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当时听了拧眉,“渭欢,你想订婚,自然好,但太爷爷还是想问一句,你是真心喜欢伊慕那孩子么?若是不喜欢,你可不能因为自己一时冲动耽误了人家!”
李渭欢抿了抿唇,放在腿上的手指骨节收紧,老爷子这般细心的人自然注意到。
只听他叹了口气道,“渭欢啊,你年轻,有冲动的资本,但这份资本却不是给你恣意挥霍的。关于订婚这个事情,你再好好想一想,改天将伊慕的那爹给叫过来,我也问问他的意见,毕竟伊家也是体面的人家,不能这么草率的就下了决定!”
“再一点,南溪现在怀了孕,你二叔年纪不小,如今终于有了个孩子,咱们老陆家一家人都在盼着等着,不能有一点儿差池,你二叔的婚礼也得尽快给办了,不然对梁家,不算交代!”
……
李渭欢和李祥臣下午三点多钟就离开了,陆寅初去送的他们。
南溪当时已经被老爷子赶到楼上休息,从窗口看到李渭欢和陆寅初似乎站在一处地方说了会儿话。
虽然不知道他们说的什么,但南溪隐隐的感觉到,其中的气氛有些不好。
南溪皱眉,不知道陆寅初和李渭欢之间发生了什么,两个人脸上的伤一致,很明显是打架了。
陆寅初送完人后很快上楼了,手里还端着一杯红茶,看着是给她的,婆婆夏珍说孕妇喝红茶对胎儿好,所以这几天南溪日常口渴喝的茶,都成了红茶。
陆寅初将红茶递过去,南溪却没有接,因为是刚端上来,其实还有些烫,陆寅初便将杯子放在了床边,嫌冷着。
看见南溪不说话,陆寅初蹙眉垂首,捧起她的小脸,问道,“怎么了?闷闷不乐的?”
南溪咬着唇,问他,“陆寅初,我不想藏着掖着,你实话跟我说,你和渭欢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陆寅初眼波微闪,听见南溪道,“从我今天来这里看到渭欢起,我就觉得他和平时不太一样。你们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没有!”
“那你们几天前还打架!”南溪说饿愤愤不平。
陆寅初叹气,“那不是打架!只是一种发泄的方式,就像上次我和谷曦那样!”
“是么?”南溪说,“也许吧。你们男人的思维方式我可能不太理解。许多东西明明可以和平解决的,却要用暴力的方式,甚至没有任何缘由只是发泄一下,居然也要用暴力的方式。我就奇怪了,好好说句话不可以么?认真的对待彼此的身体健康不去让自己受伤很难做到么?你们考虑过当自己的身体生命受到伤害了会让那些关心你们爱护你们的亲人和朋友们担心么?你们这样,是不是太不负责了?”
“南溪……”
“你不用去反驳,或许是我想错了,从一开始就想错了。”南溪说,“知道么陆寅初,当初我第一眼看到你时,就觉得你长得特别好看,温文尔雅,气度不凡,斯文俊雅,这样的你,让我认为那个挥起拳头动用武力的人可以是任何人,却唯独不可能是你。但我听说过你年轻时候也曾顽劣过一阵子,你打过架,且不止一次。我当时听着很不可思议,甚至脑子里回想着你打架时候是什么样子?我想象之后发现,我居然有些接受不了。”
“当然,或许是我的想法极端了,毕竟别人欺负你时,你不反击,忍受欺负,不是明智之举。但那是因为被欺负,那么你和渭欢之间呢?你们是为什么?渭欢崇拜你,你关心渭欢,如此,你们之间会口角甚至打架的原因,是什么?大概,只有一个我吧,所以你们这样,为了我打架,是存心让我愧疚吗?陆寅初,我心里很不舒服,不,不止是不舒服,我很难过,陆寅初,我难过。”
“南溪……”陆寅初喊了一声,声音叹息,“你想多了,我和他打架,并不是为了你……”
“那是为了什么?”南溪看他,不自觉的,眼睛都有些湿润了。
她说,“陆寅初,你该知道,虽然我跟你结婚在一起了,现在也已经有了我们的孩子,我爱你,也爱我们的孩子,但我曾经负了渭欢那是不争的事实,对他,我心底有愧疚,这种愧疚想要消除需要漫长的年月,你该懂。”
“其实我一直有个疑问藏在心中不敢问,甚至曾经想要一辈子烂在肚子里不说出来。但我今天,想问问你。”南溪看他,眼神漆黑,表情认真,她说,“陆寅初,我和渭欢在一起六年,我从16岁到22岁,从懵懂无知的少女到长成一个成熟的有独立思想的女人。六年时间,我们是情侣关系,彼此之间什么都可能发生。比如,我们发生了……”
南溪咬唇,和他认识到现在结了婚有了孩子,其实彼此的感情从未有过太大的波动,偶尔的小脾气也不过是暂时的。
她不是个太记仇的人,陆寅初也不是个能端得住的人,至少在她面前不是。太顺利了,一切的一切,都太顺利了。
她或许可以理解陆寅初对自己带的八年深情,然后再次遇到她,她和八年前一样让他心动了,干净如初,所以他再次爱上她了。
那么,如果不是呢?作为自己侄儿的女朋友,他陆寅初会怎么做?会因此……放弃她吗?
