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汐颜一双清眸微眯,其中仿佛有一抹疑惑与惊异一闪而逝。因为她竟从那白衣男子的眼中看出一些莫名的仇恨与眷念。
这些感情流露的那么自然,丝毫不像有假。可问题也在此郁结,无论是前世今生,自己似乎都并未见过眼前的男子。他对自己何来的如此多情绪?
疑惑在云汐颜心间蔓延,而后那男子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立马是将心沉了下来,也收起了眼底莫名的神色。
他甚至还主动撇开了自己的目光,以求不与云汐颜相撞。
云汐颜固然觉得这十分诧异,可最终却还是没有太过的去在意此事。因为她就算在意,似乎也想不出什么名堂来。
与此相比,到是苏慕楠显得更加有意思一些。
因为对方似乎被她方才的一席话气的不轻,以至于面色愈发阴沉,一双眼睛紧紧地瞪着她,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若是寻常女子见了,还不知要后退多少步,才能掩饰住心中的畏惧呢。
可对于她云汐颜而言,她却只是一笑而过的事情罢了。
“汐颜到真是好兴致呀,竟有功夫外出游历山水。只是不知如今的南关可还安好?本宫千里迢迢帅军前来救援,可很想了解南关的情况呀。”
苏慕楠阴沉着一张俊脸,原本的冷峻竟在不断的与阴翳交汇。冰冷,在悄然的蔓延着。夹杂着求而不得愤怒与妒忌,犹如烈焰般熊熊燃烧。
只要一听到少女提及玉惊澜,他便会觉得怒火中烧。因为他一直都想从对方的手里,夺得所有他曾拥有的东西。
包括眼前的亭亭玉立的少女。
他早便知晓南关已破,如今就算是安亲王府守住了定南关又如何?那依旧少不了失去南关的伤痛。这一点,他还能不清楚?
兵家最为痛惜的,无异于丢失自己的驻守之地。那种事情可谓丢脸至极,曾是他最为讨厌与惧怕之事。
所以他相信别人也不例外,即便是安亲王府。
云汐颜挑眉,此刻的她已经隐隐的从苏慕楠的言语间听出了攻击性。不止是攻击性,还有隐晦的挑衅。
此人在挑衅她,又或者说是想揭伤疤,让自己也不好过。
果然呀,一提到惊澜,眼前的苏慕楠便会抓狂的失去理智。他一心想要与惊澜比个胜负,只可惜差距太远的两个人,终究是无法相互比较的。
因为这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惊澜可从不需要以这些事情,来恶意中伤别人。在明明是自己向敌国出卖情报,以至于边关破碎的情况下。
“太子殿下忧国忧民,实在是让汐颜心生佩服。承蒙太子殿下的祝福,宁西大军并未攻破定南关,我外公也安然归来。最重要的是……”
云汐颜说到此处,忽然停顿了片刻,那双清澈眼眸中的微笑仿佛在悄然蔓延,蔓延到了她的眼底深处。
“最重要的是我们如今已击败宁西的十万大军,并且夺回了南关,多次进攻洗劫镇北关。以至于如今的镇北关人心惶惶,连那丞相大人都在回宁西国都的路上了。”
云汐颜每说一句话,苏慕楠二人的面色便会冰冷一丝。定南关守住了?安榭也找到了?宁西十万大军支离破碎?甚至连南关都被收复,镇北关都被洗劫了?
这一句句话犹如刻刀一般刻在了苏慕楠与白先生的心坎儿上。苏慕楠只觉得浑身无力,几乎要跌坐在地上。
难道,难道他花费了这么多的努力,这么多的准备,最后就是这般随意而平淡的结果吗?
一切都在几日之间化为一团烟雾,消失而去。若是云汐颜的叙述当真,那他们岂不是所有努力都白费了?
可短短几日的时间,这一切究竟是如何发生的?
“这不可能,宁西怎么也有十万大军,南关失守,你们官军失联。不仅如此,你们以少胜多之下,真的能有如此快的推进速度?本宫觉得,此事还有待考察。”
苏慕楠说的极为缓慢,似乎是因此而发现了什么。当然,不能说是发现。因为他从这件事本身便会鸡蛋里挑骨头,处处找茬儿。
因为他与身旁的白先生可是最不希望这些事情能有转机的。
到是那些等在后方的侍卫听了云汐颜此话,顿时双眼发光。因为这他们休养生息与保证自己生命安全的办法。
如今宁西已经败了,他们何苦再继续前行前去支援呢?最好的结果当然是打道回府,享受安宁的生活。
“殿下的话汐颜可不敢苟同。宁西固然有十万大军陈列在定南关门前,可这战法和军队的多少却是两回事。即便是十万大军,没有妥善的带领,也不过是糊着浆糊的纸片人罢了。”
云汐颜勾唇,她并不喜欢与别人多加辩解。她一向只说实话,是不轻易骗人的。若是眼前的苏慕楠实在不信,她也就不想与他争辩了。
因为事实就是事实,如今的定南关安然无恙,南关正在不断的修缮之中,可谓是处处祥和,上下一心。
反而是那镇北关摇摇欲坠,不知该何去何从。
这些事实可由不得苏慕楠不信。
不过也对,谁愿意去相信自己布局了如此之久,花费了如此大的代价推行的计划,竟会这般脆弱不堪,在顷刻间毁于一旦呢?
眼下的这位太子殿下,估计早已是心中混乱一片,不知如何是好了吧。
“今日汐颜前来,就是为了诚邀太子殿下随我一同去定南关休息。毕竟你们多日赶路,实在是风尘仆仆。我们作为东道主,岂能不款待?澈哥哥说了,需好好待您。”
少女清澈的嗓音在苏慕楠的耳边不断的潆绕,云汐颜每说一句,他的心便会紧绷一分。因为此刻的他其实已经开始相信,这一切就是真的了。
可他不知不愿接受自己的计划彻底破产,更加不愿接受的是,这般计划竟在如此好的局势之下破产。
不止是他不敢置信,就连那一身白衣的白先生,此刻亦是暮色沉沉,不知在思索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