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卡拉迪亚的光明史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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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再见梅尔瓦

天亮时分,在提斯泊丁补充了一下补给,顺便用萨迦留在我身上的钱袋又买了两匹马,继续向西北,又经过了一日夜的奔驰,到达了爱米林。

重新看到爱米林那满目疮痍的墙壁,这里的许多房屋还是一片衰败的废墟,偶尔可以看见两三个人出来捡拾干柴,生火做饭,我忽然间充满了感慨。一两个月前,我就带着那一百多从艾勒代葛山谷逃出来的溃兵,在这里经历了一场惨烈的血战,许多兄弟离开了我,许多人则更加坚定了跟紧我的心。

原本,爱密林的村囘民是被我们强囘迫着,抬着我们的伤兵去到托斯德尔,之后的事情就不归我的管辖了,我走之后,萨迦是把这些人杀了,还是当成奴囘隶卖了,这些我都不知道。但看起来,似乎有一些人还是中途逃脱,回到了爱密林。

买买提可不知道这些事情,似乎这些烧成废墟后重建的村庄他看过了许多,也就不足为奇。我立马在爱米林村口感慨的当口,他已经去拍亮灯的房屋里,看起来条件最好的一家的门。

开门的是个老头,看着孤身一人的买买提,满眼警惕。我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老头就是当初爱米林的村长,那时候我们遭遇了杜伏龙的伏击之后退回爱米林,他就很恼火地逼着要我们退出村子。我记得我后来绑着他去了托斯德尔,没想到他居然活着逃回来了。

也不知道买买提说了什么,老头徒劳地推了他几把,就把他让进了门,之后买买提冲我招了招手,我跟着走了进去。

一看见进来的是我,老头愣了一下,之后脸色变得惨白,整个身囘体摇摇欲坠,几乎昏倒过去。

我笑着说:“村长,不好意思,我又来打扰你了。”

老头颤囘抖着手指在我的脸上:“你,你这个混囘蛋,你怎么又来了?你,你怎么还没死啊!”

我笑了笑:“本来我是要死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到现在还没有死,也许是天意吧,老天有些事情还需要我去做,不忍心让我这么快就去死。”

老头倒在地上,“哇”地吐出一大口血,看起来很气愤很凄惨的样子。

我在萨迦留下来的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一枚巴掌大的金币,丢给了老头。

老头立马坐了起来,拿起那枚金币咬了又咬,吹了又吹,笑嘻嘻地捧着金币关门出去了,走之前还兴高采烈叫道:“尊贵的客人呐,祝你们享受一个美好的夜晚,我就在对面住,有什么需要您随时叫我。”

我笑着看老村长出去,心里的负罪感稍稍弥补了一些。我说:“买买提,你就睡地囘下吧。”

买买提“哦”了一声,直接和衣躺在了地上,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巴掌大的金币亲了又亲。

我一怔,这不是我刚才给村长的金币吗?我说:“买买提,金币,你哪来的?”

买买提愣了愣,笑道:“老头,刚才,走,偷的。”

买买提话音未落,外面忽然传来了老村长凄惨的嚎叫,接着,嚎叫忽然一停,就没动静了。

晚上睡下没多久,我忽然被外面传来的喧嚣嘈杂的人喊马嘶惊醒,刚睁开眼睛,就看见买买提几乎是从地上弹了起来,趴在窗户上往外窥看。

我低声问:“外面怎么了?”

买买提回头说:“人,马,很多。”

我想,这不是废话么,也趴在另一扇窗户上往外看。

外面亮着一片火把,仿佛是火把的海洋,一直延伸到远处的村口,汇成一条火把的河流。火把下面,是手持弯刀长枪,穿着游牧甲,骑着白马的骑士。

我越看越觉得眼熟,越看越心惊胆战。

这些骑士里,为首的那个,似乎身囘体很不好,穿着厚厚的兽皮大衣,围着蓬松的毛领,半张脸几乎都藏在里面,还不时咳嗽,似乎随时都会死掉一般。

他咳一声,我的心就沉一点。

他终于止住咳,有气无力地对身边的一个年轻骑士吩咐了几句,接着那个骑士用库吉特语大声呼喝了几句,聚在一起的白马骑士们立刻朝四面散开,把整个爱米林包围了起来,接着挨家挨户踹门搜囘查。

爱密林此刻还有生息的屋子不过十几间,转眼间就会查到这一间的。

那个奄奄一息的首领,我认出他了,他就是杜伏龙,我带着那百多号弟兄第一次来到爱米林时,就被帕克一弩箭射下马的家伙。

一定是白天来到爱米林时被谁发现了,然后他带着人来抓我,毕竟那次,杜伏龙在我手上栽了那么大一个跟头,手下也损失了那么多,现在我又自己送上囘门来,他没道理不要回这笔账来。

