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讯器掉在楼梯口,凌珊准备上前去捡,丹夫人突然猛扑过来,两手像似鹰爪掐向她的脖子。她侧身闪过,弯腰下蹲猛出一拳,这一拳正好打在丹夫人的小腹上,可她的身体僵硬麻木且没有弹性,似乎没了痛感神经,她手一勾,一把抓住凌珊头发,张大血盆大口准备咬下,凌珊挣脱开她的铁爪,然后揪住她的衣领,一个肩摔把她扔了出去。
“砰”的一声,动静很大,紧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沿着楼梯上来,凌珊转头看去,原来是这栋房子的主人。
“跑!快跑!”
凌珊对他拼命挥手,这位身高一米八以上的大块头竟然愣在那里,望着她们两个不知所措。丹夫人看到一个不会移动的攻击对象,直挺挺地弹起身子,嘶吼着朝他扑了过去。
“啊!”
一声惨叫,房主被他的妻子扑到在地,手中的枪走了火,在天花板上轰出一个大洞。情况十分危急,凌珊马上扑过去捧住丹夫人的头用力往右一拧。
“咯嗒”一声,很清脆的骨响,丹夫人的脖子断了,如果是正常人早就象瘫烂泥软在地上,可是被Z病毒感染的她仍保持着怪异的歪脖姿势,张牙舞爪地攻击自己丈夫。屋主拼命挣扎大叫,用力卡着丹夫人的脖子不让她咬到。趁这机会,凌珊拨出军靴上的军用匕首,毫不犹豫地插入丹夫人的后脑勺,丹夫人一抽乖乖地趴倒在房主身上。
凌珊小心翼翼靠上前,翻过她的身子,探探鼻息,摸下脖侧动脉。丹夫人已经没有任何生命迹像,也不能像活死人般动了,一切确认无误之后,她才敢把匕首从她脑勺处拔下来。房主早已吓得瘫软,裤裆湿了一大片,当后援部队赶来时,他仍没有恢复正常。
又是次铤而走险的行动,凌珊完全可以想象得到暴龙生气时涨成猪肝色的那张脸。暴龙就是他们小队队长,一个身壮如牛的亚洲人,他就像座不定时的活火山,随时随地都会爆发,强悍的身体加上火爆性格,暴龙称号当之无愧。
凌珊想趁别人不注意偷偷地溜出去,可一出门就看到了暴龙堵在那里,近二米的身躯就像一堵墙,明摆着故意要逮她。
“凌珊!”
暴龙看到了她,这位一直称自己眼神不好的男人,逮人的时候就像鹰一样锐利,连蚂蚁都逃不了。
“下午好,长官!”
凌珊昂首挺胸敬上军礼,暴龙两手负在身手,威严地走到她面前,以绝对的身高优势俯视她,一瞬间,凌珊的气势就被打压了。
“少尉,你又一次不服从命令!我对你非常失望!”
他的话简短有力,字字铿锵,就像鼓一样敲打在凌珊的耳膜上。不过凌珊没太大反应,因为她几乎每天都要被失望一次,运气好的话一天能被失望两次。
“明白,长官!”
凌珊挺起胸膛以同样有力的声音回答了他,暴龙的脸涨得通红,刚毅的脸部轮廓僵硬得像石雕。
“马上回去写份报告!必须在今天交给我!”
“明白,长官!”
还好这头龙没有喷火,凌珊立即行上军礼,转身准备回去写报告,走了几步她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马上回头对暴龙说:“长官,有件事情我觉得现在就应该告诉你,今天又是一例无预兆的感染例,这已经是本周的第三例了。”
暴龙听后两条粗眉拧成一团,显然这个事情已经超过他们的管辖范围。他转过头,疾病控制中心的工作人员已经赶到并在为这栋房子消毒。
“我明白了,这件事我会尽快提交,你快点把报告写出来。对了,还有我老婆问你什么时候有空来吃饭。”
“呵呵。”
凌珊勾起唇角轻笑了两声。
“先和大嫂问声好,这段时间我被上司折磨得够呛,麻烦你和她说一声,有空我就去。”
她所说的上司就是暴龙,暴龙皱下眉似乎是哭笑不得,这位最让他得意的下属,总是喜欢找个机会损人。
“没问题,快去写报告吧,给你两小时的时间。”
暴龙笑如春风,脸颊上三道狰狞的疤痕也被这看似善意的笑给淡化了。你出一拳,我踢一脚,算来算去还是自己吃亏,谁让他是老大呢。凌珊不多说什么,直接骑上摩托飞驰而去,赶回部门要半小时,再加上消毒和一些杂七杂八的事,两小时出一篇报告,杀了她还差不多。
提交完报告已经到了晚饭时间,凌珊匆匆啃了几口面包后就骑车回家。这段时间的感染例比上月高许多,而且有些是毫无预兆地变异,说不定哪天正在吃着饭,就有人突然变成丧尸体过来袭击,想想都觉得恐怖,如果事态按此发展,恐怕地球上只剩丧尸了。走之前,凌珊特意询问了幸存父女的情况,这两人血液检测合格,但那栋房子是回不去了,看来收容所里有多了两个难民。
