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神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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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神帝之怒

领着唐宫瑶等人离开的时候,柳逸还是在想着黑帝的那个微笑,漂泊中土这十余年来,能让他心中一颤的事物着实不多,黑帝的笑容无疑是其中之一,还有一个便是当初在北海海底古墓的时候,破镇神钟而出之时,看到了唐宫瑶为他险些丧命。

这两件事虽都是令他心中一颤,但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唐宫瑶那时带给他的是感动,以及感动之余对降龙师太的憎恨之怒。

而黑帝的微笑让他心中是莫名一痛,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是这样,莫非是黑帝师父许久不笑,笑起来有点怪?

可他放佛从黑帝师父的笑容中看出了一丝悲鸣,亦有一丝寂寥和解脱,像是一个人临终之时的笑容。

呸呸呸!想到这里,柳逸心中不禁将自己臭骂了一顿,黑帝师父一定会得道成仙的,怎么会死呢?

“柳逸,你怎么了?”见柳逸的脸色是阴晴不定,唐宫瑶不禁凑了上来,轻声问到,若是以前,他身边的几个女子当中,可以说若雨是最了解他的,毕竟她跟他的时间最长,可现在,唐宫瑶无疑比若雨更加懂他,只要他脸色稍有变化,她就会有所察觉。

“没什么!”柳逸咧嘴一笑,但笑的却是很苦涩,放佛心中有一股忧愁永远也解不开一般。

“你是不是在担心黑帝?”唐宫瑶一语便道破了柳逸的担心,其实谁都看得出来,黑帝虽是被誉为中土第一高手,可是眼下他对阵的可是千古第一妖,飘渺老人,有没有胜算还真是难说。

“有什么好担心的,不就是一个小小的蛤蟆精嘛!黑帝师父能对付不了?”柳逸口不对心的笑着,心中则是一阵揪痛,是啊,黑帝师父曾经说过,若是飘渺老人出现,即便是两个他也不一定是那老妖的对手。

既是如此,那黑帝师父如何迎敌?莫非是… …

想到这里,他立马是纵身而起,往回冲,赤火破空,真元化风,呼啸而走,吹动着身下的海水不断翻腾,亦是不断吹干他夺眶而出的泪水。

见状,唐宫瑶等人皆是一愣,不明所以,但也都是纷纷起身,追了过去。

“师父,不要啊… …”前方,柳逸撕心裂肺的呼喊声响彻云霄。

不等他的声音消失殆尽,只闻他们先前所在的地方传来一阵巨响,宛若天地崩塌一般,赤火伴着滚滚海水翻滚而来,像是整个北海被赤火炸开了一般。

“师父… …”柳逸猛地钻进赤火海浪之中,像是一个发了疯的人一样,在里面拼命寻找着,时而入空,时而入海,可那里哪还有黑帝的踪影,亦是没有飘渺老人的踪影,只见漫天飞溅的海水,和萧萧而落的火光。

像个疯子一般在海水上面折腾了半个多时辰,柳逸方才停了下来,立在海水之中,脸上满是泪水。

他虽是在努力找寻着,可他心中却是清楚,不可能找得到了,黑帝师父不在了。

那是赤火涅槃,赤火神兵这种奇特功法之中唯一的禁忌道法,以燃烧体内的赤火真元来爆发出惊天的破坏力,然后与对手同归于尽。

黑帝定是自知不是飘渺老人的对手,因此一上来就使用了禁忌法术,而他应该也是知道,自己的唯一弟子不会那么听话,就算是暂时被他劝走了,回头他还是会折回来,到时候师徒二人都不可能是飘渺老人的对手,于是他选择了速战速决。

柳逸终于明白了那个笑容,那真的是临终之笑,黑帝师父的执着得到解脱后的宽慰之笑,他这辈子背负了太多骂名,而他之所以还没有彻底隐退,正是因为他有一个愿望,那便是完成柳凡高人的愿望,找到飘渺老人,将其斩杀。

只可惜,他苦修了数十年,修为还没突破到仙人级,不能以正道之法斩杀那老妖,因此他选择了禁忌道法。

现在想来,柳逸觉得那亦是黑帝师父与他唯一弟子的告别之笑。

为什么,为什么一直喜欢冒天下之大不韪的自己会在这个时候选择中规中矩,选择了对黑帝师父的言听计从,他让他去做自己的事情,也便是去对付迦叶老妖他们,他便去了,为什么不是选择留下来与其并肩作战,那样就算是打不赢,全身而退亦是没问题的,那黑帝师父就不会死。

为什么!

