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城市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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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眷恋的幻觉 (2)

梁慧云紧紧地抱着他,泪水又一次涌出,“哥,我相信你,我等你。”

“快把身份证给我,这件事情我想好久了,一直忘,这几天我马上去办。”

“什么事呀?要我的身份证干啥?你不用为我做啥,心里有我就行了。”梁慧云从包里把身份证拿出来。现在,她铁了心相信杨子岩会娶她。回想起那天晚上跟张峰在一起,她很后怕,只差那么一步,她就要与他上床。真走到那一步,后悔都来不及,她再怎么去面对杨子岩?痛苦的还是自己。

“明天我就去把房子过户给你,从此以后这房子就是你的了。你不担心了吧?”

“不用办了,哥。你的还不是我的,我人都是你的了,我担心什么呀。”

梁慧云虽然嘴里这样说,但心里还是很高兴。毕竟,房子能成为自己的,今后无论怎么样,在河滨市总算有个窝了,这是多少在河滨打工的年轻人的梦想啊。

从那以后,在很长一段时间,梁慧云有意疏远张峰,他再怎么下劲,梁慧云都不像以前那样好说话了。

梁慧云重新回到原来的生活,白天上班,晚上上网、看书、看电视,有时就站在阳台上望着窗外发呆。窗外的白杨树在黑夜显得神秘,梁慧云听着“哗啦哗啦”的树叶拍手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如一曲恬静的小夜曲。她在老家听说过,农村是把杨树叫做“鬼拍手”的。因为杨树叶拍手的声音在夜里有些阴森,所以农村很少有人把杨树栽在院落里,有顺口溜这样说:“前不栽桑,后不栽柳,门前不栽‘鬼拍手’。”农村讲究吉利,桑与丧谐音,而丧即是死人发丧,房前是断然不能种桑树的;柳树也与发丧有关系,很多地方发丧时都用柳树棍作“幡”杆。“幡”是用黄纸或白纸做的,上面写有“引魂宝幡”字样,发丧的路上由死者的长孙或长外孙扛着,到坟地后把幡杆埋在坟的后边,由于柳树棍易生根发芽,还会慢慢长成大树,农村很多坟地都长着旺盛的柳树,这就有了房后不栽柳树的风俗。这也是一种农村的民俗文化。

十一国庆节,放长假七天。放假前,梁慧云正愁这七天长假怎么过,杨子岩打来电话,说要带她出去转转,这下可把她高兴坏了。

杨子岩事先给安闽生说,武汉一家钢铁公司十一要组织旅游,通知他去,安闽生不好反对。对安闽生来说,杨子岩在家与不在家区别不大。他在家他们也很少说话,有时候说多了还闹不愉快。很多时候,她陪女儿学习,他要么躲在卧室看电视,要么在书房玩电脑。就是在一起,话也很少,偶然有情绪了亲热一次,总是不温不火的,就像学生交作业。尽管如此,安闽生还是不想让自己的老公老在外边泡,在眼前总比不在眼前放心。

说起来,像安闽生这样的聪明人,在爱情上却是弱智的。化学元素里有一种金属钠,活泼到在水里、空气里都燃烧,只有把它放在煤油里密封起来才稳定。这男人就像钠一样不稳定,光靠看是不行的,看住他的人,却看不住他的心。男人喜欢新鲜,渴望刺激,希望爱情不断地更新。当然,更新并不是“换人”,是内容的更新。作为女人,要想“拴住”男人的心,不出现“审美疲劳”,就要不断地去制造刺激,更新感情,让他的心留在你身上,让你们的生活有滋有味。还有一点,男人需要捧,需要女人像捧孩子一样捧着,千万别把他当“大男人”,再成熟的男人都是“大男孩”,心理上都有脆弱的一面,需要女人精心呵护。

反过来,女人是需要哄的。其实女人是很容易满足的,她往往会为你出门前的一个吻,生日时的一束花,结婚纪念日的一个小礼物感动得一塌糊涂。你一定要会“哄”,要让她像小女孩一样撒娇,像母亲一样唠叨,像土匪一样蛮不讲理,像母老虎一样发威,像猫咪一样温顺……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爱你。

9月30日,杨子岩就做出了出差的样子,从家里拿了些衣服,把公司的工作做了安排。为了不让安闽生起疑心,他还让人去买了一张武汉的火车票,晚上就离开家,开着车到火车站转了一圈,就去了行宫,梁慧云早就在等他了。

想着有七天的时间,杨子岩完全属于她,梁慧云感觉自己在做梦。

她瞪着大眼问杨子岩:“老公,你真的要与我在一起七天呀?”

