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之中熙熙攘攘,不断有人在悄然议论着什么。只是面对他们的质疑与冷言冷语,那一袭白裙的少女似乎依旧安然,甚至连一丝愤怒都没有。
而在许多有心人的眼中,这自然被炮制成了一种对于自己罪行的默认。只要她默认了,一切便也好办了。
少女直视着对面那一身金袍的男子,眼底不禁流露出一丝了然。她到是很欣赏此人的当机立断,先下手为强。是呀,与其被别人揭发罪行显得被动,还不如反手将军,将对方置于死地。
虽然她的确欣赏他的才智,可却不耻他的行为。更不要说,自己还成为了背负黑锅的替罪羊。这种感觉,真的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在她们的身后,旬邑终于是缓缓的回过神来,面对眼前的这一切,他已经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就算是他被抓,也不能连累那位云姑娘,因为他明白,云汐颜是无辜的。
“该说的也都让他们说了,敢问圣使大人,我们冯家是否可以将凶手带走,回去审判了!”
冯夫人双手缓缓握紧,缟素白衣极为凄凉。云汐颜虽同情这位失去丈夫的女子,可同时她也不耻她的平庸与无知。因为她宁可相信别人的话,也不相信自己丈夫的挚友。这实在是让人有些心寒。
那圣使闻言,温和的眉头似乎是轻轻地蹙了起来,片刻之后,终于是有些不忍的叹气道:
“既然冯夫人此意已决,本圣使也不便再多加阻拦。不过冯统领遇刺乃是大事,这妖女就算抓起来,也需先关押在这圣使堂听候发落,不可动用私刑才是。欧通,你便带着旬大人回旬家去禁足吧。”
冯夫人闻言,眼底顿时有浓浓的失落与愤恨流露。可转念一想,那圣使说的的确有些道理,也只能点了点头。
而那欧通似乎早便在等圣使的这道旨意,几乎是立刻站起身来,矮胖的身子有些丑陋,一双眼睛透露着阴险。
“来人,将这妖女给我抓起来!”
只听得冯夫人一声令下,那几名一身缟素的侍卫立刻是手握兵器,身姿敏捷的对这云汐颜冲了过来。不止如此,在这大堂外围,不知何时已有大量黄衣弟子集结,将那包围圈渐渐缩小。
少女秀眉微蹙,心中的不妙之感越发浓郁。今日这圣使堂可真是有备无患呀,一切都是已经算好了的。
纤细的玉手缓缓后仰,若是这些人真的要抓她,或许就要问问她背上的妖月剑答不答应了。
她还有一招存于剑中,并未使用。若是被逼无奈,她也不介意让这里尸横遍野。就算她要死,也不会让这些庸人白活。
似乎是看出了少女此举,那缓缓靠过来的白衣人也谨慎了不少。他们步伐缓慢,异常的警觉。
然而就在此刻,那立于云汐颜后方的旬邑却忽然抓住了少女的肩膀,将她狠狠的向后一拉。一张掌探出,立刻是将向云汐颜袭来的第一名白衣人打退而去。
猛然回头,对着那跪于地上的几名侍卫厉声呵道:“你们若还念我旬某的救命之恩,若还当我旬某是你们的主子,便立刻护送云姑娘离开这里。少爷会在门外接应你们,快走!”
闻言,那地上几名侍卫皆是一愣。之前他们听信了欧通的谗言,准备弃车保帅,这才会随他跪下。可此刻望着旬邑这张动怒与决绝的面孔,他们的心中忽然有了一丝浓浓的悔意升腾。
对呀,他们老爷向来刚正不阿,怎么可能包庇妖女。他们的命都是老爷救的,本该是最相信老爷的人,可他们竟然……
想到这里,心中浓浓的悔意让他们立刻站起身来,拉着身前的少女向外而去。他们知道老爷的良苦用心,因此他们不会拖泥带水。
云汐颜亦是没有料到旬邑会忽然这般安排,可眼下她内力尽失,自身难保,根本就帮不了旬邑,留在这儿,反而会是他的麻烦。
因此她只能任由几名侍卫将她护着,向外而去。
“快抓住那妖女,别让他们跑了!”冯夫人目光一冷,立刻是指挥手下的侍卫道。而与此同时,一道道黄衣身影也从来四面八方涌来,向着云汐颜等人包围过去。
旬邑目中含怒,雄浑的内力几乎是在顷刻间爆发,他从一名侍卫的手中抢过一把长枪,长枪横扫,内力奔涌。
不过是顷刻之间,便倒下了一大片侍卫,在地上不断的呻吟。
旬邑虽然出手,却并未伤及这些人的性命,只是将他们震退而已。因此一时间,即便很多大堂中的武林人士想要冲出来协助侍卫抓捕云汐颜,却都被旬邑阻拦在了前方,完全无法越界。
一时间,整个场面显得极为混乱。
云汐颜深深的看了一眼那手握兵器,却始终未重伤一人的旬邑,终于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若非这人心险恶,旬邑本是人间难得之人。真是世事无常呀。
在她的身前,几名侍卫亦是奋勇无双,他们皆是旬邑手下的精兵,其战斗力自然不是那些黄袍弟子可比的。因此很快便为云汐颜杀出了一条血路。
按着云汐颜的指示,他们且战且退,不断的向着圣使堂之外移动。而停留在原地的旬邑也不知从何处掏出一只烟火放入空中,而在这烟火炸裂开来的同时,圣使堂之外也有厮杀之声骤然响起。
眼下这本为城池中心的地方,早已是混乱不堪。许多身在外面的人们根本就不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堂之上,金袍圣使紧紧地蹙着眉头。望着外面凶勇无比的旬邑,他既高兴,却也有些担忧。经此一役,旬邑的名声怕是彻底臭了。可若是让那女人跑了,会不会又横生枝节呢?
想到这里,他立刻是看向了那立于旬邑身后的欧通,嘴唇一动似乎是说了些什么。那欧通闻言,立刻转身带着一众黄袍弟子而去。
只留着那冯夫人与一众高手还在与旬邑纠缠。
眼下旬邑已是一步死棋,他怎么样都无所谓。可那小美人儿有些古怪,绝不能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