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德国往事:夏日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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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到了第二天,阿尔弗雷德跟迪特里希身边的伤员换了床铺。他搬过去后简直是迫不及待地跟迪特里希聊了起来。比起才来非洲的时候,他们有段时间没见了。

那时战事并不频繁,他们着实过了一段比较惬意的日子,现在回想起来,还叫他们两个颇为怀念。

当时是意大利人负责供应军团的伙食-----通常都是些食之无味的罐头,能吃到新鲜肉类的机会少之又少。时间一长,不仅是德国人,连意大利人自己都开始怨声道载。后来不知谁发现可以从阿拉伯人手里买到活羊,活鸡和鸡蛋后,德军立即跟城里的阿拉伯人热络起来。特别是阿尔弗雷德,他简直是这方面的翘楚----他一次又一次地钻到阿拉伯人的帐篷里,连手带脚地比划着跟他们讨价还价。叫人惊奇的是,他居然每次都能用最低的价钱买到活羊和活鸡。他这种神奇的能力叫迪特里希佩服得五体投地。

“你不去做个商人真是可惜了,斯塔赫维茨少校!”他充满敬意地看着他,“瞧你这副菜市场娘们儿一样喋喋不休寸铢必争的模样,谁能想得到你竟是个堂堂的装甲兵!”

“我这可都是跟尼娜学的。”阿尔弗雷德一边啃着一块羊骨头,一边含糊不清地说:“她从小就非常精明,我没少吃她的苦头,我所有的好东西几乎都被她连哄带骗地弄走了。要是她在这里,保管能用同样的钱换到更多的羊。”

“尼娜?她已经嫁人了罢?”他顺口问了一句。

“嫁了----如愿以偿地嫁给了一个非常有钱的商人,”阿尔弗雷德做了个无奈的表情,“她嫁的是个谢了顶的老头,单单那人的商人身份就把我母亲气了个半死,她骂尼娜是个见钱眼开的市侩,并且拒绝和他们来往。”

“尼娜从小就爱财,我看她是嫁对人了!”他不以为然。

“你知道,我母亲的门第观念根深蒂固---谁叫她曾是流亡丹麦的那个老太婆的宫廷侍女呢。她的眼睛一径都是长到脑袋顶上的,你指望她能接受一个商人当女婿吗?”阿尔弗雷德又说:“其实,我父母是非常中意你的,他们一直想把尼娜嫁给你。我对此也不反对,虽然你太过古板严肃,外加脾气暴躁,不过能叫一个王子当我的妹夫,我觉得还算可以接受。”

“谢谢您,斯塔赫维茨爵爷!”他挖苦道:“我只怕消受不起你的这番好意呢----叫我给你当妹夫,不如直接送我去东线。”

“别客气!”阿尔弗雷德立刻大言不惭地回应他。“不过,托她的福,我如今居然也知道如何为了一毛钱跟人花言巧语外加施以小惠了。并且,唉,我的天,这个方法看起来还算凑效!”他愤愤地咬了口羊肉,从衣袋里翻出一叠图片递给了迪特里希。

他仔细一看,不由大笑了出来,“狗东西,只有你能想得出这种办法!”----显然,这是一套SEQING图,上面全是些骚首弄姿的裸体女人。

“当地人非常喜欢。不过,如果你也喜欢的话,我可以全部送给你!”阿尔弗雷德大方地说:“贴到坦克里做个消遣-----谁叫沙漠里没有姑娘们呢。”

他看了眼阿尔弗雷德,把图片全塞回了他的怀中,然后意味深长地说:“幸亏你来非洲了,否则我恐怕你还会象在法国那样不止一次地因为某种原因被迫取消作战资格。”

“只能怪美丽的法国姑娘们太过热情呀!”阿尔弗雷德做了个鬼脸,“不过,我还真是怀念在巴黎和她们度过的那些消魂的夜晚。你难道不想她们吗?”,他冲他挤眼睛,“我知道爱丽舍俱乐部可是你们营的专用俱乐部。你们营在法国的时候,经常照顾她们的生意,以至于姑娘们只要知道你们光临巴黎,一定会竖起张牌子,上面写着:“热烈欢迎第201坦克营全体官兵”。”

他哼了一声:“你的狗鼻子连这个都嗅到了?”