“那还有假,我们先去开封,再到洛阳,有时间了再去王屋山。”

“老公,去哪里并不重要,我就想跟你在一起,能跟你在一起,给你做饭,给你洗脚,给你洗头,给你洗衣服,伺候你,我就很满足了。”

“还有呢,说。”

“老公,你就坏吧,俺不说。”

“你不说我说,给我做爱。”

说着,两个人抱在一起,在床上滚作一团。杨子岩一翻身,就压在了梁慧云身上……

次日,两个人睡到上午十点多才起来,开车去了开封。十一期间,出来旅游的人多,到处都是人满为患。杨子岩对旅游也不感兴趣,只是出来换换环境,梁慧云倒是乐意跑,但对看景点也不大上心,图个热闹吧。

其实真正把旅游当作一种文化活动的人并不多,有一个形容外出旅游的顺口溜倒是很形象:“上车睡觉,下车尿尿,到地方拍照,回来一问啥都不知道。”

杨子岩对开封也算熟悉,就领梁慧云先看了龙亭,又去了大相国寺。因为人多车多,到哪里都不好停车,只是走马观花地看,很多时候看的时间还没有停车的时间长。

不觉到了中午,两个人跑到“开封第一楼”吃饭,人多,等了好长时间才吃到了闻名全国的灌汤包子。这包子确实名不虚传,放在那里像菊花,提起来像灯笼,皮薄如纸,吃一口,满嘴流油,那个香,妙不可言。他们还吃了筒子鸡,开封筒子鸡的特点是味美,肉筋,有嚼头,丝丝缕缕的,越嚼越香,回味无穷。吃过饭,他们又去了包公祠、铁塔公园。在铁塔公园,他们去了“十八层地狱”,这里全是鬼,是虚拟的鬼世界。那鬼好像是陶制的,与真人大小一样,与人的模样也相似,只不过面目狰狞一些。最吓人的是鬼在受刑的模型,诸如做人时候爱翻嘴扯舌的,到了阴间就要处以割舌;作恶多端的人到了阴间就要被下到油锅里炸;淫乱的女人到了阴间要被放进磨盘里磨碎等。梁慧云直看得心惊肉跳,紧抓住杨子岩的手,后悔花钱来买害怕。

两个人说着转着,到清明上河园的时候天已经晚了,计划好要住在开封,等到晚上去小吃一条街吃小吃,他们也不急,扯着手,一晃一晃地悠着,很从容。清明上河园是个人造景观,是根据《清明上河图》建的。说起《清明上河图》,可以说妇孺皆知,家喻户晓了。但社会上流行的仿制品几乎全都是想象着做的,也就是说,连模仿的人都没见过张择端的真品。据说,画中有一个细节:一班人在掷骰子,五个骰子落定,都是六,还有一个骰子在转,掷骰子的人和围观的人嘴里都在喊着“六六六”,但他们的口型不是张开,而是撮着。

一个高明的鉴赏家,就根据这个细节断定,这幅所谓的《清明上河图》是南方画家的仿冒品。他的根据也令人信服:张择端是山东人,画的又是开封的市肆风俗,而在北方口音中“六”是开口音,只有在南方一些地方才是撮口音。《清明上河图》的仿冒品非常之多,还自称真品,各种各样的版本在社会上流传,都是长卷,反映的内容也基本一样,究竟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人们无法判断。鉴赏家就从画中寻找破绽,可这只能排除假的,却不能确定真的。直到1950年冬,东北博物馆在整理战争中缴获的文物时,才发现了真正的《清明上河图》,这是从清朝末代皇帝溥仪手中缴获的。而这幅名画曾经颠沛流离了八百多年。

从清明上河园出来,天开始黑起来,大街上的霓虹灯陆续开放。开封是个古城,没有很高的大楼,古建筑、仿古建筑多,显得很古朴,就像一个穿着花棉布衣服的农家少女,虽然不妩媚,乍一看很平常,却越看越耐看,到处都透着特有的迷人气息。

好不容易找到宾馆住下。两个人都跑得有点累,也有点饿,简单洗过脸,跑到小吃一条街海吃了一阵,回来没说几句话就睡着了。

第二天,两个人又是到快十点了才起床,磨磨蹭蹭出了开封,顺着开洛高速公路去洛阳。

在洛阳待了两天,转了龙门、关林,接着转“一清二白”,即上清宫、白园、白马寺。两个人都没有太多的历史知识,也就是进去看看,感觉很乏味。梁慧云看着买门票花不少钱,就说:“老公,你想看这些吗?我看不懂,就像龙门石窟,我看着全是石洞石像,一点也不美,咱还不如在家逛公园呢。”

杨子岩笑笑,说:“我也看不出门道,出来转转吧,再说在河滨只有躲在家里,出来怕碰见熟人。”

“那咱就在家待着,只要跟你在一起,在哪都无所谓。”

杨子岩用胳膊把梁慧云拥到怀里,很有些感动。

说是七天,一眨眼就过去了。等到八号上班的时候,梁慧云还沉浸在与杨子岩在一起的幸福之中,他一下子走了,登时就空落落的。往后的日子,还要她自己去打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