这在公办大学中是极难办到的。由于不需要从政府那里获得办学经费,所以政府的触角很难伸进来。杨校长能够提出这种思想,可见他的心胸很宽阔,要是其他人,还巴不得校长拿着大笔资金当土皇帝,将所有的大权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不过话又说回来,要是这位学者是那样的人,陈康杰也不会找他。
当然了,其他一些开始的民办大学也是不从政府拿资金的,不过他们依然很难完全摆脱政府的影响。他们区别于南方大学的是,他们的实力小得多,背景也不那么深,最典型的一点,南方大学的第一届开学典礼卫中华是要出席的,国家一号领导人出席一所大学的开学典礼,这就是一个姿态,他这一出席,至少可以让南方大学的独特地位十五年之内无法撼动。有了十五年的时间,足够这所大学锻炼出抵抗一切压力的肌肉。这就是陈康杰打电话要求卫中华出席的原因,更何况,陈康杰以后还会邀请赵志邦来出席毕业典礼,这起码还能带来十年的稳定发展时机。
虽然说要避免政府的干预之手过多的伸进教育领域,但是在这个特定国家,陈康杰觉得能够利用的政治资源还是不要浪费。不管这是挂羊头卖狗肉还是扯虎皮党大气,只要有用,那就不可放过。
可惜了,陈康杰自己不能亲自到场见证,即便他不可能以公开身份出现,他挺遗憾的。
就在陈康杰到圣保罗安达的第四天,迪亚斯总统终于召见了卡拉比和陈康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