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听到奥德尔的后代开始拉帮结派时,黑氏家族也跟着干。
两个家族一直打一直打。百年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最终结成宿仇。
而黑氏就败在妹妹黑洁的手上。父亲费尽苦心栽培妹妹长大,就等着一举击败奥德尔家族,没想到妹妹却任性的逃跑了。于是这几天他们一直韬光养晦,等待合适的机会。
可比报仇更重要的是,黑氏纯正的血脉一定要继承下去。不得已时,父亲才想起妹妹曾经生的女儿。
五年来,他们派人私闯过中国各地的私家医院盗取血液。因为知道妹妹当时是在中国的一个小镇生的孩子,所以大概猜到那孩子是在中国成长的。
就在去年,他们在一家小医院终于发现一些现索,然后顺藤摸瓜找到了妹妹的女儿冯晴晴,也就是眼前的黑夜。
男人其实很无奈,丧国之仇的确要报,可那都是好几百年前的事了,连父亲自己都说不清“很久很久”是多久。奥德尔家族的人也早已死光光了,据他所知,现在统一整个欧美黑道势力的男人是一个叫李敬的中国男人,跟奥德尔家庭根本没半点关系。
可父亲却铁了心要抢回欧美的势力,这一次,还牺牲了洁儿的女儿。
他曾经暗处看见过她几次,她是那么幸福阳光,如今却只能冷冰冰的像个机器人,他还是帮凶。
想到这些,再想到从小一出生就逼迫看那一些头晕脑胀的兵法,没有所谓的童年,他就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活着。
只为了复仇吗?
他当然恨奥德尔,没有奥德尔当初的背叛,也就没有他们现在如此凄苦的人生。
可是这恨都延续了上百年了没消退,难道他们不应该思考一下,充满恨意的人生和充满阳光的人生,哪个更让人留恋吗?
他不知道父亲是怎么长大的,他不知道父亲是不是曾经也像他这样痛苦迷茫过。他只是很痛恨这种所谓的家族,所谓的仇恨,所谓的使命。
他看着父亲坚硬冷厉的侧脸,暗暗失望的想,也许父亲从没想过这些问题。父亲的所作所为所言所语,从来都像一个把“仇恨”二字刻到身体里的机器人,冷漠严厉无情。
永远只有命令与听从。
永远只有任务与完成。
有时候他都怀疑,他到底是父亲的一个兵,还是父亲的亲生儿子!
可是怎么办,他无力改变。
他没有洁儿那样的勇气,他是一个极聪明却又极懦弱的人。
黑氏家族就是一个悲剧,而现在这个悲剧中又多添了一个无辜的人。
他真的希望,有一天可以有一个改写这一切,打破整个黑氏家族的命运,毕竟,奥德尔家族的人都死光了不是吗?
这是一个不太好的天气!天空黑暗暗的飘着小雨,清俊的男子耳边听着舒缓的音乐,透过落地窗看向外面的密密细雨,嘴角忽然带笑。
他好像看见她在大雨里疯跑,然后昂着头用着最灿烂的笑喊,“老公,快点啦!”
他一边骂着她疯掉了,一边急冲冲的脱下西装外套追了上去。
然后小小的西装外套成了他们头顶上的小雨伞。她依在他怀里,娇斥着甜蜜的说,“哎呀,人家喜欢在雨里跑啦,那样比较浪漫!谁像你这个木头一样,没有一点儿情调!”
他板着脸严肃的说,“我只知道淋了雨会感冒,你长脑子里干什么的!”
他看着那一对人影相偎着嬉骂着走的越来越远。
音乐完毕了,他的眼神也清明了,眼前依旧是绵绵的雨。他望着灰暗的天空幸福的笑了笑。拉下窗帘,回到办公桌前取出外套手机,拿着车钥匙如往常一样下班。
他其实可以一直坐到地下停车场不必淋雨的。可是他却突然想感受一下雨中的浪漫,拒绝他人的好意,他带着幸福温暖的笑走进小雨中。
细细的小雨,像温柔的抚摸,轻轻落到他的头顶他的肩上他的心上。他伸出手,感受着雨滴轻落指尖的感觉。
细细的,柔柔的,凉凉的,甜蜜的。
他忍不住露齿一笑。
这时候却有声音在背后喊,他疑惑的回头,是她站在那里皱着眉喊,“老公!”
然后气呼呼的一步步走近说,“真是的,下雨干嘛还傻呼呼的站在雨里淋雨啊,感冒了怎么办?我不在身边你更要好好照顾自己啊,怎么可以随便糟蹋自己的身体,你忘了你答应过我的?要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长大啊!”
她温柔的踮着脚替他抹净脸上的雨水。
她的脸那样静那样清晰。
他的眼睛好像被雨水冲的迷糊了!太久太久了,久到他已经不敢说想她,好像一说那个字心就会疼一样。
他眨眨眼,雨水从眼里滚落。轻轻幸福的伸出手,抚着她的脸轻问,“晴晴,你终于舍得回来看我了吗?这不是梦,是不是?”
他做过好多过梦。梦里的她温柔的亲吻着他的额头,梦里的她拉着他的手一起在花从中奔跑,梦里的她热情的亲吻他的全身……可是每一次睁眼,她都不在身边。
他慢慢已经分不清什么是梦,什么是现实了,只要每天都能看到她就好。
“顾总,雨下大了!”礼貌的称呼突然让他清醒起来。
他的眼猛的睁大,好像很吃惊,却又立即缩回伸出去的手,脸色平静的看着眼前的人,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温和却又疏离的答,“抱歉,认错人了!”然后转身绝然离去。
一步一步,沉稳而沉重。
雨水仍晰沥沥下个不停。
女子本来想说,顾总,给您的伞。望着他孤独又倔强的背影,却突然发不出声。
她叫孟离。去年从国外留学归来,一进家门,妈妈就迫不及待的让她相亲,说要给她找一个门当户对的金龟婿。
她一连想了五次亲,没有一个看得人眼的,那些人虽都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可她一眼就能看出他们是金玉其外败絮其内,自然对他们看不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