南溪说,“比如,我们发生了那种事情……那么,你再次遇到我,你还会不惜一切代价的从他身边带走我吗?心底不会嫌弃?不会觉得我脏?不会觉得我很不自爱?……你觉得,那样的我,你还能接受吗?陆寅初,你能接受吗?”
“……”
“……”
长久的沉默。
南溪闪着眼波,扭过头去,她得承认,此时此刻得她,多少有点没事找事,但是,就像她说的,这个疑问藏在心中,虽然不会经常冒出来,但偶尔的几次,已足以让她微微心痛,阻止不了的心痛。
不是要寻求个多么挚爱不悔的答案,只是想要他一个态度。只要一个态度就好。
“南溪……”陆寅初终于开口,“南溪。我这辈子只爱过一个女人,那就是你,唯一的你,顾南溪。”
他说,“2年前,在A县遇到你查出来你和渭欢是男女朋友之后,我也设想过各种可能,那时候,你20岁,已经成年,你和渭欢认识的时间挺久,懵懂的少男少女,会发生什么很正常,而且渭欢很爱你。知道么?当我想到这个的时候,我很痛苦,这种痛苦夜夜折磨着我无法入眠。可是之后我又想,我有什么资格痛苦,我是你的谁?你甚至都不认识我,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个人叫陆寅初,不知道这个叫陆寅初的男人正为你心痛难过着……南溪,我得承认,那时候没有出现在你面前,有一部分,是这个原因。……”
他说,“而我真正知道你和渭欢其实没有,是在你上大三的第一学期,当时韩宝宝已经在你们宿舍呆了半学期,有次少京大概是为了我,有意无意的提起你们宿舍的成员的恋爱情况,韩宝宝就大致说了一些,说到你时,她语气不屑,她说你太矫情,谈了五年恋爱都不让自己男朋友碰,像个圣女。少京将这段话录了音给我听,南溪,你不知道当时我是什么心情吗?无法形容的那种心情,我冲动的连忙开车去了H大,路上闯了三个红灯,只为了离你近一点,更近一点,让我感受到你的气息,只是感受一下就好!”
他说,“南溪,退一万步说,如果你和渭欢……真的有过,我或许可能不会有勇气像现在这样站在你面前。但那不是我不爱你,更不是我嫌弃你。而是我没有办法承受那样一个间隙顿生未来,我怕就算你爱上我,我们迟早有一天从相爱成了相害。而且,我是陆家的长孙,从出生的那刻起就肩负着自己的责任,陆李两家的和谐稳定我必须要去维护,哪怕牺牲掉我的爱情,我也要维护!”
他说,“南溪,我今年三十二岁,三十二岁,我已经不再年轻,内心里所有的激越和心动也被岁月研磨的几乎平静。可这样一个心如死水的我,却因为见到你而活得恣意滋润。只要看到你,无论是你身边站着的那个人是不是我,我都一样觉得不枉此生。若是一定要我说一个结果,那大概就是,我会放弃你,然后尽我所能的帮助你和渭欢在一起,并且从此后,只作为你的二叔那般的,去保护你……”
他说,“南溪,有时候爱,不一定要说出来,我可以将这个秘密永远藏在心里,我不怕。孤寡一生的生活我在六年前已经有觉悟。真的不怕。知道吗?H市的冬天很冷,雪下起来的时候会将整个城市都笼在一片白色里,我会在心里告诉自己,只在下雪的时候,那么贪奢的一次,去想你!”
陆寅初说完,伸手将她抱在怀里搂紧。其实许多东西,他本可以不说,一些感觉只是曾经拥有,现在再去纠结溯源,都是无济于事。
譬如现在的他,这般抱着南溪,感受着南溪的体温和香气,就觉得,纵使再强大的力量都已经无法将他们分开。从当初那个十四岁的小女孩,到现在这个即将二十二岁的小女人,他都无法放下,也不能放下。
他不是依赖命运而生的男人,但他却在此刻感谢命运。多好,没有给他那么多让他无法克服的坎坷,没有给他太多的不可能,他的南溪,失而复得,成为了他陆寅初的专有。这个结果,是他欣喜,且他懂得珍惜,如此,已jingle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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