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卡拉迪亚的光明史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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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 音速箭与不死重骑

此刻我叫苦不迭,虽然说之前的我还能够以一人之力抗衡一只军队,但那都是建立在独角兽的基础上的,现在独角兽变成了这个样子,我等于瞬间废掉了大部分的实力,别的不说,就这一剑就无论如何都接不下来。

一缕尖锐的风声飒地从我耳边穿过去,接着我就听见背后传来木质箭杆被寸寸撕裂发出的咔嚓声,以及那尖锐的箭簇与剑锋撞击发出的脆响。

我看得清清楚楚,这一箭是一直混迹在我的亲卫队里面的特略发出来的,此时他踩在马镫上,手里稳稳托着刚射出一箭的长弓,狂吼道:“快点!小心点,她又来了!”

一边吼,他一边从背后的箭壶里又拔出一根锥头箭,闪电般搭在弦上,似乎瞄准都不怎么瞄准,那根箭就再度射了出来。

几乎是贴着我的头顶飞射出去,身后又是一声脆响,只不过这一声比起方才那声要近了许多。

我匆匆回头一瞥,发现伊莉娅居然从马背上腾空而起,一手盾牌,一手长剑,如同一只大鸟滑翔而来。

特略刷刷刷连放了三箭,每一箭都准确地射在伊莉娅的剑锋上,虽然每一箭都被伊莉娅从中剖成两半,但好歹也稍稍阻碍了一下伊莉娅的行动。

而此时,独角兽脖子里残留的细碎芒针似乎已经消融了一些,至少,跑起来速度快了一些。

特略放完三箭,已经策马奔驰了出来,他轻盈地将长弓套在脖子上,顺手拔出腰间的一把一米多长的淡金色长剑,那剑的式样分明和卡拉迪亚的风格有所不同,估计是天际大陆的风格吧。

如同一阵风,特略眨眼间已经从我身边穿过,忽然一挥手中长剑,居然发出了隐隐雷声,力若万钧地斩向面如沉湖的伊莉娅。

“当”地一声巨响,身在空中无法借力的伊莉娅与特略硬碰硬地对了一剑。我就听见巨响的同时,背后传来一声战马的哀嘶,特略闷吼一声,倒飞了出来。

但伊莉娅也因为这一剑的阻隔,落回了地上。

我回过头,正好看见狂喷鲜血的特略一个翻身从地上爬起来,朝我狂奔过来,一边跑一边在怀里不停地摸索着什么东西。

我停下了独角兽等他。

特略在距离我还有十来米的距离上,忽然脚下一软,差点摔倒,虽然很勉强地拿稳了中心,但手中刚掏出来的一条巴掌大小的卷轴却掉在了地上。他低头看了一眼,似乎很纠结,但还是咬咬牙,没命地狂奔了起来。

伊莉娅已经从后面追了上来,手中的长剑已经泛起了一层银色的剑光,速度在这一瞬间甚至赛过了骏马,如同一颗银白色的流星,径直向我们撞了过来。

这时候,我看见背对着伊莉娅的特略,满口鲜血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丝狡黠的微笑,他猛地朝前一扑,重重摔倒在地上。

我的惊呼还没出口,伊莉娅已经奔到了先前遗落的那条卷轴前,就在这么一瞬间,她看到了特略的举动,想都不想,下意识地撑起盾牌,身体迅速从向前冲刺的状态极其诡异地直接变成了横向右侧移动。

但还是晚了一步。

地上那条静静躺着的卷轴忽然间迸发出一大团滚滚的青蓝色电光,在电光的最中心,闪电甚至以不停闪烁的电浆形式存在着,而在中心以外三四米的范围内,到处都是矫矢扭曲的电流,伊莉娅虽然转向及时,但还是有半边身体被突然爆开的电光笼罩住了。

我看到她的身影被电光笼罩住的瞬间,她原本已经快得离谱的速度突然间爆炸般更快了一倍,她的整个人都化作了一道流光,眨眼间就闪出电光的笼罩范围。但也仅此而已了,站定的伊莉娅趔趄了几步,身上的盔甲缝隙间不断闪烁着青紫色的电弧,她的身体看起来都不怎么受控制。伊莉娅咬了咬牙,一剑刺在土地上,她身上那些电话就仿佛找到了倾斜口,从她的身体上消失了,几乎是肉眼可见的,顺着剑传导进了地下。

特略从地上爬了起来,回头看了一眼,立刻身手矫捷地跳上我的独角兽,吼道:“还看什么看,快走啊,在晚几秒钟,等她恢复了,我们大家都要完蛋!”

我马上扭过头,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独角兽跌跌撞撞地奔向我身后的骑手们,泰达米尔此时也不废话了,远远看见我过来,已经率先拨转了马头,不停地吼叫着:“掉头,掉头,大家快撤!MD这回老大惹上硬点子了!”

