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寂静,月色冷清。
刘蕴望着刘习,许久,才道:“三哥,你觉得成为帝王,需要付出什么?”
刘习一怔,也是许久,方才叹道:“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从无帝王之志,又如何去谈帝王之事?”
“那你为何不愿助我?”刘蕴道:“难道你认为那个成日花天酒地的废物,能比我更适合成为帝王吗?”
“蜀国的帝王,一旦登上帝位,必然要受到卧龙山庄的约束和管制,哪怕他现在没有能力承受帝位,但依法依制,他却都是最优资格的!”刘习如是道。
“想不到,三哥的思想也是如此陈腐!”刘蕴摇头,“帝国法制,充其量不过是以满足帝王私欲为主、顺应民意为辅的产物罢了!”
刘习微微皱眉,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是好。
刘蕴紧盯着他,目光凝重,不知在想什么。
又是许久,刘习方才一叹,道:“我知道你要断绝一切后患,我可以任你处置,但我希望你能放过她!”
他所指的,自然是他的妻子。
刘蕴眉头微挑,道:“她真让我意外,三哥也真是个好男人,哪怕是这个时候,也还要维护她!”
刘习默然,他知道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眼前的这个人,从立下帝王之志起,就早已不再是他熟识的人了。
夜风拂过,撩动林叶簌簌作响。
两人这般对立相视,不知过了多久。
“你走吧!”刘蕴忽然说出了一句让刘习深感意外的话。
“你说什么?”刘习以为自己听错了。
刘蕴微微一叹,道:“我其实本就没打算杀你,因为她的叛变,也在我的预料之中。只是为了让我的部下知道我的绝心,我不能光明正大的放过你!铲除我登帝之路的所有威胁,是我那些忠心耿耿的部下们的意愿,我不愿让他们失望。”
刘习听罢,张口欲言,却还是不知说何是好。
“我们不会再见了,三哥,好好享受自由自在,没有拘束的生活吧!”刘蕴淡淡一笑,道:“那也曾是你梦寐以求的。”
“那你呢?曾经,你不也曾憧憬过吗?”刘习问到。
“我不能了,自从她死后,我就不能了!”刘蕴的话里,忽然带上了冷意。
刘习神色微变,道:“你果然还一直记着这件事……”
“我当然记着!正是因为这件事,让我对那所谓的二哥彻底失望,他可以害我,但不应该害死她!”刘蕴道:“从那一刻起,他已经注定了,要死在我的手中!”
“这就是你成为帝王的动力吗?”刘习摇头道:“就为了报仇?”
刘蕴摇头,道:“你相信,逝去的人,可以复活吗?”
“复活?怎么可能?”刘习道:“哪怕修真时代开启,无数大能者涌现而出,也从未听说过有让人复活之事!”
刘蕴淡淡一笑,道:“既然你不相信,那也就没必要多说了!就此别过,还请三哥好自为之!”
刘习闻言,还想再说什么,但他看到刘蕴的眼神,却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没意义了。他长身一叹,拱手道别,而后上了马车,一路远去了。
刘蕴望着那远去的马车,许久,他抬起手臂,看了看那触目惊心的疤痕。
“有可能的,只要仙界再临,一切都是有可能的!”刘蕴将手抬高,仿佛想要伸向天空抓住什么。
他的衣袖滑下,疤痕顺延展露,而在那疤痕的末端,一个仙宫的图案,在月光下散发着神秘的光辉。
*
火光摇曳,带出丝丝暖意,却驱不尽阴寒。
云图坐在篝火旁,只觉无尽寒意自体内散出,让他不由自主的打冷颤。
他身前的柳如韵,双目紧闭,横躺在地上,已经昏迷。而她显然也受了那寒气的入侵,微微颤抖着。
云图一只手放在她的小腹之上,体内真气源源不绝的输入,希望能为她驱散寒意,但玄武护法的阴寒真气实在太过强横,他自己都应付不来,也只能为柳如韵稍稍缓和而已。
眼看那阴寒真气越发肆虐,柳如韵的脸色极尽苍白,无双的容颜带上了几分病态,让人不由心生怜悯。
云图登生焦虑,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忽然,他似灵光一闪,叫道:“对了,我竟忘了这回事!”
他心念一动,将玄武之甲自无涯谱中取出,沉稳厚重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四象神兽之中,玄武位北主水,其精华之气自然也与水属之气息息相关。云图望着这玄武之甲,心中已有定计,将它放在身前,盘坐起来。
云图运起玄火真经,开启了玄火圣体第四重的修炼,五行真气缓缓溢出,笼罩住了玄武之甲。
玄武之甲感应到云图的真气,微微一颤,漂浮起来。
云图凝神聚意,将玄武之甲移到自己与柳如韵之间,又缓缓将自己的五行真气蔓延到了柳如韵身上。
“你想做什么?”刀白羽惊道:“你要吞噬她体内残留的阴寒之气?”
“没错!”云图点头,这正是他的想法。
他与柳如韵两人体内都被玄武护法的暴走真气侵蚀了,如今唯有凭借玄火真经和玄武之甲,将它们融入自己的真气之中。
“你疯了!”刀白羽道:“如果不成功,那么你体内的阴寒之气将会成倍增长,必然会留下可怕的后遗症。”
“现在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云图道:“我的躯体经过玄火真经的改造,远胜常人,又有无涯古剑和玄火真经庇护,一定能撑住的!”
云图说罢,不再搭理刀白羽,将全副心神放到了修炼玄火真经上。
只见半空中的玄武之甲在云图五行真气的作用下缓缓溶解,散逸在他的真气之中,而云图可以引导它吸收柳如韵体内的阴寒之气,朝自己用来。
一时间,柳如韵体表渗出一片寒雾,混入散开的玄武之气中,而后汇聚成流,被云图缓缓吸收进入了体内。
片刻之后,柳如韵体内的阴寒之气便被尽数引出,她的脸色,也渐转红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