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河流穿过针眼:音乐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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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啄露而歌

我在一篇文章中写过:“雨后,桑园在许久的寂静之后,传来一句怯怯的鸟鸣。”

早上,我又在雨后的桑园听到了这样的啼唱。这只鸟的喉间仿佛有丰盈的水珠,或者它在练气功,津液满颊。我担忧的是,这样歌唱,不会呛水吗?我童年的朋友三相,曾向我炫耀含水歌唱:抿一口花茶根,唱颤音的“美丽的哈瓦……”,还没等“那”,呛了。一阵咳嗽,我把他脊背噼啪一通捶打。

雨后,树叶上流漾水珠,小鸟感到树上挂满水滴的钻石,惊喜自语。也许,它有意啄一滴水漱口再唱,像我唱蒙古歌之前须饮烈酒润喉一样。

行家说,这自是鸟的唱法,叫“水音儿”。画眉、红子都会此腔,尤其邢台以南产的红子,腔名“衣滴水儿”。我宁愿相信这样的情景:初晴,鸟儿啄头顶的一滴水,“凉啊!”它不禁喊出声来。如果没有污染和人类捕杀,鸟儿实在过着神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