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藤在开门的刹那,已经准备好飞来的枕头或茶壶什么的,不过出人意料的是竟然什么都没发生,房间里安静得和他独处时的一样。伊藤脱了鞋走进屋子,看到有团人影贴在墙角处,他伸手按下墙上的开关,昏暗的房间一下子亮了起来。
“珊,你怎么了?”
他上前佯装关心地问起。凌珊抬起头,用哭红的双眼狠狠瞪他。
“你在撒谎,我不可能和你做那种事情。”
伊藤皱起眉头,貌似哭笑不得,但他仍然很有耐心地和她解释。
“珊,我真不知道怎么和你说好。或许我过去有些事情做得的确过分,可我对你没有恶意,其实我很喜欢你,让你接受我可是花了很大功夫,不过我们在一起很快乐,记得吗?相信我,我会好好待你,不会亏待你。”
“可我爱的人不是你……不是你啊!”
凌珊把头埋在膝盖间轻声呜咽,伊藤不禁怔了下,脸上的浅笑也变得僵硬起来,他知道她没爱过他,可亲耳听到这样的话,他竟然会起一丝不悦。
“你很爱他是吗?那我就让你看看,他爱不爱你。”
话落,他一把抓住凌珊的手腕硬将她拖了出去,没想到看似不怎么强壮的手臂有这么大的力气,凌珊根本无法挣脱,一步步被他拉着走。伊藤将她带到关押赛文的地方,转身锁上大门,然后把她拖到玻璃房前敲敲玻璃隔屏。赛文坐在地上无聊地剥着手指,他听到声响懒懒地抬头瞥一眼,然后低下头继续玩弄手指头。
模糊的回忆叩响了记忆之门,凌珊想起了那双无情狠毒的绿色眼眸,然而脑海中有些东西呼之欲出时又被一股力量压了回去。
“赛文。”
她贴在玻璃上看着他,赛文抬起头,不屑地勾下薄薄的唇角,然后用力地比出中指。
“BICTH!”
他放慢唇型,骂出很难听的字眼。凌珊的双手像触了电,马上从玻璃上缩了回去。
“你爱的人是他吗?那就告诉他,让他知道。”
伊藤在她耳边低声怂恿,可看到赛文充满敌意的目光,声音像是被卡在喉咙里了。赛文站起身,缓慢地走到她面前,半低下头冷冷地看着她,他的眼中没有任何感情,空洞死板,就像颗玻璃球,漂亮却少了些灵动的色彩。
“你和他睡过了?”
他的语气很轻蔑,似乎把她当作廉价妓女。凌珊一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心里明明在尖叫“没有!从来没有!”,可是嗓子却像被什么堵住了。他的眼神更加鄙夷了,似乎多看她一眼都觉得脏,他把目光移到伊藤脸上,勾起嘴角冷笑一声。
“母狗就是母狗,见谁都会翘起屁股。我已经用过了,你不嫌脏就拿去用吧。”
伊藤没有出声,他只是像平常一样噙着一丝神秘莫测的笑意。凌珊静静地凝视着自己深爱的男人,脸上并没太多悲伤,她低头笑了笑,什么话都没说,转身默默离去。赛文没有留住她的意思,他坐回原来的位置,继续无聊地剥着手指头。
这一切比预期中的还要好。伊藤想要追上凌珊却发觉她不见了踪影,待找了一圈后,才发觉她已经回到了“他们”的和室。
房间没有开灯,床上有个模糊的人形轮廓,伊藤脱掉鞋子,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她背对着门像是睡着了,不过他很清楚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不可能这么做。
接下去该怎么做?当成无事和她聊天?伊藤的心里起了丝内疚,但转念一想,他又觉得这是无法避免的,况且伤害她的人是赛文又不是他。
伊藤为罪恶感找到了很合适的理由,他转身走入卫生间冲了个澡,然后钻入被窝很自然地躺在她的身侧。或许是母亲过世得早,他对女人一直有着很特殊的爱好,对他而言,性如同家常便饭,常常要换口味,而且菜色要丰富,不过现在身边这位太辣嘴,吃下去可能会消化不良,但他始终很有兴趣。
“别难过,我只是想早点让你看到真相,灭掉你对他的幻想。”
他侧过身,伸手轻拢住她的肩膀,语气异常轻柔,整间房间都飘荡着他略微沙哑的性感声音。凌珊背对着他像是睡着了,没有半点反应。伊藤觉得无趣,不由轻叹一声躺回原来的位置,两眼盯着天花板开始发呆。
“做吗?”
