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也是有的,只不过没什么大不了的。顾元鸿拿着顾茜同唐宋的喜帖找到母亲,邀请母亲出席婚宴。
小夏说的时候,语调里满满的不屑,我忍不住笑出声来。这顾元鸿还没对母亲死心是一定的了,这段时间时不时打个电话,企图邀请母亲同他一起出去吃个饭什么的,都被母亲拒绝了也不恼怒,第二天依然会打电话过来。我同小夏什么话也不说,顾元鸿对我跟小夏好不好,这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不能给母亲幸福。所以对他,母亲自己决定就好。
可这一回我是真觉得可笑了。明知道他们会离婚,很大一部分是因为顾茜同唐宋的关系。他还敢拿喜帖来邀请母亲,我想他想追回母亲是不大可能了。
小夏提过唠叨了两句也就算了,然后便笑嘻嘻地问我,同教授姐夫进行到哪一步了。我不自觉地摸了摸额头,正好对上项悦文转过头看我,脸上一热,低声冲那头的小夏说了一句,“亲了。”
结果小夏愈发激动起来,我没好意思告诉她也就是亲了亲额头。天知道我怎么会同一个十七八岁纯情的少女一般为了额上的一记亲吻就面红耳赤、心乱如麻了。这事铁定不能告诉小夏,否则肯定要被笑话的。
小夏笑够了之后发现套不出更多的话后索性停了这个话题,“妈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去看看外公。可惜我还有课,不然能跟你一起去了。”
我这才想起这茬,外公啊,我还有一个外公要见啊。我沉默了一下,“妈只跟我说外公在S市,连叫什么都没告诉我,我怎么去找?”
小夏在那头也沉默了一下,然后就笑抽了,“你去S市找姓沈的黑社会不就成了吗?”
我蛋疼,我肝疼,我心肝肺都疼!
收了电话后,项悦文走到我边上,问我要不要陪我一起去拜访外公。我想了想,也成,首先项悦文不是带不出手的那种人,再说了,外公他老人家可是混黑道的,多带个人壮壮胆也好。只是项悦文你不忙吗?
项悦文很自然地牵着我的手,“再忙也要放一放,女朋友的事最大。”
这人,咋能这么窝心?我勾着他的胳膊,挂在他身上进院子,“我说,你对前女友,是不是也这样贴心?”
项悦文的脚步顿了顿,然后扭过头,极认真地对我说,“没有。就对你这样子,不自觉地想要对你更好一点。”
好吧,这人,好听的话总是格外打动人心。
第二天,我们稍微收拾了一下,就搭了早班车离开乔庄,然后如我所愿地坐上火车前往S市。
昨晚回去的时候我也跟母亲通了电话,结果母亲更直接,说她跟外公好些年没见了,除了告诉我外公叫沈雄以外,她把她记得的家庭住址以及电话给告诉给我。
用项悦文的手提上网谷歌了一下,结果发现了一个大杯具。老妈给我的那个她私奔前住的地方拆迁过了,所以……外公家下落不明了?
项悦文问我,怎么不直接打电话。我把手机往他怀里一丢,“我妈当年可是跟我爸私奔,被逐出家门的啊,你说我现在突然上门寻亲,老人家气坏了身子还不算什么,万一他拿刀或者斧头出来,我跟你不就成了同命鸳鸯了?”
瞧我多心疼你啊,也不见你长进一点。好吧,我承认,其实我有点害怕,对这位未知的外公。
项悦文摸了摸我的脑袋,“不怕,有我在呢。”然后拨通那个电话,不出意料的,那个电话已经成了空号。
火车到站的时候,我抓紧了项悦文的手。不晓得为什么,我害怕在这里被人弄丢。那种感觉,会比母亲给的那个空号更加叫人觉得难受。
出了火车站的时候,我问项悦文,有没有觉得我母亲是个很不孝顺的女儿。项悦文侧过头看我,“那是她的事,我只知道,你肯定不会这样做的。”
我点点头,然后抓紧了项悦文的手。然后就跟电视里演的一样,一辆黝黑噌亮的车子停到我们面前。
车上下来俩人,穿着笔挺的西装,耳朵上连着白色的耳线。项悦文往我前面走了半步,挡住我大半个身子。那俩人看着我,“秋小姐,老爷有请。”
我把身子往边上挪了挪,“你家老爷子姓沈吗?”
那俩黑衣人明显脸上僵了一下,“是。”
车子领着我们开了好一会儿。我向窗外望出去,S市看上去漂亮极了,没有所谓的气势磅礴,但每一处都透出一种细致。如果时间充裕的话,我想跟项悦文在S市多走走,拍些照片回去给母亲看看。
这么多年,母亲即便旅游也从不往南方走,我想她应该对这里很想念的吧。
车子将我们带到了一处小庄园里停下。
小庄园里种着许多花草,被人精心打理过,几处假山被绿意掩映。走进这院子,便像是穿越了时空,心底只剩一片清幽雅致了。
老爷子不是黑社会么?怎么住的地方这么……艺术?
我看了一眼项悦文,倒是见他微微笑了一下,“看来你母亲喜欢花草,受家里影响很大呢。”
项悦文的话倒是提醒了我,叫我对那素未谋面的外婆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下人过来领我们进宅子。
宅子是幢漂亮的洋房,不大,但有种民国气息。推开那扇琉璃门,我就看见沙发椅上坐着一位优雅的老太太。
瞧见我的时候,对我温婉的笑了笑,然后她就哭了。那泪珠子来得太快,叫我有些措手不及。项悦文握紧了我的手,然后把我往前推了一步,“去吧。”
我从来没遇见过这样的情形,看了看后面对我微微笑的项悦文,扭过头又对上默默哭泣的老太太,我在心底内牛满面了。
磨磨蹭蹭地走到这位我应该叫做外婆的老太太跟前,没等站定,那老太太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微凉的指尖摸了摸我的眉眼,然后抽了我一嘴巴,“你妈没良心,你也跟着没良心,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