太阳落山之后,城市就变得危险而又黑暗,行驶在高速路段上都能听到丧尸们的嚎叫,这凄厉恐怖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风吹到那儿它就到那儿。街上没有路灯,一眼望去漆黑无边,每家每户都拉紧窗帘,怕透出去的光引来丧尸。
凌珊停好摩托车上了楼。打开门,屋里漆黑一片,她早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一个人无拘无束,没有任何牵挂。打开一盏小灯,驱走屋内的黑暗,她将钥匙扔到桌上,然后倒上杯烈酒,倒向松软的沙发。
墙上的照片在昏暗的光线下虚糊不清,她直勾勾地盯着,回忆起过去的时光。那时天是蓝的,草是绿的,不管白天还是黑夜,人类都不用像现在这样胆颤心惊地生活着,她想念香草冰淇淋的味道,想念雨后青草的清新,可这美好的一切随着那场瘟疫沉寂在了历史的长河里,不知有多少人在那时候沾上了亲人和好友的鲜血,那段日子宛如地狱……
“你回来了。”
昏暗中响起一个声音,凌珊立即掐断思绪,弹起身子拨出了手枪。赛文条件反射似地举起双手,乖乖地站在客卧门边一动不动。
老天,我怎么把他给忘了。凌珊放下佩枪深吐了口气,然后擦了下额头上的密汗。赛文扬起嘴角,露出一个非常温柔的浅笑。
“这个给你,我已经把它弄好了,希望你别再生气。”
赛文走过来将手里的东西交给她,凌珊低头一看,原来是电视遥控器,裂开的地方用布包着,摸着料子似乎和赛文身上的运动裤一样,她抬眼看去,果然他左边的裤脚管短了几寸。
“谢谢。”
凌珊随手将遥控器扔到一边,似乎并不关心有没有修好。赛文略微有些失望,但他很好地将将此情绪掩饰在了浓密的睫毛下。
“肚子饿吗?我弄点东西给你吃。”
话落,凌珊走到厨房打开冰箱,从里面翻出几个土豆和熏肉罐头,然后架起锅子把这些和米一起煮了,最后煮出来的玩意和猪食差不多,不过用她的话来说,这是美味的杂烩饭——当然只有她自己觉得美味。
“吃吧。”
凌珊把杂烩饭盛在盘子里,然后递给了赛文。赛文对吃的一向没要求,几乎是来者不拒,不管是猪食还是猫粮,他都吃得津津有味。显然被凌珊扔了一下午,这家伙又饿坏了,一锅子的杂烩饭吃得半点不剩。
凌珊坐在餐桌边看着他,两手不停把玩玻璃酒杯,澄黄色的液体浮着几块碎冰,每动一下,就会听到冰块击在玻璃杯上所发出叮当声。赛文被这清脆的声响吸引住,他停下手上的筷子,抬眼盯着凌珊手上的玻璃杯。
“要不要尝下?”
凌珊伸出五指夹住杯口,恶作剧似地在他面前晃了晃。听到丁当脆响,赛文情不自禁地伸出手。
“一口喝掉才好。”
凌珊把杯子递上,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赛文照她话做了,完全不带一丝怀疑。一口烈酒下去,他的脸马上抽搐,漂亮的五官挤作一团,就像被人打了一拳。
“这个很难喝。”
赛文皱着眉头,吐着舌头把玻璃杯还给了她,凌珊毫不避讳地呵呵大笑,然后又倒上杯酒一饮而尽,睡前饮酒已经成了她的习惯,只有这样她才能睡着而且晚上不用做梦。
赛文好奇地看着,似乎在想这么难喝的东西她怎么喝得下去,凌珊不会向他解释,因为在她眼里他只是个寄宿者,与她的生活毫无相关。
“你早点睡吧,浴室就在那儿,睡衣我会帮你拿。记住,漱洗水内加有消毒液,不能喝!”
凌珊指下左边的那道门,赛文看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好的,明天上午我会准时起床,但我不知道过去还要准备些什么。”
听到他的话,凌珊顿时想起收容所的事情,她看了他许久,心又一次动摇了。
“不用准备,刚才收到那里电话,已经没床位了,你可以暂时住在我这儿,不过你可不能白住,有空的话要替我打扫房间,明白吗?”
赛文笑了。
“好的,我一定会替你打扫干净。说实话,我很喜欢这里。”
“那早点睡觉吧,明天还有其它事情要做。”
话落,凌珊起身走进卧室,用力关上那道白色的门。赛文呆呆地看着,似乎对门后面的世界产生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