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南溪与陆寅初从茶楼出来,跟莫彦告别,驱车前往陆家。
先前夏珍打来电话,说老爷子今天有些不舒服,另外她有点事情要跟他说,让他晚上尽量回家一趟。
半个小时后,车子抵达陆家,只是那时候老爷子已经睡了,南溪很担心,问及爷爷的情况。夏珍说,“别担心,你谷伯伯来看了,他说暂时没有大碍,慢慢调养就好了!”
夏珍叹气,“你爷爷已经快九十岁的人了,人上了年纪,身体上自然抵不上以前,没事的,别担心!时间不早了,南溪身子弱,忙了一天了,快点上楼休息吧,明早上起个早看爷爷,指不定老爷子看到你们一高兴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南溪眼波闪了闪,知道婆婆这是有话要跟陆寅初说,如此,也不好说什么,点了点头,乖顺的上了楼!
陆寅初坐在客厅沙发上,于妈送来两盏茶,时间已经很晚,夏珍让于妈先去睡,于妈应了一声,退去了。
陆寅初端起茶水喝了一口,问道,“妈,到底怎么回事,您直说无妨!”
夏珍斟酌了一番,开口,“寅初啊,其实妈,有些事情想问你……”
……
时间退回到四个小时以前。
陆家餐桌上,老爷子,陆晴天,以及夏珍正在吃晚饭。
于妈急匆匆的跑来,说是戚群来了!
老爷子沉声,夏珍凝眉,陆晴天吐舌头,都不知道戚群这么时间点来陆家意欲何为!
但让夏珍诧异的是,戚群什么都没做,只是陪着老爷子吃了个饭,当然,夏珍虽然奇怪,却也并没有多想。
她觉得,也许真的如戚群所说:突然惦记老爷子身体了,就过来看看!
饭后,老爷子跟陆晴天一起去了书房下棋,于妈在旁边照顾着,夏珍本想去厨房忙活,却被戚群叫住了。
夏珍微微皱眉,然后走到一边沙发上坐下,她知道,戚群有事要跟她说。
戚群不急不缓的从包里取出一份文件,往桌子上一丢,淡然开口道,“这不是原件,就是一份影印文件,但足以让你看清你的宝贝儿子,都干了什么好事儿!”
夏珍凝眉,不明白戚群这句话的意思,伸手拿起桌子上的文件看了,顿时,脸色一变!
“很失望吧,原来小叔子只是表面上的正人君子,背后的风流债还不少,这边送了人家一栋房子人家小姑娘有骨气不要所以让咱们知道了,那边咱们不知道的,指不定还有多少?”
夏珍凝眉,问戚群,“你怎么会有这个?”
“我怎么会有?”戚群笑,“说来吧,也是巧了。原本,你儿子做了负心人,想用一幢房子打发了人家韩情,韩情呢,对他却是付出了真感情,所以自然不要,可你儿子偏要送,没办法,她就将这个合同给了咱们渭欢,让渭欢还给陆家,所以我想这份文件的原件小叔子应该有!”
“至于这份影印文件,是韩情的一个叫倪雪儿的朋友给我的!她说当初韩情正好胃伤住院,这事儿你好似也知道,两个人呢,也是那时候断的,一边被男人甩,一边又住院,她看韩情挺可怜,为自己的这傻乎乎的朋友抱不平,就趁着韩情不注意的时候,影印了这份文件,至少证明一下自己朋友和寅初不是一点关系没有!”
“哎~可是这个姓倪的丫头,当初是好心,现在确是起了私心了,因为这份文件,可不是她无偿给我的,那是我花了高价买来的!咱都是场面上走惯了的人,应该知道这文件若是被外面的记者媒体啊知道了曝光,会闹出什么,尤其要是被南溪知道了,这小丫头心思单纯,你想想,多不好,咱们做长辈的,总要帮衬着……”
戚群笑了笑,“当然啦,我现在拿给你看这些,也不是来问你要我买这份影印文件的钱的,那点钱,我戚群还真不在乎!但是夏珍,咱们都是做母亲的,自己儿子什么样自己心里要有一个底儿,自己希望自己儿子什么样儿心里也要有个底儿,实在话,咱们家渭欢虽然不至于飞黄腾达,但至少人品过得去,没有做过什么事儿甩过咱陆李两家祖祖辈辈们的脸,你跟我戚群比,赢得过的,无非一个儿子,如今连这点上你也输了,呵呵!”