但就在这一瞬间,坐在我背后的特略,身体猛然向前一撞,差点把我从独角兽上撞下来,我回过头,却看见一截闪亮的箭簇从他的右胸口刺了出来。

直到这时,我才听见一阵尖啸声从数百米外的远处而来,那是箭矢划破空气发出的声音。

这一箭,速度竟然超过了声音?

特略的身子挣扎了一下,手徒劳地伸出来在空中抓了一把,却什么也没抓住,接着他的身体就滑进已经跨进一条腿的吊篮里头。

紧接着,我浑身上下就有了一种发毛的感觉,好像已经被死神的眼睛盯住了一般,让我连动都不敢再动一下。

我不用回头就能猜到,那个神秘的弓手,此刻一定已经牢牢锁定了我。

站稳身子的伊莉娅有些烦躁地捋了捋额前淡金色的刘海,头也不回道:“好了,爱德,我要抓活的。”

这句话的话音刚落,我的大腿上就是一麻,巨大的冲击力好像一道惊雷,劈得我半边身体都跟着麻木了起来。我低头一看,一截同样的箭簇已经从我的右边大腿上穿了出来,箭簇铸成螺纹形,在高速飞射旋转之后,如同钻头般轻松地刺穿了我的身体,至少,大腿的骨头是断了,伤口里的血肉也被搅成一团血泥,如果我还有痛觉,现在应该已经晕过去了吧。

接着才是从远处呼啸着席卷而来的尖啸声。

伊莉娅皱起了眉头:“我说了,爱德,住手!”

在这句话说出来的同时,我忽然感觉浑身的压力倏然一松,整个人都好像松快多了,应该是那个神秘的弓手放弃了对我的锁定。

伊莉娅屹立在那里,冷冷道:“埃蒙斯,放弃抵抗。我会治好你的伤,在你接受完法律应有的惩罚之后,就会没事的。现在,跟我走吧。”

我笑着看向她,伸手拗断从大腿里穿透出来的箭杆,说:“跟你走?不……我想你现在恐怕没有太多的时间和精力管我的事情,如果你还想安全地把你的这些兄弟带回去,我建议你,立刻召回他们,集中起来,否则的话,那损失不会是你想看到的。”

伊莉娅的脸色瞬间变了几变,她看向我的冰冷眼神里,也多了一丝杀意,她寒声道:“你什么意思?”

我一边包扎腿上那个几乎有拳头大小的血洞,一边朝东边努了努嘴。

伊莉娅这时才仿佛听见空气中一丝不和谐的闷响,粗一听,仿佛是夏天滚过远处天空的闷雷,但仔细听起来,却感觉地面仿佛都在轻微地颤抖。

伊莉娅一句话都不再多说,扭头就朝身后奔去,几步扑到了她的马前,身子轻盈地一纵,就跃上了马背,她的战马立刻长嘶一声,人立起来。

“全军——集合!”伊莉娅的清脆的声音忽然间响彻全场:“列方阵,准备迎击!”

短短一两秒钟的惊愕,忽然围在我们周围的罗多克人齐刷刷地从我们左右两侧撤走,全部汇聚到了伊莉娅身后,转眼间便形成了一座座方阵,大橹盾如同城墙一般坚固,从橹盾的垛口间伸出来一丛丛树林般的方阵长枪。在方阵与方阵之间预留的通道中,忽然涌出蚂蚁般密密麻麻的穿着黑色盔甲的罗多克弩手,在所有阵型列好之前,阻挡在方阵的最前列,涂满黑漆的弩矢指向东边的方向。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座坚不可摧的血肉城池迅速在这片草原上建筑起来,而我的亲卫队员们却茫然地看着这一切,似乎这一刻,罗多克人已经彻底将我们忘记了,而在开始一场自顾自的表演。

我们身边的罗多克人原来越少,而我们正前方的罗多克方阵正迅速成形。那先前隐藏在黑暗中,而现在终于暴露出来的罗多克人的力量,在这一刻看得我们心惊肉跳。

至少一万人!至少一只军团的兵力,居然能够利用这样的夜色隐藏如冰山一角。

泰达米尔凑到我身边,小声说:“将军,我看我们还是先撤吧……”

我看了看东边的方向,那里传来的雷鸣般的声音已经很明显了,似乎那里黑漆漆一片的夜色中,某些钢铁猛兽正狂吼着汹涌而来。

我遥遥头:“来不及了,这时候如果我们先走了,很可能会被当成罗多克人的溃兵,成为血玫瑰骑士团的第一袭击对象。我们不走,就留在这里,看着血玫瑰骑士团和罗多克人一决胜负。”

说完,我把已经昏迷过去的特略从吊篮里拖了起来,小心地剪断箭杆,为他止血。他的右边胸口出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血洞,很明显已经伤到肺脏了,鲜血把他半边身体都浸得湿透,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把他从这么重的伤势中救回来,只能是很徒劳地为他按压伤口,看着弟兄们七手八脚地用绷带为他止血。