伊藤听到一个很不真切的声音,他马上用手肘撑起身子凑到她脸颊边。
“你说什么?”
“做吗?”
这是他这辈子听到的最不可思议的要求,他心想她该不会说要做,然后趁机扯掉他的蛋蛋吧?
“呵呵。”
伊藤不知所措地傻笑了两声,凌珊转过身,苍白的脸在昏暗中如同蜡像一样,她突然伸出手勾住了他的脖颈,然后抬头吻了他的脸颊,伊藤瞬间呆愣,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做,手该放在哪里。
她的吻很生涩,基本上没什么经验,就像少女一般纯情,伊藤不知道她的意图,但她身上独特的味道就像迷药,轻而易举令他意乱情迷,他不想放过这送上门的猎物。
伊藤脱去睡袍,捧住她的脸颊用力回吻,他的床上技巧可称得上大师级的,只需要几秒就能让女人软如烂泥,凌珊平躺着任他摆布,可是他使出混身解数,都没办法让她进入状态,她就像块僵硬的木头,两眼呆滞地望着上方,好像哪里有什么东西在与她对视。伊藤停下动作,默默凝视着她的双眼,墨一般的瞳空无一物,她的灵魂不在这里。
“算了。”伊藤从她身上下来,拉过睡袍穿上。“我不喜欢****。”
话落,他起身离开了房间,脚步声很轻,轻得几乎听不见。房中少掉一个人的气息,凌珊伸手摸着胸口,似乎在找心在哪里,她感觉不到心跳,也感觉不到心痛。
伊藤不知道在哪里混了一夜,第二天回到和室的时候,身上有股很浓的酒味。凌珊仍睡在那里,似乎没打算起床,伊藤也不想把她拖起来,让她去做测试或训练什么的,他实在不忍心。
对赛文的研究处在停滞阶段,在他身上已经找不到有用线索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解剖,伊藤想知道莱恩所创造的人造人究竟是什么样的构造,他的骨骼与肌肉与正常人的差别在哪里,当然他不可能将这计划告诉凌珊,但她早晚会知道,所以他想找个比较适中的方法。想着,外室的电话突然响起,伊藤走出去小心翼翼地关上门,然后拿起电话喂了一声,电话那头传来拓的声音。
“少爷,细胞报告出来了,但是没有值得注意的地方。”
“哦,是吗?”
伊藤漫不经心地回道,这样的结果已经在他预料之中了。
“少爷,还是与前两天的一样毫无进展,我认为是时候实施计划了,再拖延对我们很不利。”
听到这个提议,伊藤侧首朝卧室的门瞥了一眼。
“那好吧,明天,明天早上开始。”他压低声音说得很轻。
“是,少爷,我会准备。”
“嘀”的一声,对方挂断了电话,伊藤拿着听筒愣了一会儿,然后把它放下了。不能让她知道,他已经冲动过一次,傻乎乎地带她去见赛文,毁了一次好机会,这样的事情绝不能再发生了。想了一会儿,伊藤离开了和室,不过他的话被门后的凌珊听到了,她的大脑始终清醒着,累却无法入睡,她能感受到隐藏在他笑容下的企图,也觉得他会对赛文做出什么,或许她应该了断,了断她和赛文之间的感情,也了断她和伊藤之间的联系,想着,凌珊起身穿好衣服,顺手拿了壁龛内的武士刀,走出了伊藤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