“不仅如此,我甚至知道你在那里呆过好几个晚上-----别告诉我你整晚呆在那里就是为了和姑娘们喝酒跳舞加聊天!”

“你可真是个包打听----只差没打听到我的床上去了!”他不禁冷笑。

“谁叫我认识爱丽舍俱乐部的头号交际花露露呢!”阿尔弗雷德得意地笑道:“我猜她一定非常喜欢你,因为在我们来非洲前,她不断地问起你。我告诉她,你另有新欢了----是个女佣人。乖乖,她几乎要气晕过去呢,并且对你的品味表示了极大的怀疑。看样子她还不知道你是位王子,但愿她没有做过想要给你当情人的白日梦罢。”

他被他这番话弄得哭笑不得,只好一掀帐篷出去了,不管阿尔弗雷德一人坐在里面幸灾乐祸地吃吃傻笑。

除了从阿拉伯人手中搞到新鲜的羊肉外,部队休整时,军官和士兵通常还会结伙去沙漠深处猎杀黄羊。他们两人运气不错,每次总能满载而归,这倒给枯燥无味的战地生活平添了一些乐趣。当阿尔弗雷德炖着一锅子黄羊腿,迪特里希在坦克后面的钢板上煎着鸡蛋饼的时候,他们对这样的生活几乎谈得上满意了。

随着战线的拉长,战事愈加频繁和残酷起来,他们绝大部分的时间就被各种战事所占据了。虽然仍能见面,不过都是在参谋部,往往讨论完战事后就立即返回各自的部队。像如今这样能够肩并肩躺在一起的日子实在是头一次,虽则两人都是浑身是伤。

他们躺在病床上,聊完最近一系列由德军发起的反攻战役后,阿尔弗雷德又一如既往地开始了对意大利人的抱怨。

“意大利人打仗糟糕,他们的卫生习惯更糟,个个满身虱子和跳蚤,从军官到士兵。我已经来回好几次被他们传染上了!”

“虱子跳蚤还好说,千万别染上痢疾,我听说此病已经在意大利军队中开始蔓延了!”迪特里希听了立即告诫他。“说实在的,意大利士兵真可怜,他们常常得不到足够的弹药和可口的食物,他们的军官也非常歧视自己的士兵----军官们甚至拒绝和士兵们睡在同一战壕里,这叫他们的士气十分低落”,他厌恶地皱皱眉头,“我个人非常看不起意大利军官,以及…墨索里尼-----一群贪婪无耻的蠢货。”

“我和你的看法完全相同。我听说上次意大利人撤退时,他们的军官想要把所有东西都带上,甚至包括富丽堂皇的双人床,结果撤退进行的非常混乱,死伤无数,这可真叫人作呕。”

他们两个说到这里都沉默了下来,仿佛对这样的友军十分无奈。阿尔弗雷德安静了好一阵子,突然想起了一个他认为十分重要的话题。

“阿历克丝公主殿下和王妃殿下非常心急,当然,还有我母亲。”

他见他闭着眼睛一声不吭,只好继续说:“别装傻了-----她们希望你同汉娜*克劳塞伯恩小姐尽快结婚。”

他依旧没有答话。

“你打算还是用那个借口不断地搪塞她们?”阿尔弗雷德学着他的口吻夸张地说道:“不,一切等战争结束后再说,因为我不想多添一个寡妇”。他别别嘴,“我恐怕你的借口会适得其反,----这只会叫她们心惊肉跳,更加逼迫着你结婚罢了。当然了,汉娜是她们硬塞给你的,我看你也没喜欢过她,”他转头看着他,“其实也并非汉娜不可,王妃殿下叫我提醒你,任何一个未婚的贵族小姐都行,只要你愿意赶紧结婚生孩子。你难道不做出一点让步吗?”

过了很久,阿尔弗雷德见他不置可否,突然低声道:“你还忘不了那个在法国认识的姑娘?你可真够痴心的,居然把她的名字涂在你的坦克上!”他见他还是沉默,只好再次劝他:“忘了她吧,你无论如何不可能娶她的。”

“我当然不会娶她!”他突然笑了一声,换了一个舒服点的姿势,“老实告诉你吧,我打算向汉娜求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