如此耽误了十几分钟,一侧的罗多克人已经构筑好了一座完整的万人方阵,近两千名盔甲涂成漆黑的堡垒狙击手采跪姿阻挡在方阵的最前沿,列出两排线阵。在线阵之后,是四座巨大的空心方阵占据四方,每座由两千人组成,外层是坚不可摧的橹盾墙,从橹盾之后伸出来密集如同刺猬般的枪林,四座方阵彼此之间都留下了三四米的距离,这个距离刚好能够被两侧方阵的长枪完全覆盖住。在四座方阵的中央,是银盔银甲的伊莉娅,一手持剑,一首持盾,安立中央。

与此同时,那遥远处隆隆的闷雷般的声音终于也到了眼前,从那边漆黑的夜色中,也隐约能看见那铁流般的轮廓,但距离还在五六百米之外,这恰好是罗多克堡垒狙击手的射程边缘。

重骑到达这个距离之后,居然停了下来,短暂的马嘶声后,我隐约看见那边重骑的阵线开始不断向两段延伸,那是重骑兵发动平面扫荡般冲刺的前兆。

“血玫瑰骑士团是那个叫图雅斯的斯瓦迪亚将军带领吧?”我头也不回地问泰达米尔:“难怪会被维森特骗去那么远的地方,面对罗多克这样的四方方阵,居然不直接冲刺,而要先延伸线阵,太失策了……不但给了罗多克人准备的时间,而且延伸开来的线阵只是增加了打击面而已,单点突破能力大大下降了……”

但我还没有说完,就突然刹住了话头,夜枭从空中落了下来,我从它的记忆片段中看到了一些东西。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喃喃道,“这个家伙,怎么有些加昂的风格啊。”

说话间,那边人影幢幢的夜色中,忽然传来了一声凄厉肃杀的号角声,伴随着号角的想起,已经延伸到极致的血玫瑰重骑,还是缓缓地向罗多克方阵行来。

第一排罗多克堡垒狙击手进行了一次齐射,连串的“砰砰”的松弦声中,重弩矢在夜色中吱吱叫着,飞蝗般钻向远方的重骑线列,但因为对方的速度还是缓步小跑着,弩矢到时,已经没了什么力量,至少,我极目望去,并没有看到多少人从马背上摔下来。

但这只是警告射击,第一排狙击手射击之后马上退到了后排,很卖力地旋动绞盘上弦,而第二排的狙击手则上前一步,锋利的扁头箭簇齐刷刷指向那个位置。

夜色中的重骑士忽然齐刷刷一个矮身,与此同时,第二声凄厉的号角几乎才响了起来,全副武装的战马嘶鸣着,突然箭一般射了出来。

巨大的骑枪在这一瞬间齐刷刷地放平,大地仿佛在这一刻突然遭受到了连串的重击,轰隆隆响着,颤抖了起来。

摆在弩手之前的城墙般的巨大橹盾因为无人扶持,居然也跟着震动跳跃了起来,甚至有几面被颤抖的大地震得东倒西歪。我说不出话来,因为距离罗多克方阵较近,现在冲过来的重骑,看上去也像是冲着我们过来的,这种直面重骑兵冲刺的镜头,不是每个人都能有机会看见的。

短短两三秒种的瞬间,阻挡在方阵前沿的罗多克堡垒狙击手们已经迅速完成了两次齐射,之后,他们丝毫不观察一下自己的战绩,扭头就朝方阵中央跑了过去,几乎是与此同时,最前沿的两座方阵的橹盾忽然敞开,给那些弓弩手们撤回的通道。

转眼间的功夫,弓弩手全部撤入方阵中,而那两座方阵的橹盾也跟着闭上,依旧是那坚不可摧的城墙般的盾墙。

我在为罗多克人整齐划一的表现惊叹的同时,忽然注意到了一个问题,方才那两波密集的齐射时,血玫瑰骑士团已经进入了有效射程范围内,但出乎意料之外的,意料中的人仰马翻的情况并没有发生,似乎那些箭矢完全没有对他们造成任何伤害。这说不过去,在这样的距离上,使用绞盘上弦的攻城弩,足以穿透一切盔甲!

就在我疑惑的同时,一道似乎贯穿整座天空的音爆声翻滚着去远,与此同时,那边奔驰而来的重骑士的线阵中,终于有一匹战马仿佛被人抽了一鞭子,挣扎着摔倒在地上,那上面的骑士毫无抵抗地被高高抛起,重重地摔落下来,竟然直接四分五裂开来。

我吓了一跳,这应该是那个神秘的弓手了,这一箭,居然有这么强大的威力?但为什么我的腿却没有从我的身体上被撕扯下来?

转眼间,那边如同一堵墙般推进的重骑,已经冲到了眼前的位置,距离第一排橹盾只剩下不到五十米了,借着夜晚零星的弱光,我终于看清楚了。

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