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灵异乘凉志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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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四十发春

鞋底上还沾有泥污,毫无疑问,就是这双鞋站在我家门口的木桌上!

我吓得把鞋一扔,落荒而套。

回到家的时候,胡知道同学已经起床了,正在卫生间刷牙,见我进门,含着牙膏沫子说:“去哪了?出去买油条了?”

我气喘吁吁,连连摆手,见我神色不对,胡知道问:“怎么了,你?”

“脚印,脚印……”我上气不接下气,拉着胡知道就往外跑,边跑边说,“有脚印,有人偷听我们。”

到了木桌那里我傻眼了,木桌上平滑如镜,哪里有什么脚印了?

我的脑袋轰地一下乱了起来,又拉着胡知道向楼梯间奔去:“不对,有鞋子,奇怪的鞋子。”

胡知道同学被我拉得差点把牙刷捅到喉咙里去,气急败坏喊:“干什么啊,你干什么啊。”

我拉着他奔到202门口,再次傻了眼,哪有什么鞋子,那里光秃秃的,甚至连鞋架都没有。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胡知道见我神色怪异,歪着头看我,把嘴里牙膏沫子吐掉说:“银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我的手插进头发里一阵乱挠,靠在墙上说:“那个,胡知道,你晚上有没有做梦。”

“做什么梦?”

“就是,有没有梦到……那个女人?”看胡知道还有几分不解的神色,我补充说,“就是上次咱们一起梦到的那个女人?”

胡知道神色讶然:“怎么,你又梦到了?”

胡知道这么说,看来他是没有梦见,这个奇怪的梦多半是由我独享了……

胡知道走过来,紧紧抱住我,仿佛他已经知道了我内心的恐惧。

我没有将脚印和解放球鞋的事说出来。

这太不可思议了,我甚至怀疑,这只是我精神压力极度紧张之下出现的幻视。

那以后的接连两天我都心不在焉,可能是心理导致了生理,我居然出现头疼发烧的现象。

后来问过5楼他们几个人,果然也没有和我梦到一样的东西。

因为我的状态不佳,601灵异协会没有继续例会,一直到周末,我的病况才有所好转。

胡知道同学说我最近太紧张了,要带我出门遛遛。(这是原话,当时听起来觉得自己好像一条狗啊,不过能被人带出去遛,还算是一条幸福的狗)

我们去了苏州附近的木渎。

谁也没有料到,这次木渎之行会给我们带来意外的收获。

木渎古镇位于苏州西郊灵岩山麓,依山而筑,傍水而居,其独特的格局为江南诸多古镇少有。木渎更是江南唯一的园林古镇。明清时有私家园林30多处,现已修复严家花园,虹饮山房、古松园、榜眼府第,盘隐草堂等,其深厚的文化蕴积,幽雅的园林环境,脍炙人口的历史传说,为现代都市人提供了一个放松身心、陶冶情操的旅游休闲的好去处。(哈哈,广告词,照抄旅游手册~~)

我和胡知道牢记户外网上网友的教导,乘着去木渎的公交车,没有“木渎古镇“站下车,直接坐到“严家花园“,然后步行去古镇。

到古镇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是中午,肚皮饿得咕咕叫,便和胡知道同学兴冲冲找了一家临河的饭庄,以便边吃饭边欣赏小桥流水的美景。

其实现在木渎的河水已经很脏了,浓重的乌青色,坐在河边也没见得多么心旷神怡,只能看看来往的乌篷船(木渎的乌篷船其实不应该叫乌篷船,小亭子船才对,每只船上都搭建着古朴的亭子),分享一些船上游客的喜悦。

我和胡知道同学边吃边聊,之前我和他一起去过乌镇,去过上海的朱家角,去过西塘,都是古镇,景色和这里也差不多,所以来到这里自然就能勾出许多回忆。

胡知道同学谈锋很健,很难得见到他这么眉飞色舞,我看着也非常高兴,两个人乐到后来,就举起手跟每只路过的游船中的行人都打上一通夸张的招呼,那些游人也乐呵呵回应,还有的举起相机给我们拍照。

第六只船过去的时候,我愣住了!

那个在船尾摇橹的女人仿佛在我面前留下了残影,挥之不去。她的面孔,天啊!!!

第七只船过来的时候,只有胡知道一个人的欢呼声,该同学这才发现我的不对劲,说:“怎么了,让人给煮了?”

他的玩笑并没有给我带来一丝轻松,我说:“知道,你有没有留意刚刚过去的那条船上的摇橹的女人?”

胡知道同学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傻傻地看着我。

唉,男人就是粗心,关键时候指望不上呀!

我说:“那个女人,她的面孔就像,就像我梦到的那个女人一样。”

我跟着强调:“对,一模一样!”

胡知道同学“腾”地一下站起来:“哪儿?哪个女人?”