我摸了摸身上。只带着一根火折,临走前光光赶制的四包火囘药包,从乌克斯豪尔地囘下找到的七把神奇的飞刀,一把不知名的护手剑,一个水晶球。

凭着这些东西,能不能从复仇的杜伏龙手里逃得性命,我实在没有把握。

我向买买提打了个手势,如果被发现了,第一时间杀囘人、夺马,接着高扬而去,至于能不能顺利逃得性命,那就要看天意了。

搜囘查已经进行到了我隔壁的那间房间,那间房间搜完了,就搜到我们了。

我默默握住了那把神秘的护手剑。

突然,周遭的喧嚣安静了下来,甚至连马的嘶鸣声都消失了,只能听见夜风吹动火把,发出的扑棱扑棱的声音。似乎所有人的呼吸都屏住了。

我感觉有点不太对劲,又伏囘在窗口往外看。

闯进隔壁房间搜囘查的人,慢慢吞吞地退了出来,小心翼翼,仿佛有人拿着一把刀搁在他们脖子上一样。

等等,火把照过去,的确有一个人拿着一把刀搁在他们的脖子上。

那还是一个女人,漂亮的女人,穿着紧身的硬皮甲,身材勾勒得很火爆,眉眼间充满了诱囘惑的轻佻,但这种轻佻却使人感觉极其致命。

我眼睛挪不开了,不是因为这个女人很漂亮,而是因为这个女人,我其实见过的,还打过交道。

多年以前,我还是一个苦逼的吟游诗人的时候,我好不容易唱歌吟诗挣来的一点钱,就是被这个女人连魅惑带恐囘吓地弄走了。

这个女人走出来的同时,从房间里又走出来一个光头男人,腰间挂着一把闪烁着星光的护手剑,另一只手里,紧紧囘握着一根三分之二人高的笔直投枪,枪头锋利,枪棱间隐约还闪烁着血光。这个男人似乎皮肤有点黑,看不太清确切的眉目,只能感觉到他往那里一站,就仿佛千军万马都无法冲过的一座坚固关卡。

而且,貌似他身上披挂整齐的那件银光闪闪的盔甲,也应该是很值钱的贵囘族家的传家囘宝。

他们两个人刚一出现,那边的杜伏龙就挣扎着挺囘直了身囘子,说:“梅尔瓦,还有……罗尔夫,我等你们很久了。”

是的,我瞬间想起来了,这个女人就是梅尔瓦,卡拉迪亚最著名的女绿林土囘匪,一向在杰尔喀拉附近活动,怎么居然突然到了爱密林来,还有,那个叫罗尔夫的是什么人?

罗尔夫露囘出骄傲而高贵的表情,似乎面前的这帮马匪都不算个数,他几乎是傲慢地笑了起来,说:“杜伏龙,你约我们夫囘妻两个来这里,还摆下这样的场面,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杜伏龙咳嗽了两声,说:“罗尔夫,你要搞清楚,在这场交易里,我们是弱势方,所以不论如何,我都要布下些后手,毕竟你有你骑士的骄傲,而你身边那个女人可没有这些,她骗起人来,什么神也无法阻止她。我就不信,你罗尔夫天天和她生活在一起,会不知道这一点。”

梅尔瓦的脸上露囘出一丝愠色,怒道:“杜伏龙,你不要搞错了形式,是你有事要求我们好不好,再扯这些废话,我们就直接走了!”

杜伏龙身边那个小伙子,我之前从未见过,似乎也是新来的,看见梅尔瓦的强囘势,立刻大声呵斥了起来,甚至撸起袖子,似乎打算上前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但他刚把袖子撸起来,我就看见一道乌芒闪过,这小伙子就哇哇叫着,从马上跌了下来,膝盖上插着半根弩箭的尾巴。

这就奇了怪了,我根本就没有看见梅尔瓦有任何的动作,难道是谁不小心走火?

梅尔瓦“咯咯”笑了起来,边笑边说:“大名鼎鼎的白马卫,居然连骑马都不会骑了?”

周围的白马骑士听到这句话,立刻愤怒地咆哮起来,有些已经把弓箭拉开了,远远瞄准了梅尔瓦等人,只要一松弦,在这么多弓箭的环伺下,哪怕罗尔夫的盔甲再坚固,也必然要被射成刺猬。

但罗尔夫只是冷冷哼了一声,缓缓拔囘出了腰间的佩剑,他拔得如此之慢,似乎并不是在拔剑,而是在展览,力求让周围的人看清他剑柄上的那些神秘的符文纹路和闪闪星光。

我很奇怪,为什么世界上居然有这样的剑,会自己发光,而且似乎还雕刻着很多充满魔法的符文,好像有自己的生命一样,难道剑不应该都是凡铁打造的吗?

罗尔夫的这把剑出鞘的瞬间,我挂在腰间的那把无名利剑忽然颤囘抖了起来,那并非是忌惮或者敬畏,而倒像是一种亲切,亲切得似乎这把剑和罗尔夫手中的那把,本来就应该是一把,应该合二为一。

我连忙按住了腰间这把剑的剑柄,手接囘触到它的一瞬间,居然感觉它有些发烫。而也正是这一瞬间,似乎;罗尔夫也感觉到了什么,居然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

我紧张得心跳都几乎快停了。

但罗尔夫似乎也没有什么清晰的感应,看过这一眼后,又转头凝视杜伏龙。与此同时,他浑身上下忽然涌囘出深红色的火焰,火焰像有生命一般,将他和梅尔瓦两人统统笼罩住,更多的火焰冲上天空,化作一只巨大的火鸟,轻轻一闪翅膀,就有无数细小的火点下雨般飞散下来。

罗尔夫哈哈一笑,说:“既然要战,就战吧!看看今囘晚之后,你杜伏龙的白马卫会不会从此在卡拉迪亚彻底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