噗通一声,柳逸直直的倒在的海水之上,任凭那冰冷的海水将他掩埋,湿了他的衣衫,湿了他的脸庞和双眼。

此刻的他很恨自己,终日都是自己无所不能,可到最后时刻却是犯糊涂,没能猜透黑帝师父的心思。

“莫非是黑帝… …”在远处看了许久,上官凌云等人方才明白过来,皆是面色一凝,怪不得刚刚黑帝总是催促他们快点离开,原来他是要和飘渺老人同归于尽。

“柳逸,你不要这样,黑帝师父这样做,无非也是为了天下安定,你应该振作起来,不能辜负了他的一番心思!”唐宫瑶亦是泣不成声,她快步冲到柳逸身边,一把将他从冰冷的海水之中抱了起来,不断的擦去他脸上的水浪,也不知道那是海水,还是泪水。

“为什么,我为什么要离开,如果我留下来,他就不会死… …”柳逸抬起火红的双眼,脸上满是伤心欲绝的表情,他一把将唐宫瑶搂在怀里,双手紧紧的掐住她的细腰,像是要将其掐断一般,头颅搁在她的柔肩上,奔腾的泪水打湿她的长袍。

“黑帝师父应该也是累了吧,就跟白帝一样,数十年的仙魔较量,他们都是从年少英雄变成了风烛残年,若是心中还有一丝执念,他们恐怕早已放手天下,眼下他们各自完成了自己最后的使命,自然是… …”唐宫瑶试着去安慰柳逸,可是说着说着,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了,因为她知道,若是琴歌师父不在了,任何理由都不能让她停止伤痛。

“仙魔较量…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是这样吗?”柳逸呆了呆,慢慢将唐宫瑶松开,他渐渐有些明白了,为何有些人修行是为了长生不老,有些人修行是为了突破天道,原来都是为了不再被这无情的世道轮回所折磨,长生不死,外加心无杂念,天地之力还能折磨他们吗?

唐宫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见素来乐观开朗的柳逸忽的变得这般神情衰败,她心中不禁是一阵忧痛,不争气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她复又将其搂在怀里,用力的搂着,像是想要将他心中的愁苦搂一些过来一般,他一个人承担太苦,或许两个人一同承受会好很多。

“既是天地不仁,万千造化,生来仙与魔,并让他们世代残杀,而不顾这其中的万缕情思,那我柳逸今日就要逆天道而行,彻底结束这仙与魔的世界,然后再问这苍天,何为大道!”柳逸咬牙说着,径自说着,脸上的神情愈发变得冰冷。

话音刚落,他便一把将唐宫瑶推开,然后纵身而起,径直朝蛮山方向冲去。

仓皇起身的唐宫瑶和上官凌云他们都是急忙相继紧随而起,他们知道,柳逸已将伤心欲绝化为满腔怒气,他要大开杀戒了。

且说迦叶老妖见飘渺岛被柳逸毁掉之后,便亲自统率十余万兵马杀出北海,直接向蛮山以东冲动,变防守为反攻,亦是鱼死网破,他要让柳逸知道,惹恼了北海玄门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见十余万玄门弟子如风般朝中土五国席卷而去,秦淮阳等人再也不能只是威慑了,匆忙调兵前去阻截。

两人很快便在昆仑山以西摆开了阵势,展开了一轮又一轮的厮杀。

起初,五国联军气盛,毕竟柳逸毁了飘渺岛,此事人人都是亲眼目睹,神帝直捣魔门老巢,此举可谓是大快人心。

但很快,千古第一妖飘渺老人出现在北海的消息便传来,玄门弟子顿时来了精神,飘渺老人可是和神荒第一奇人柳凡是不分上下的高手,他的出现自然能改变很多东西。

而五国将士心中则是纷纷打鼓起来,尽管柳逸总是能让他们看到不平凡的一面,但那飘渺老人是何等妖孽,柳逸能对付得了吗?

心中有所虑,战场之上厮杀也便变得犹豫起来。

因此现在从全局来看,玄门兵马还是逐渐占了优势。

这不禁让迦叶老妖是喜出望外,本来只是想垂死挣扎一下,哪知竟能一击必胜,他立在昆仑山之巅,脸上渐渐浮现出笑容,心中更是慨叹,这天下之事还真是难以预料,今日是一方之主宰,明日可能便是落魄之乞寇,今日是败军之卒,明日也有可能是一方之神。

而对面的秦淮阳等人则是面泛愁云,柳逸他们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可见还没有消灭飘渺老人,形势大为不妙啊,要是柳逸再迟些回来,五国联军就要在这昆仑山之下吃大败仗了。

远眺西边落日,残霞如血,他也不禁是一阵感叹,这当真是天地的捉弄吗?当年,白帝率领五国将士在这里击退魔门联军,今日,五国联军有可能要在这里败北,是世道轮回,还是要偿还当年欠下的血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