我回头,那船还在我们的视线尽头,我举给胡知道看:“喏,那个女人,摇橹的那个。”

我的指尖传来一丝酥麻,我知道这是心中的惧怕带来的正常生理反应。

还好是白天。

胡知道及时掏出数码相机拍了个照。

幸而俺们的数码相机是12倍光变的,可以把远景拉近。有了这张照片,找起人来就方便多了。

我们随便找了个船工,胡知道给他递了根烟,然后打开相机,问他认识不认识照片上摇橹的女人。

那个船工瞧一眼便说:“啊,你们要找‘四十发春’啊,最近坐她船的客人可多了,你们恐怕要排队呢,不如上我的船吧。”

我心说,那女人的名字怎么这么奇怪,叫什么四十发春。(当时我听发音,并不确切知道是这四个字,所以还以为是个日本名字。)我说:“我们找她有事,怎么,她是日本人吗?”

船工一口烟差点呛到肺里:“什么日本人,哈哈哈哈,四十发春是她的外号,说她四十岁还发第二春。”

胡知道偶尔也很八卦,特暧昧地问:“大哥,什么叫四十岁还发第二春?”

那船工嘿嘿一笑:“小哥,你想岔了,李霞妹子倒不是这样的人。人家都说女大十八变,那也仅限于十几二十的年轻姑娘,哪有到了四十岁还脱胎换骨,越活越水灵越活越漂亮的,你说不是第二春是什么。一来二去,大家就都这么喊她了。”

我们总算听明白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当下问明白李霞的渡船常泊地点,我们一路找了过去。

我们到哪里的时候,李霞正把一批客人送上岸。胡知道看见她的样子也是明显地愣一愣。

我知道,胡知道一定也对她感到面熟。

我更能证明,那天晚上我和胡知道梦到的确实是同一个女人。

李霞,是不是就是那个女人呢?

李霞看到我们过去,把缆绳往岸边的铁钩上一扣,抬头问:“坐船吗?到别家吧,抱歉啊,我这正准备吃饭呢。”

看来,她一点也不认识我们。

这事真怪了,我看了看她的肚子,很显然,她的小腹平坦,也不是孕妇。难道只是碰巧,碰巧她长得和我们梦里的女人一样?

世上不应该有那么多巧合吧。我陡然想起先前那个船工的话,他说李霞是四十发春,四十岁以后容貌又有了大的变化。

也就是说,在此之前,李霞并非现在这个样子。

为什么这么奇怪,到了四十岁以后,她的容颜会忽然转变得和我们梦中的女人一模一样呢。

这太离奇了,我说:“我们不坐船,我们想和你聊聊。”

李霞狐疑地问:“聊聊,聊什么,有什么好聊的?”她穿着船工的号服,头发乱蓬蓬的,一张脸却是粉嫩精致,看起来不过二十六七的模样,显得不伦不类。

我一下子愣住了,做记者这么多年,还没碰到过不接受访问的。(国内报社大多数只访好的,不访坏的,所以才会有那么多女的争当记者,因为这是项没有危险的工作啊,不正常~~~~)

胡知道这时候还算脑子转得快,他拉开我的背包,掏出我的记者证,在李霞面前晃了一晃,说:“我们是某某时报的记者,听说你第二次焕发青春,因此特意赶过来做一期专访,还要麻烦你多给我们介绍介绍越活越年轻的秘诀呢。”

李霞一听是记者来给她专访,马上热情起来,说:“啊呀,哦哟,我有什么好访的,我有什么好访的,走走走,我请你们吃饭。”

我刚要张嘴说我们已经吃过了,被胡知道在我手背上狠狠掐了一下,硬生生把那句话咽了回去。

可不是,联络感情最好的方式就是吃饭。吃吃喝喝,知心朋友。不上饭桌,怎么能掏心窝子。

于是我们硬着头皮又陪李霞吃了一顿,李霞非常热情,点了一桌子菜,还叫了几瓶酒。可惜我们本来就已经填得很饱,现在塞什么东西到嘴里都想吐。

李霞还在一旁劝吃劝喝:“哦哟,你们可是苏州的大记者,来到我的地头,怎么能不吃好,喝好。来来来,给我一个薄面,把这杯干了。来来来,再吃一个狮子头,女孩子不能老想着减肥,干记者多幸苦啊,身体最重要,都给你夹到碗里了,就给我一个薄面,把它吃了……”

神啊,救救我吧,她怎么能拥有那么多薄面!

不过看到她这番举动,这种性格,我已确定她绝对不是我们梦中梦到的女人。

胡知道也被她的薄面打败了,喝得七晕八素,说话也没那么客气了,大着舌头:“李大姐,哦不,李小姐,大伙都叫你四十发春,你倒是自己说说,你怎么就忽然发春了?”

汗,胡知道同学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李霞红光满面说:“那帮狗崽子,老在背后乱嚼舌头,我变成什么样要他们管?就是发春了也便宜不到他们。”

得,这位也乱侃上了。

我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感觉根本插不上嘴,也不敢去插这个嘴。

胡知道说:“那是,发春是自己的事,与尔等何干?”

李霞马上回应:“胡记者是有文化的人,说出话来就是钻心窝子,其实我也冤枉啊,你当我愿意变成这样,我现在拿起镜子就害怕,我都不认识自己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发的哪门子春啊。”

我一听不插嘴不行了:“你都不认识自己了?”

李霞马上把头扭向我:“可不是,我原来根本就不是长这样。”

我说:“你原来什么样子的?”

李霞从兜里掏出一个塑封的硬纸片,“啪”地拍在桌子上:“你看看我以前的照片。”

这是她的工作证,左上角贴着一张两寸证件彩照。