夏珍气得浑身发抖,一句话说不出。
但她也不会因为戚群的几句话,就定型了自己儿子是个忘恩负义的人!
戚群离开之后,夏珍收回心神,给老爷子送了安神茶。
老爷子原本好好的,可没一会儿就咳嗽起来,最后打电话叫来了谷医生才好了一点!
一方面担心老爷子,一方面又思忖着陆寅初和韩情的事情,这才打了电话给陆寅初,让他回来,当面问清楚!
夏珍说,“寅初,一直以来,妈都知道你是个很有分寸很懂规矩的人,对待感情问题,跟你爸一样,死心眼,较真,认理……妈觉得这样很好,男人嘛,不管你是多大的官,有多大的权,有多少的钱,但是感情认知上,不能偏离了应该有的轨道,感情和人性道德甚至修养息息相关,若一方偏离,久而久之,别的都会跟着偏离和扭曲,知道吗?”
陆寅初微微凝眉,他沉着声,点头,“放心,妈,这些道理我都懂!”
“懂了便好!”夏珍叹气,“其实对一个男人来说,最重要的,是责任心!对人,对事所负有的那份责任,以及为了这份责任所做出的努力!”
“妈从小教导你的,最重要的是这点,也知道你一直是这么做的,所以这么长久以来,妈从未对你操过心……”
夏珍看向他,斟酌了一下,问道,“所以寅初,你跟妈说句实话,你跟韩情,真的没有过关系吗?我是说,在南溪出现之前,你跟她,有没有过,那种关系?”
“没有!”陆寅初回答的直接了当!
“那为什么,你会送她一幢房子!别问妈怎么知道的,你只回答妈,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
陆寅初抿唇,点头,“是!”
“如果没有关系,那你为什么要送她一处房子,妈不明白,寅初,你跟妈说,就算,就算你们真的有过关系,妈也不会怎么责怪你,只是妈让你记着,咱们陆家的男人,都是有责任心的男人,如今你现在和南溪结了婚,就要对她负责一辈子,不管韩情如何,你都是南溪的丈夫,你……”
“妈……”陆寅初喊了一声,打断她的话。
沉了一口气,他开口,“妈,您会怀疑我,并不是因为对我不信任,而是对我不够了解。其实大概您一直以来都存着一个好奇,就是为什么我会放弃韩情选择南溪!一些事情,我一句两句很难跟您解释的清,我只说一点,我和南溪相遇不仅仅是这几个月,事实上,八年前我在香港修养期间就遇见她,爱上她了,只是她当时太小,我才一直隐忍没有行动,您儿子的死脑筋和固执劲儿您懂,在心里有南溪的情况下,我不可能对别的女人动心思,甚至对她们做出什么事情!这幢房子,是我送韩情的,但我向您保证,我和韩情之间,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
……
回房间前,陆寅初在走廊尽头吸了一支烟。
心情,莫名烦躁!
对于韩情,他心底的确有愧疚,但这份愧疚,也仅是自己的道德心在作祟,和别的东西无关。
在最初失去南溪的四年里,他的生活空洞麻木,痛苦不堪,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机器,所有的感情和激情都被香港那寂灭的烟火倾覆的一点不剩,这个时候,韩情出现,填补了某些方面的空白。
所以他在明知道韩情对他有心思的情况下,没有做到及时而且果断的将她推拒在之外!
他的不推拒让她站在了一个离他很近的位置,即使那也许只是一个朋友的位置,但偏偏,她是个女人!
众所周知,商业巨子陆寅初身边,没有女人,而现在,偏偏出现了一个关系貌似很亲近的女人,这如何不让人好奇?
最后再遇南溪,他开始为自己当初的那种贪奢想法而感到可耻。
他虽然一直认为自己没有给过韩情执念的理由,但仔细想想,他当初的不果断,其实又何尝不是一种理由?
一个女人从二十二岁到二十八岁六年的最美好时间都搭在了你的身上,即使你什么都没做,你也没法真正做到熟若无睹!
可是他也不是个大善人,他得承认,他当初送房子,虽然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补偿韩情的六年青春,让自己道德心上好受一点点,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为了保护南溪!
他很害怕,伤害到南溪,很害怕,他会再次失去南溪!
可他哪里想到,韩情这个女人并不如他想象中的温柔善良,他和她相识六年,居然没有发现!
是她改变的太快?还是她的演技太高?不知道。
不过,无论是哪一种,他心里始终存着的一个想法是:任何人,包括韩情在内,都不能去伤害南溪!
南溪,是他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