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形换影”,拜月教秘术之一,耗费功力极多,用者事后七天内不可妄动真气,须静心调养,其功效类似于“金蝉脱壳”,但远比之精深奥妙。
我和御辞一齐赶上一步,御辞伸手接过飘落的衣角,冷哼一声。
眼见战事停下,旁观的众人急忙上前。
“谷主。”流烟扑过来,拉着我围着我转,左看右看,直到见我安然无恙毫发无伤才松了一口气。
“流……流烟?”我吃惊地看着她,“你怎么会在这里?”流烟不应该在御蝶谷吗?在京城的时候我可是已经让她回去了呀。
“在京城的时候,谷主你要我回去,可是后来我想了好久,觉得不放心,于是便想上蜀山去找你们。可是到了半路遇上了蜀山弟子,他们都被独孤前辈派下山来寻找月如姑娘。我听他们说剑圣把你们送到苗疆圣姑处,便快马加鞭地赶来苗疆了……谷主,这一个多月你到哪里去了?”
我摇摇头:“此事说来话长,到时我再向你们解释。刚才那明姬是怎么回事?”
一边的逍遥道:“一个多月前,我和御辞一起到大理去取麒麟角,听说你已经先我们一步进城去了女娲神庙,我们就去女娲神庙找你。后来我被巫后娘娘用“回魂仙梦”送回了十年前,而御辞则被圣姑叫去试炼窟找傀儡蛊……过了一段时间那妖女就易容成你的模样混入我们当中了。我回来的时候,灵儿和御辞已经发现有些不对了。所以我们才设下个圈套,那妖女果然中计。然后,然后……你就回来了……喂,丫头,你到底去哪儿了?”
我挑了挑眉:“你去哪了我就去哪了。”
逍遥瞪大了眼睛,吃惊地道:“你是说,你也被巫后娘娘……”
我点点头,斜了一眼御辞,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不单只回去,我还看到这冰块小时候呢,别扭的小孩。
御辞见我笑得古怪,皱了皱眉,这丫头,笑什么呢。
一边的灵儿上前一步,握住了我的手:“好了,其他的事情待会再说。不管怎样,姐姐现在毫发无伤地回来,这就是万幸了。我们今天晚上,要好好聚一下。”
我摸摸灵儿的鬓发,露出了一个微笑:“好,我们今天,好好聚一下。”
夕阳如血,天际晚霞如火如荼,一切都是那么宁馨美好。
夜——刚刚与灵儿她们聚了一番,如今各自都散了,自做自的事去。
我推开圣姑家的一间房门,里面空空荡荡,只有一张床。床上,躺着用白布蒙上的人儿。
月光通过窗户洒了进来,遍地银白。
我缓缓揭开白布,看着手下显露出来的秀美的脸庞,一片水雾遮在眼前,我急忙使劲闭了闭眼睛,忍着泪水不让它掉下。
“羽瑛……”
我在床沿坐下,握起羽瑛的手,怔怔地看着仿佛睡着般安详的羽瑛,过了半晌,才好像日常聊天一般跟羽瑛说起这趟穿越时空的旅程。
圣姑站在门外,看见少女握着羽瑛的手,自顾自的说着自己的事,说到有趣的地方笑出来,说到惊险的地方紧紧地握住了羽瑛的手,这一切就好像羽瑛还是活着的一般。
圣姑微微垂下头,叹息一声,她知道,羽瑛姑娘的死,给了熠雪姑娘莫大的打击。毕竟,她是为了她而死的,这份情谊,这份恩情,又让熠雪该如何还?
逝者已矣,却让活下来的人肝肠寸断。
“羽瑛,你知道吗?这次回去,我遇上了你的师叔……”我笑着对羽瑛说道,“你不知道,当时我是什么感受。当我听到雁前辈那一声叫喊的时候,脑子里一片空白,我以为,以为那是你……是不是很可笑?那个时候,你大概才十岁左右,怎么可能会出仙灵岛?”热泪再次涌了上来,我闭上眼睛,继续笑着,“羽瑛,我有点怀疑,那雁前辈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她长得那么像你,不对,是你怎么长得那么像她。要不是她的年纪大,否则我还真以为那是你了……”
我停下来,周围一片死寂,没有人回答我的问题。
我咬着下唇,垂下头,把羽瑛的手抵在额头上,泪水自顾自地从眼眶里掉出来,滴在身下鹅黄色的衣衫上,浸出一个个小水圈。
“羽瑛……”终于忍耐不住,泪眼朦胧,呜咽出声,身体滑落下床沿,低低地哭道:“你为什么不出声?为什么不回答我的话……为什么……你要帮我挡那块巨石……你以为我可以更好的保护灵儿,可是为什么你不想想,你死了……我该怎么办?”我仰起头,朦胧的泪眼中仿佛看见了锁妖塔中的那一幕,巨大的八卦石犹如远古天神一般呼啸袭来,躲不了,避不了,却有一抹鹅黄身影用尽全身功力,把我推开去,自己却消陨在巨石之下。
我紧紧地攥住羽瑛的冰凉的手,低下头,笑了起来,笑得浑身颤抖,笑得泪水不停地掉,羽瑛啊羽瑛,你这样死了,我不能打你,不能骂你,因为你没有错,跟任何人说这件事,他们都会说是你对。而我呢?我就只能每天来看看你,跟你说一些你根本听不到的话……
是,我可以想象你还活着,把你当成活生生的人一样来和你聊天……可是,你就这样毫无反应地躺在我面前,要我想象你还活着……我做不到……
即使,我可以做一个梦,梦见我们还都好好的活着……可是,梦终要醒的,梦醒时分,断肠之时。
你终究是不会再醒来的,自欺欺人有什么用?已逝的人,已经不会再回来了。
“不会再回来了……羽瑛……”我睁着眼睛,不再流泪,眼睛却涩的发疼,“不会再回来了……所以,我们想你的时候……”痛不欲生……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苍老沉重的脚步声走近,叹息响起:“熠雪姑娘,你这又是何必呢?”
我没有回头,只是问道:“圣姑,你真的没有办法救羽瑛了吗?”如果有,你告诉我,无论前途如何险阻,我也一定办到。
圣姑沉默半晌。
我自嘲地笑笑,心却是无法掩盖的痛。
“……有!”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圣姑从嘴里吐出一个字。
只是轻轻的一个字,却像惊雷一般在我耳边炸响。我蓦地回头:“你说什么?”
圣姑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走到床边,将羽瑛身上的白布全部揭开:“熠雪姑娘,你走了一月有余。对于常人的遗体,一个月后会是什么样子?”
我站起来:“莫说是一个月,常人若是死去,四五天功夫尸体便会发臭。”
“不错。”圣姑颌首,“可是你看羽瑛姑娘,一个月以来,我未对她的遗体作任何防腐工作,而她却依旧无碍。”
我惊疑地看着羽瑛,又看看圣姑:“圣姑,你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